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別人或許沒感覺有什麽,胡謙卻是立即一驚。
若是祿兒說的沒錯,那女俠的手段可是十分厲害了。
“然後呢?既然被那女俠救了,後來為何又落入人販子的手裡。”
“姐姐將我送到金陵城,然後就走了,過了一會,那個人就搶走了姐姐留給我的銀子,又要把我賣掉。”
“你幾歲了。”
“十二了。”
又說了一會胡謙讓祿兒先跟著小環和杏兒幫忙,剩下的事情等阿繡回來再教她。
十二歲的年紀,幫忙做些簡單的家務還是可以的。
結果祿兒表現得相當活躍,或許是害怕胡謙再把她賣掉。
到了晚上,胡謙把祿兒交給阿繡,自己去找沈玉珍。
沈玉珍正和小環杏兒擺弄一個紅黃相間的玻璃燈,見胡謙來了,便起身問道:“相公,你看這玻璃燈如何?”
胡謙點點頭,“挺好看的,這是要做什麽?”
“先前和你說的十五燈會還記得嗎?妾身也想去參加。”
“具體是個什麽內容呢?”
杏兒本就是守備府的婢女,對此是十分熟悉,答道:“少爺有所不知,東城有個娘娘廟,廟內回廊曲折,有十幾座大亭。
每年元宵,城中大族便認領一處角落,悄然懸掛上一種這樣的玻璃燈。
燈下放置寶座,旁邊再擺上幾案花瓶,插花陳設,再在另外一邊附上新作的詩詞,互相比較勝負。
白天只是遊玩賞看,到了晚上,便在花瓶之間插上高低不一的蠟燭,名為‘花照’。
到時候,花光燈影閃耀不已,寶鼎之上香氣繚繞,仿佛在龍宮夜宴一樣。
所以燈會又叫花照會。”
胡謙聽得有趣,問道:“娘子,看來這玻璃燈、花瓶和花你都準備好了?”
沈玉珍道:“玻璃燈倒還在其次,這花和花瓶也不是關鍵,關鍵是要新穎的詩詞,妾身愚鈍,到現在還未有所得。”
“可有題目嗎?”
杏兒道:“一般都沒有題目的,大多都是歌物頌人、讚美良辰景色的,去年我家大小姐就……”
她說著,忽地聽下,低著頭不說了。
胡謙道:“沒事,城中煩悶,就去玩玩也好。
對了,咱們來金陵也有些日子了,還未回你家看望,不若明天回南陽一趟,如何?”
沈玉珍道:“妾身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只不過外面不甚太平,所以原也沒打算回去的。”
胡謙道:“無妨,咱們小心些也就是了,若真遇上匪盜,我還是可以應付的。”
又商議了一會,胡謙便去和胡不同說了。
胡不同雖是擔心,但胡謙的本事他也是見過的,所以便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由胡九趕一輛馬車,載著胡謙、沈玉珍和小環三人離開金陵。
本來胡謙一路上都在戒備,可眼看進了南陽縣城,也沒遇到什麽情況。
天色已晚,守城的士兵本來不想讓胡九進城,但見了胡謙,立即恭敬行禮,放四人進到城中。
這裡還和之前差不多,因是過年,所以晚上也有許多人在街上。
來到沈家,門房立即把四人迎了進去。
沈三石和楊氏幾乎是一路小跑衝出屋子。
沒等胡謙兩人施禮,沈、楊兩人就來到面前。
楊氏眼眶濕潤,喊道:“我的女兒呀!”張開雙臂把沈玉珍抱在懷中。
沈三石也激動地朝胡謙道:“本來想著要去金陵看看你們,
可是外面不太平,就沒敢去,沒想到你們今天竟然來了。” 寒暄了兩句,沈三石道:“快!進屋再說吧!”
在正廳坐了,胡謙道:“小胥一直也想來的,只是金陵那邊一直有事走不開,眼看過了年,又見玉珍思念雙親,實在不忍再等,便冒險過來了。”
沈玉珍和楊氏立即又哭了起來。
胡謙四處看了看道:“怎麽不見廉弟?”
沈三石歎氣道:“這孩子也不知中了什麽邪,整天想著做大將軍。
後來被我罵了一頓,本以為會安分些,誰曾想前些日子他竟偷偷跑出家,留下書信說是要去馬守備那裡投軍。”
沈玉珍大驚失色,“怎麽偏偏去了馬守備那裡。”
沈三石道:“怎麽了?馬守備那裡出什麽事了嗎?”
胡謙道:“哦,那個……馬守備為人嚴苛,只怕廉弟受不了這個苦。”
沈玉珍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吃過晚飯,胡謙和沈玉珍回到房間。
“相公,這可怎麽辦啊?”
“廉弟雖說是去投馬守備,但也不一定真能找到,也許他去了別的地方。”
“可是……妾身就這麽一個弟弟,實在是……”
說著又哭了起來。
胡謙將她擁入懷中,正待說時,小環忽地輕聲道:“小姐,夫人請你過去呢。”
兩人對望一眼,難道看出什麽端倪了?
胡謙道:“就算他們問你,你也不能說,要不然事情就更糟了。”
沈玉珍點點頭,整理好衣服出了房門。
過了許久,她終於回來。
胡謙立即將她拉到床上。
“怎麽樣?是問廉弟的事情嗎?”
她搖搖頭,面色怪異道:“娘給我介紹了一個郎中。”
“什麽意思?”
話才問出口, 便立即明白過來。
她繼續說道:“娘看我肚子空空,便問了些……那個事情,然後就給介紹了一個郎中,說是專治此類疑難雜症,讓咱們明天去看看。”
胡謙點點頭,“那娘子的意思呢?”
“就去看看也好,免得娘擔心,只不過……此事終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妾身只怕影響相公的名聲。”
“這有什麽影響?”
“妾身還在閨中時,時常聽下人說誰家的娘子無法生育,由此嘲笑那主人家絕了後,所以……”
胡謙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這有什麽,你我都還年輕,還怕沒有孩子嗎。
再說,這事還不一定是你的問題呢,也許問題在相公身上。”
她搖了搖頭道:“從來都只聽說婦人不能生,還從沒聽說問題在男子身上。”
“是或不是,等幾個月看看阿繡的情況再說,若阿繡也不能懷上,那問題不就在相公身上了嘛。”
“不對,那樣的話,問題肯定是在阿繡身上,如何能在相公身上呢。”
“有沒有問題,你問問它不就知道了。”
“問誰?”
“它。”
沈玉珍臉上一紅,“要……怎麽問?”
“就按醫書上所說的,按望聞問切之法就行。”
她俯下身,一臉認真道:“問了就能有結果嗎?”
“是的,它肯定會給你一個結果的。”
她點點頭,直直地看著,喃喃道:“望……聞……問……切……”遂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