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放火習以為常，南造雲子不會覺得奇怪，紗遜站在遠處偷偷觀察，經理新來的憤怒道:“老板，一定要給支那人一點顏色看看，仙樂斯是美國人的地盤，居然敢在此殺人放火，實在可惡！抓他然後打死他！”

　紗遜斜眼瞅他，你知道個屁啊！老子是想解刨他，可有那本事嘛！

　“閉嘴！送點紅寶石葡萄過去。”

　經理瞪大眼睛，“老板，葡萄剛剛空運過來，您都舍不得吃，怎麽能給...”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剛剛運來，暴殄天物啊！

　“去！”紗遜懶得跟白癡掰扯。

　兩人靜默的喝酒，心情都不怎滴，南造雲子今晚來見他另有要事，挑眼掃視滿臉官司的褚文昊，“你答應我的，明天十點他到上海，需要去接站...”

　褚文昊煩躁的吸著煙，“沒時間，我要回山城看看，如今自身難保哪有心思管你。”

　“你～”

　南造雲子俏臉溫怒，“你答應那會可不是這態度，為此我可是給帝國招惹到麻煩，一系列的事情都跟你有關。怎麽，糟蹋完就不管了...咳咳，我的意思是說話要算話！”差點說漏嘴，心中惱怒異常。她十幾歲就跟親王殿下的兒子長谷川有婚約，家族上個月催促完婚，可她身子已經被破，是不潔之人，要是嫁給長谷川會牽連藤原家族，可不嫁也會得罪，左右為難隻好讓褚文昊出面， 擋下這件事， 合情合理。

　“沒空！”

　說著就要起身離去， 他要詢問一下上峰的態度，卻看到兩道久違的身影進門在搜尋，褚文昊像黑夜裡的螢火蟲， 直奔他而來。

　來人是中統上海站長胡斐，陪同身邊的鐵塔井柏霖。

　“褚先生， 好久不見近來可好?”胡斐一身老板裝扮， 穿紅掛綠像個暴發戶一樣， 粗鄙的很，笑眯眯的打招呼， 主要是南造雲子在不方便。

　褚文昊皺眉望向兩人，不明白中統找他幹嘛，“胡先生， 好久不見， 不知有何見教?”

　“呵呵， 見教不敢當， 有點私事找你談談，方便嗎?”示意到一側去談。

　“方便， 就在這談，我不會打擾兩位。”南造雲子算是知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堅決不能信， 既然如此你也別想好過！

　“呵呵，這位是...?”胡斐也是色中厲鬼， 幾時見過這等尤物，笑眯眯詢問褚文昊， 眼睛卻在南造雲子身上打轉，不僅暗暗點頭， 果然是極品，長相精致婉約，聲若洞簫，身如柳葉，不僅心裡暗罵褚文昊走狗屎運，天天紙醉金迷，哼！一會讓你好看。

　男人嘛，誰還沒點爭強好勝的心思，尤其是在美女面前，跟年齡關系不大。

　不等褚文昊介紹，主動搭訕:“這位小姐好生面善，應該是在那見過，既然有緣相遇，今晚自當把酒言歡，來來來...坐下談，想喝什麽吃什麽隨便點，我請客。”示意井柏霖端坐，公事私事混為一談常有的事。

　“呵呵...”南造雲子回上海也沒多長時間，知道她的人可能不少，但見過其長相的人不會太多，顯然胡斐不認識她。

　掃了一眼嘴角抽搐的褚文昊，主動介紹道:“我叫甄優美，過來找褚先生討債，沒想到他耍賴，一個弱女子能幹嘛呢，隻好認命。”

　“哈哈...原來如此！”說話間仙樂斯經理神情恍惚的端來一筐晶瑩剔透的寶石葡萄，低聲道:“我們老板送的，請幾位慢用。”

　“哦、”胡斐沒見過此等珍饈， 粒粒飽滿惹人垂涎， 不自覺摘了一粒放入嘴中， 謔， 好吃，甘甜爽口，汁水飽滿，在炎炎夏日有此等珍饈佳品解暑屬實不錯，衝經理喊道:“像這樣的水果再來三份，好久沒嘗過，另外，桌上的紅酒再來兩瓶，小吃、零嘴都要上，放心不差錢。”拍了拍自己口袋向南造雲子顯擺。

　褚文昊差點氣笑了，眼珠子一轉，低聲交代經理道:“按照他說的上，跟紗遜說今晚的單算在他身上，給我狠狠的敲！”

　經理眼睛瞪圓，完全沒搞明白，不過他之前查過，褚文昊來了兩個小時，前前後後三瓶紅酒，亂七八糟加起來差不多兩萬法幣的費用。這一份葡萄就是一萬法幣，在加紅酒算下來今晚沒有十萬法幣可不要想著離開。

　“你、你確定嘛?”他害怕，想確認清楚。

　谷鞶

　“確定，上吧，讓紗遜把警察準備好，以免有人不買單耍賴。”兩人嘀咕一會經理離開去安排，胡斐大獻殷勤把葡萄放在南造雲子面前，不讓褚文昊吃的做派很明顯。一小筐有三十粒，那舍得，跟日本娘們聊得火熱，壓根忘記今天來的事情，井柏霖嘴角抽搐，尷尬的在一旁看著，就知道自己站長看到女人就拔不動腿，真是...真是男人！

　褚文昊本來火急火燎，看到胡斐反而不急了，突然見自己應該來傳旨，反應倒是挺快，軍統沒找上來中統先來，既然如此就等著審判吧。

　默默地吸著煙，也不搭話，看胡斐顯擺到啥時候，酒水小吃都上來，示意井柏霖不要客氣，不然一會可能吐血。

　胡斐有意壓一壓褚文昊的氣勢，晾了他十分鍾，“哈哈...甄小姐不但長相出眾，知識同樣淵博，真乃一等一的良家女子，今日一見如故人，有緣，沒說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在上海我看誰敢欺負你！”眼神不善的盯視褚文昊，“他欠你多少錢，我替你追債，大膽說！”

　“呵呵...”南造雲子笑了，她是真笑了，第一次碰到這麽二的，倒是挺自信，要是知道自己身份不知是何表情。秋水剪眸中滿是挑釁，“不瞞胡大哥，褚文昊這個狗賊，欠我一份大恩，只能用余生償還，奈何他矢口否認，天下男兒多薄幸，他算一個，錢不錢的就算了，只要他乖乖聽話就好。”

　“好膽！”

　感同身受，感同身受啊，胡斐怒瞪吃著葡萄的褚文昊，“褚文昊，你可真是出息，以前在山城就知道你是個放蕩不羈的渣男，留戀花叢，欺男霸女，本以為你經過軍統熏陶有所收斂，卻不想變本加厲，汝可知罪呼！”

　我呼你大爺，你像個白癡似的在那自說自話是不是有毛病！

　不過他不打算提醒，搖晃著紅酒杯，“你管的挺寬，有事說事，沒事我可走了。”

　“走、美得你！”

　“褚文昊啊褚文昊，原本看你還有三分人樣，以往給你些許薄面，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滿身都是反骨，跟黨國玩隆中對，好的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當中統吃乾飯的！任你在黨國亂來而不管不顧。知不知道，你的行為給黨國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致使軍統毫無顏面，讓黨國蒙羞，實乃一等一的罪人！廢話也懶得跟你說，我接到命令要對你的身份進行甄別，若是配合或許黨國可以原諒你的過失，若不配合就地正法！”胡斐跟褚文昊也是有過節，時間隔得也不長，虎落平陽逮住機會往死裡整治，有尚方寶劍怕啥！本來想遮掩一下身份，如今碰到弱女子沒必要遮掩，難道褚文昊會跟日本間諜同席?

　“軍統的事情幾時輪到中統插手！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假傳聖旨小心你的腦袋！”

　“哈哈，假傳聖旨?”胡斐提起酒瓶給安靜聆聽不時放電的弱質女流斟酒，不忘開口:“柏霖，把剛剛收到的電報給他看看，免得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是！”

　井柏霖也是無奈，對於站長的自信光芒實在無言以對，保密條例都不管不顧。從口袋裡取出電報，一張紙上密密麻麻，遞給褚文昊:“你自己看吧，原則上你現在已經不是軍統人員，上峰考慮你之前的功績並沒有過多責罰，解除軍統一切職務，至於你侍從室的身份暫時封存。你雖然仍是黨國軍人，卻不能行使任何權利，一切待遇封存交出配槍，配合中統上海站的調查甄別。對於你的家人上峰酌情處理，撤掉警衛執勤，為彰顯黨國之胸襟，有山城警察局局長葉世星負責看守，畫地為牢，暫時囚禁方寸山不得離開半步，直到你的身份搞清楚為止。”

　“至於軍統方面，戴局長已經批示，解除你上海站甲組組長、香江站長身份。也就是說，你如今只有黨國職務上校軍人的頭銜再無其他權利。若查明你是共黨人員，相信不用我說，乖乖回山城等待審判，要是不服從命令，你的家人可能受點罪，希望你不要亂來！”

　話剛說完，就感受到一道鋒芒閃過，井柏霖打了個冷顫，掃視面沉如水的褚文昊，心裡暗哼一聲，你也有今天！

　褚文昊一目十行掃視電文，心中有惱火，更多的是無奈。本身這件事確實做的不對，他是國黨軍人，吃誰家的飯給誰做事這是最起碼的標準，跟潛伏的共黨不一樣，他雖對共黨抱有一定的好感，也想有朝一日加入到這個組織裡，可今時今日他仍是國黨軍人，而且身在軍統，絕對跟共黨走不到一起。

　上百萬美金的援助隨手給共黨，理論上處罰他沒任何問題，他反而覺得好受一些。哪怕把軍銜職務一擼到底都不會有太多抱怨，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後果，沒啥好抱怨的。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家人，警衛撤走，擔心日本間諜亂來，或者黨國宵小之徒亂來，自己在山城仇人可不少。

　如今的處罰，上峰已經很寬容，誰都知道葉世星跟他關系不錯，警務處唐家豪在，家人暫時囚禁，等於變相保護，就是名聲不好聽。

　呼～

　看完電文還給井柏霖，長籲一口氣，躁動的心暫時得到安撫，需要先證明自己的清白。

　是不是共黨，他自己最清楚！

　低聲詢問:“要怎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