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會想到，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詢問自己意見。
　“我...我不知道。”搖著腦袋，“你說了算，不要問我。”
　“你確定?”
　褚文昊不懷好意:“本來想今晚跟你洞房花燭，人生大喜，想做件善事，既然如此...”
　“我...我想想！”孫若兮急切一句，喊完覺得自己不應該喊，小手死死攥在一起，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趙雷眼神狐疑望向孫若兮，不知她的身份。若跟自己沒牽扯何必猶猶豫豫?
　啥關系?
　他不認識眼前女子，褚文昊所言他不信。
　難道！?
　趙雷心中大驚，難道是自己同志?不可能！他當即否決，即便是自己同志，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份。
　呼～
　好險，要真是自己同志，不管孫若兮說什麽，都會被褚文昊懷疑。
　褚文昊也不催，不緊不慢喝茶，等傳來飯菜香味，才催促，“說啊?”
　孫若兮冷靜下來，低著腦袋小聲道:“今晚的事我聽到隻言片語，你要是把人放回去，興許能躲過一劫，也不用鋃鐺入獄。你不能要了我，在毀了我。”聲音綿軟細語，言語間說明緣由，為褚文昊，也為自己，跟趙雷沒絲毫牽扯。
　褚文昊驚訝不已，倒是小瞧了她，“按你意思我把他送回軍統，戴春風不會在追究此事，就能躲過一劫，可許其言的死跟我脫不開乾系，還有救嗎?”
　賊子！
　趙雷暗罵褚文昊狡猾，他這會反而擔心起來，或許孫若兮真的是自己同志。
　剛剛回答太謹慎，沒毛病反而顯得有問題。褚文昊再問，是問，我間接殺了你的同志，你們領導會一筆帶過?
　也不對！
　感覺自己想的太多，要是如此，褚文昊豈不是知道自己真正身份?
　孫若兮突然覺得腦袋不夠用，逐字推敲後才開口，“總歸要好一些。”就一句不敢多言，生怕他亂想。
　“有道理，有道理。”
　褚文昊點頭稱是，把趙雷的資料推到她面前，“你幫我審閱一番，看看我抓他對還不對。”
　“我?”
　孫若兮眼睛狂眨，狐疑望他，旋即低下頭，“都是公事，我不看。”
　“公事即私事，看了再說。”褚文昊端著茶催促，他是有心試探，目前來看問題不大。
　孫若兮心中好奇，輕咬銀牙，悄悄掃了他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一遝照片。
　看到第一眼，一顆心狂跳，而隨著翻閱，整個人都不好了。
　眼中沁有無奈，輕輕瞟了一眼趙雷，抿著嘴唇繼續查看資料，當看到末尾處清晰表明趙雷是共黨人員後，一顆心，徹底墜入深淵。
　平靜的把資料放回去，低下頭，心裡掀起滔天巨浪。資料跟照片很完善，基本可以確認趙雷身份。
　褚文昊卻以日本間諜的明目把其捉拿，到底何意?維護軍統臉面，還是...
　她心裡很亂，一時不知該如何。
　卻聽到詢問:“你覺得我該不該抓他?”
　孫若兮咬著紅唇，蹦出一個字，“該！”
　“那你覺得要不要送回去?”褚文昊放下茶盞，“資料可不止我這裡有，戴春風跟中統都有。”
　轟！
　一句話，如同在孫若兮腦袋裡放一顆手雷，炸的她差點癱倒在地。
　真像他所言，送回去就是個死！不但要死，還有暴露其余同志的危險。
　“該！”
　褚文昊瞪大眼睛，“你確定?”
　孫若兮第一次正眼看他，五官周正，氣度沉穩，自有顧威勢。
　這一刻，她像是明白很多，這個男人，也許不想外面傳的那般不堪。
　分數直接衝破負分大關，竄到十分，四目相對，臉嫩的先敗下陣來。
　“不關你的事，何必從中作梗，招惹是非，這只是我的淺見，送不送回去你自己拿主意。”話閉不打算在開口。
　褚文昊舒了口氣，放下心來，看來自己想的太多，孫若兮跟共黨沒關系，也許只是喜歡某些言論。
　想了想，把資料都收起來，不打算給趙雷看了。都知道是一回事，自己承認是另一會事。
　倘若讓人知曉，明知道他是共黨卻仍抓人，態度有問題。
　趙雷暫時也不能放走，或者他未必是共黨，讓他看了會有危險。
　想了想決定在試探一下，衝趙雷言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打算問了，許其言死了，你活著也是麻煩。我給你一點時間，十點鍾之前你要是有想交代的，就免你一死，我說你是日本間諜自然有根據。”拍了拍手裡的文件袋，“證據都在我這裡，你跟誰見面傳遞情報，照片跟口供都清清楚楚，否認是沒用的。身為日本間諜就應該有覺悟，不把你交給軍統，就是想給你條活路
，你要好自為之。”
　趙雷聽到憤怒起身，“褚文昊，你不要太自以為是，我還是黨國軍人，即便要執行槍決，也需要上峰簽發命令。”
　“你是黨國軍人嗎?”
　“哼！”
　“當然！”
　褚文昊側頭問孫若兮:“你覺得他是嘛?”
　孫若兮心裡很不舒服，暗惱他，老問我幹什麽。
　“是不是你心中有答案。”
　褚文昊心底好笑，覺得小姑娘很聰明，也不打算難為他。衝趙雷道:“是不是你自己知道，我也清楚，死一個跟死兩個，對於戴春風來說都一樣。”
　“來人！”
　“褚局。”
　“把他帶回去，十點之前要是不交代，就送他一顆子彈，事情通告下去，給女孩們放假，願意去哪去哪，明天再說。”
　“是。”
　趙雷聽到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大罵:“褚文昊！肆無忌憚殘害同仁，黨國不會放過你這種敗類，劊子手！黨國之恥，民族之恥！”
　褚文昊懶得聽，起身推他出門，“只要你覺得光榮就行，記住只有一個時辰，過期不候，帶走！”
　“褚文昊你目無法紀，濫殺無辜，早晚有一天會伏誅！你等著吧...”罵聲漸漸遠去，充耳不聞需要好心胸才行。
　“把顧隊長喊來。”
　“是。”
　褚文昊溜達著來到榆樹底下，跟兩隻鸚鵡聊天，“敗類，敗類！”
　“嘿，你們知道啥。”拍了拍鳥籠，以示懲戒。
　他是有目的，既然許其言死掉，那趙雷就不能活著，契機稍縱即逝，今天不死，再想救可就難了。
　“褚局。”顧叔同跑步來到近前，“有事嘛褚局?”
　“恩。”
　褚文昊掃了一眼周圍確定沒人，“牢裡還有屍體嗎?”
　“有兩具，許其言跟蘇亮的屍體都送走，薑禹竹跟小鳳仙的沒處理。”
　褚文昊點點頭小聲交代，“一會你去把趙雷悄悄轉移到甲室東側牢房裡，不要讓人看到。十點，不早不晚，要做出殺人的架勢，讓隊員在外面看到就行，你獨自處理。同時，要跟趙雷問一句，若不交代就殺了，如果他拒不交待，慷慨赴死你就衝薑禹竹屍體開兩槍，然後把其轉移到甲室裡關押。若然要交代...”想了想:“也關押甲室，然後來報，不管那種結果都要低調進行，不能讓人看到。事後把薑禹竹屍體包裹好，不要漏出臉就地焚燒。宣傳要做，就說趙雷已死，讓內部的人把消息送到戴春風哪裡...”
　“記住了嘛?”
　顧叔同雖心中狐疑他為何這般做，卻沒問:“是！”
　等其離開，才叮囑兩隻鸚鵡，“現在知道整件事的，除了我們兩人，就是你們，記住要保密哦。”
　“保密，保密。”
　“哈哈哈...”褚文昊大笑著回到室內，“褚先生吃飯吧。”
　“恩，喊孫小姐用餐，你也一起過來。”
　“是。”
　餐桌上，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兩女左右端坐，褚文昊取來紅酒每人給倒了一杯。
　“方虞，她叫孫若兮，今晚洞房花燭，月底結婚，明天開始交給她女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好的褚先生。”
　方虞眼角掛笑，“孫姑娘好福氣，能嫁給褚先生。”
　孫若兮腦袋渾渾噩噩，她在想十點趙雷會被殺死的事情。臉色很差，心情也不好，聽到恭喜的言語，煩躁道:“你要喜歡可以嫁給他。”
　方虞被噎，掃了一眼褚文昊，“我倒想，只是沒那福分。”她真想，都二十天了，褚文昊沒碰她一下，心裡沒底。
　“咳咳～”
　褚文昊趕緊打住，“方虞，有件事我要問你，你可要說實話。”
　“褚先生請問。”態度誠懇，不似有問題。
　“甲室鑰匙怎麽到林二手裡的?”說完眼角盯著她，只要不是專業間諜，逃不過他的眼睛。
　方虞微楞，旋即小聲解釋，“七點送完飯，我揣著鑰匙回山上，迎面碰到林二說了幾句話就離開。是她主動攔下，等她死了，我才知道鑰匙在她手裡。褚先生，我做事不小心您懲罰我吧。”
　真話， 他看的出來。
　“處罰就算了，以後小心點就行，吃飯吧。”
　“是。”
　一頓飯，吃到快十點，等方虞收拾完，褚文昊叮囑:“方虞你陪孫姑娘去洗漱，把房間收拾好，洞房花燭你知道的。”
　“是。”
　孫若兮端坐一角，張口要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她很矛盾，要不要開口求情。
　褚文昊起身，掃到臉色煞白的孫若兮，心裡好笑，獨自出門消食，順便給鸚鵡準備點吃的，同時在等待。
　十點。
　砰砰！

　山下兩聲響亮的槍聲，劃破寧靜夜空。
　褚文昊逗弄著鸚鵡，靜靜等待，直到山下起火後，十點半顧叔同才來到近前匯報。
　“褚局，趙雷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