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縮了縮手,大著膽子上前,眼光掃到那熟悉的針線手法,腦袋裡轟然想起當年梅母和她的謾罵,她則氣憤下毒,再割了她舌,縫了她嘴,最後看著她一點點掙扎致死。
“不……認識。”她的嘴巴囁嚅半天,聲音都在些顫抖。
祁玉眉頭皺起,他明明看到她在見到屍體時,眼眸瞪大,裡面的慌張更是一覽無遺,卻不想她還是抵死不認,倒是可惜了他的一番好心,眸色一閃,他對身旁的追雲說,“去請吳川吳大人。”
吳川?當年的縣令,現在的吏部尚書,他竟然請的動他,她看著案前端正坐著,渾身清冷貴氣隻著一身七品官服的男子,微微晃神。
待到一個身著囚服帶著鐐銬的狼狽男子出現,她最後的僥幸便如洪水毀堤,垮塌無疑,雖然時隔多年,但她還是可以從那髒汙的老臉上找到他十多年前年輕的印記。
她回身看了還在瑟瑟發抖的梅子息,眼裡閃過一些淚光,她決然的上前,“大人,老婦兒子和此案沒有乾系,所有一切都是老婦所為,包括老婦如何挑唆葉大人殺了王氏,還有二十年前毒殺公婆和相公。”
祁玉點頭,示意她一一說來。
原來她就是宮中假死的繡娘何玉如,只是當年她已經三十歲,又是假死,所以她不敢回故鄉,再說她家親人都是狠心的人,聽聞她死了,連收屍都沒來,索性她一路乞討,最後在她走投無路時,她遇到心地好,渾身書卷氣的梅飲,也就是梅子息的父親,他沒有嫌棄她髒亂,還把自己趕考的銀子給她添置了新衣和吃食。
現在時過境遷,她依然記得在她問他為什麽這樣做的時候,他回答,“比起功名利率,姑娘的性命才是最重要。”
從沒有一個人會在乎自己的死活,沒想到卻在一個素未謀面的身上找到,她當即心口的冰慢慢化開,此後在過後的接觸裡,她感受到了他細微無致的關懷,心裡更加篤定他就是她要找的人。
只是愛情美好,婚姻卻是骨感,在她成婚的那一年,梅飲得了肺癆,而她也懷了孩子,老人也無力負擔,特別梅母天天咒罵,她還是忍著一切做著活計,隻為貼補家用,無奈幾年後,梅飲病情越發嚴重,家裡的經濟都已經負債累累,她偷偷抹淚之時,被他聽到,他只求安然離去,她剛開始還是不允,最後兩兩權衡,她買了藥只求三人同去,卻是被公婆發現,指責她偷食,也就因緣巧合間,兩老吃了有毒的飯菜,垂死的時候,葉母還在咒罵,她心中的悲苦仿若火星豁然點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刀割了她的舌頭,縫了她的嘴,只求永生永世封住她的嘴,恰巧當時被年紀尚幼的梅子息看見,這才讓他有時精神失常,好在吳川是她舊識,所有幫她隱瞞,以至於最後脫罪,再受不了當地指指點點搬離了梅花村。
講到這裡,花月問一個姓張的看守,“那她可說她為什麽能脅迫葉徽殺了王氏?”
張看守點頭,剝了顆花生扔進嘴裡,“問了,剛開始王氏還是說私交好,再後來她就當場死亡,據醫官查看她是中的鶴頂紅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