“哈哈哈，是個好辦法誒，”洛珊歪了歪腦袋，“不過……我好像還沒有什麽不能說出口的話呢！”

“你是沒有，可有的人，卻快憋死了好嗎?”郭允突然插話道。

“啊?誰啊?”洛珊扭過頭，詫異地看了過去，卻在目光觸及牛濤的時候一愣。

果然，郭允向著牛濤的方向努了努嘴，“喏，這不就在這兒嘛！”

“嗯?”洛珊有些發懵。

“行啦，濤子，”郭允直起身來，拍了拍牛濤的肩，“兄弟就只能幫你到這兒了，想說的就別憋著了，啊?”

程峰也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牛濤的背，附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麽，牛濤聽得，微微點了點頭，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向洛珊這裡飄。

“喂！”洛珊搞不清這三人葫蘆裡賣得什麽藥，有些生氣地喊了出來，“你們想幹嘛?”

“幫你呢！”郭允一邊攬上程峰的肩，一邊笑道，“得了，我倆任務完成了，去那賞會兒月亮，一會兒再回來。”

“喂！”洛珊回頭想要叫住漸行漸遠的兩人，卻只是對上了郭允投來的意味不明的眼神和程峰的輕笑。

沒有了白天的喧鬧和嘈雜，夜晚的玉盤湖靜如處子，便是連朝陽道下湧動的潮水也不如白天那般洶湧，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起伏著，打著毫無規律的街拍。四周圍的行人並不多，大多是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的工人和在湖邊垂釣久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的旅人，偶有幾個學生經過，也都是嚷嚷著“冷死了冷死了”便匆匆跑了過去，沒有人注意到站在這裡的洛珊和牛濤，更沒有人因此而停下來。

洛珊微微低著頭，一邊小心地覷著牛濤，一邊在心裡胡亂地揣測著牛濤要對自己說的話。

牛濤就站在洛珊對面，正對著她，只是他卻深深地低著頭，垂著眼睛，以至於洛珊幾乎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的一隻腳不安分地在地上滑來滑去，把大約是工程車留下的散落在地上的小石子兒踢得到處都是。

氣氛安靜得有些尷尬，洛珊微微抬眸看著牛濤，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牛濤，其實……”

然而就在洛珊開口的瞬間，牛濤也抬起了頭，“洛珊……”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有了一瞬間的交錯，以至於洛珊分明地感覺到了牛濤眸中的躊躇。

“你說吧，牛濤。”洛珊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笑著看向牛濤。

“嗯……”牛濤答應著，似乎仍是躊躇了一下，卻終究是抬起了頭，“洛珊，其實……我……喜歡你……很早就喜歡了。”

說完這話，牛濤頓了頓，似乎是在竭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

雖然早就料到牛濤可能會這麽說，可是當真真正正地聽到牛濤向自己說出這句話時，洛珊的臉龐依然止不住地有些發燙，她咬了咬嘴唇，努力用平靜的語氣應道:“嗯，我知道。”

“嗯，”牛濤低低應了一聲，“如果不是下午，郭允和程峰跟我說了很多，我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你的喜歡已經表現得這麽明顯了，而且你們都看出來了，只有我自己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洛珊抬眸看著牛濤，沒有說話她聽出來了，牛濤是在傾訴，而非交流，因而與機遇回應相比，像大海一樣保持沉默，或許會更好。

“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啊，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牛濤的臉上掛著笑容，“也許從見面會那次，你被畫花了臉卻依然笑得很開心開始吧。哈哈哈，真像一隻小花貓。”

……為什麽你要記得這個……洛珊有些意外，卻依然保持著平靜，

靜靜地聽著牛濤說話。“我以為那時候只是好感，可是後來我發現，”牛濤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發現不是的，因為我會想你啊，有時候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你的笑，然後自己也會跟著笑起來。”

“以前我從來不相信真的會有喜歡這種東西，可是沒想到，”牛濤臉上帶著笑，“還真有。”

洛珊靜靜地聽著，恍惚間隻覺得心頭似乎微微一顫，只是當她回過神來再去尋找那一抹感覺時，卻再也沒能找到。

“我喜歡你，我會想你，我會想跟你在一起做所有事情，”牛濤看著洛珊，目光炯炯，“只要看見你在笑，就什麽都值得了。”

“可是牛濤……”洛珊想要說話，卻被牛濤抬手攔下。

“我想跟你告白，可是我又害怕，我怕你拒絕我，然後我們就連朋友都不能做了，”羅濤微微地歎了一口氣，“所以我一直都沒敢說。”

“但是我沒有意識到，”他地垂著眼眸，“原來我已經表現得這麽明顯了，看到郭允他們碰你我就會黑臉，看到你跟誰走得近我就會不高興，如果他們沒跟我說，我真的沒有發現。”

“要不是他們今天跟我說， 我也不會知道，原來很多事情都只是我自己的胡亂猜想而已，原來我自己偷偷地對你的喜歡，卻給你帶來了這麽多的困擾……”牛濤微微歎著氣，言語間是藏不住的愧疚。

“沒有牛濤，”洛珊抬起頭，“其實我早就知道，我一開始就應該給你個答案的，而不是一直裝傻，拖到今天才跟你說。”

“不不不，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自己要喜歡你，跟你沒有關系，洛珊……”牛濤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因為我的自私，連累你了。”

“牛濤……”洛珊看著牛濤，鼻子微微發酸，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洛珊，謝謝你告訴我答案，”牛濤笑著，眼角卻似乎有晶瑩的液體，“至少以後我不用天天抱著幻想了。”

“牛濤對不起……”洛珊眼角有些酸澀，說話間都帶了哭腔。

“跟你沒有關系呀，”牛濤眼角帶淚，嘴角含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洛珊，可以讓我繼續喜歡你嗎?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給你帶來困擾的。”

“牛濤你別說了好嗎?”洛珊捂著臉轉過身去，“我好難受……”

牛濤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微微仰起頭，試圖讓那眼角冰涼的液體重新回到眼眶中去。

洛珊背對著牛濤，卻全不敢轉過身去，唯恐自己一轉身，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兩人就這樣前後站著，緘默著，誰也不說話。

良久，洛珊聽見牛濤開口了，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洛珊，謝謝你聽我說完這些，我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