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盤湖的潮水起起伏伏，輕輕地拍打著橋基，發出“呼啦呼啦”的響聲，偶爾有小魚兒躍出水面，卻又很快“唆”地一下鑽了回去，隻留下一圈一圈的漣漪。一輪圓月高高掛在深藍色的夜空中，一頭灑落了一地的銀霜，一頭又把萬物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洛珊將將平靜了一些，聽見牛濤如是說，鼻子卻又微微地泛起酸來，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決心似的轉過身來，面對著牛濤。

“牛濤我也很感謝你喜歡我，但是真的很抱歉，我……”洛珊微微頓了頓，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你人很好，對我也很好，但是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朋友，從來沒有想過要更進一步。真的……對不起……”

磕磕絆絆地說完這些話，洛珊便垂下了眸子，她不忍心去看牛濤的眼睛，不忍心面對再次去面對牛濤的沮喪和失落，她更害怕自己一抬眸，就會心軟，就會不忍心坦坦蕩蕩地拒絕。

“沒事了，洛珊，”盡管言語間依舊彌漫著淡淡的失落，可牛濤的語氣到底還是平靜了許多，“我明白的，我不會強求。”

洛珊看到他微微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著，“我說出來了，也就好了，也就不憋屈了。真的謝謝你，洛珊。”

“沒事啊。”洛珊努力地微笑著，可是事實上她卻只是極為勉強地勾了勾嘴角，而她的一對黛眉卻是顰蹙，像是又要哭又要笑的模樣。

倒是牛濤籲出一口氣，輕輕笑了，洛珊聽見他說:“但是洛珊，我還是會喜歡你，但我不會再因為這個給你添麻煩了。你不要介意好嗎?”

“不會的。”洛珊努力地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可是不知怎麽，卻反倒惹了眼角冰涼的液體滑落。

“嗯，”牛濤笑了，露出了他標志性的大白牙，“謝謝。”

“謝謝，”洛珊也淺淺地笑了，“牛濤謝謝你這麽喜歡我。”

“啊呀……”牛濤笑著輕歎，抬手在臉頰上擦了擦，“你瞧我們，今天天氣這麽好，在這裡整這些，太不值了。”

初冬的寒風一下一下地拍打在洛珊的臉上，涼颼颼的，甚至還有一些輕微的疼痛海裡的波浪翻湧著，將一縷縷濃重的腥味兒翻湧上岸，鑽進人的鼻子裡，讓人有些微微發暈。

可是洛珊卻是笑了，輕輕地點頭，道:“是啊，今天真好，風好，水也好。”

“嗯。”牛濤輕輕地應著，轉過身去憑著欄杆，目光幽幽地望向了遠方。

洛珊也不再說話，只是與牛濤一般，轉過身去，伏在了欄杆上，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小島。

良久，洛珊轉過了頭來，輕輕叫道:“牛濤。”

“嗯?”牛濤也轉過頭來，專注地看著她，一雙眸子平靜而幽深，如同大海，卻只在深處躍動著一束熾熱而明豔的火苗。

“我們，還會是好朋友嗎?”洛珊輕輕地問。

“當然，”牛濤咧嘴笑了，“現在，以後，永遠，都會是啊，一直都會。”

你也一直都會是我想保護的人啊。

“好。”洛珊看著牛濤，也笑了，露出了並不算齊整的牙齒。

明月偷眼看著，卻靜默不語，只是用銀白色的絲線織成了柔軟的鬥篷，輕輕地披在了少女和少年的身上，似乎這樣，就可以替他們阻擋所有的煩惱和憂愁。

兩人就這樣並肩伏在欄杆上，誰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並不能看到邊際的大海。

直到某允的聲音劃開了這寂靜和諧的氛圍:“哎呀，這是幹嘛呢?吹風嗎?”

兩人回過頭來，卻見郭允和程峰正往這裡走了過來。

“這不等你們嘛?”洛珊挑了挑眉。

“啊呀，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還以為你倆早回去了呢?”郭允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說得好像我平時有多沒義氣似的，”洛珊撇了撇嘴，“我可一直都是這樣好嗎?”

“是嗎?”郭允覷著她，“我怎就沒看出來呢?”

“靠！郭允你是不是找打！”洛珊一變，衝上去就是一腳。

“啊呀，你怎麽那麽暴力啊，”郭允一邊閃躲，一邊喊道，“很痛的好嗎?”

“切！”洛珊逮住了郭允，象征性地在他膝蓋上踢了一腳，才得意洋洋地走了回來。

“啊喲，痛死我了痛死我了！”郭允蹲下去抱著膝蓋，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我廢了廢了，走不動路了。”

“你裝吧你就，”洛珊才不理會假惺惺的郭允，走到了程峰旁邊，“我看誰理你！”

“洛珊，”程峰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她，指著眼角，“你這邊，怎麽有點紅紅的?”

“啊?”洛珊有些心虛地去摸了摸，卻沒有注意到郭允停下了喊痛，轉而用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自己。

“嗯。”程峰肯定地應著。

“那……”洛珊心虛地摳著眼角，“可能是因為海邊風大，沙子進眼睛了吧。”

“啊?那現在眼睛難受嗎?”牛濤關心地湊了過來，“我幫你看看。”

“呃……”洛珊躊躇著要後退，卻被程峰有意無意地頂住了，再看時，牛濤便已經走了過來，便乾脆應了下來，“行，謝謝。”

牛濤聽她答應，似乎很是歡喜，走了過來，卻只是在看得清楚的情況下，盡力與她保持著最遠的距離，仔細地看著她的眼角。

好半天過去了，牛濤困惑地抬起了頭，看向程峰:“哪裡紅了，我怎麽沒看到?”

“沒有嗎?”程峰似乎是驚訝了一下，隨即擺了擺手，“那算了，可能是我看錯了。”

“你就裝吧程峰，”郭允笑得直不起腰來，連連指著程峰，“你這演技的比我還牛皮！”

“嗯?”洛珊晃了晃腦袋，一下子反應過來，“程！峰！”

“洛珊，你可不要信郭允，我剛剛是真的看到了。”程峰的語氣委屈又認真。

“這樣嗎?”洛珊看著程峰一本正經的模樣，又有些躊躇起來。

“嗯。”程峰認真地點了點頭。

“哦那不好意思，都怪郭允瞎說。”洛珊抿了抿嘴，有點不好意思。

“靠！我只是說出了真相好嗎?”郭允連連喊冤，“洛珊你要不要這麽是非不分。”

郭允似乎也很委屈，倒讓洛珊一時間更加分不清楚，便煩惱地晃了晃腦袋。

“洛珊，其實剛剛程峰在笑。”一直沉默不語的牛濤突然插話道。

“嗯?”洛珊猛地轉過頭，正巧看到了程峰來不及收起的笑意，“程！峰！”

程峰見偽裝被揭穿，便舉起了雙手，“好了好了，我投降了，洛珊你饒了我好嗎?”

“嗯……”洛珊見程峰瞬間就投降，也不好意思追究，猶豫了一下，便放下了即將飛過去的腿。

“哇靠！洛珊！”郭允哇哇大叫起來，“你這是什麽差別待遇！我說錯一句什麽你就非追著我不放，程峰這麽整你你這就算了?”

“我樂意！”洛珊驕傲地揚起頭，“誰讓你長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