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名警察各個神情嚴肅,手搭在腰間,若是不配合,真要當場開槍。
褚文昊微楞,詫異問:“你說什麽?我殺人全家,殺誰全家?”
“哼!”
周志鵬死煩軍統,黨國警務系統快成了軍統分局。不敢針對戴春風,就拿褚文昊殺雞儆猴,讓軍統收斂點。
何況張知良是他一手提拔,時常孝敬自己,很懂事,居然死在方寸山。即便證據顯示跟稽查處無關,他也幫忙坐實,借助機會清理垃圾,同時展示一下警務系統的威勢,再這樣下去,都成了軍統附庸單位。
盯著他冷道:“都到這個時候了裝什麽無辜!警務處張知良的夫人一個小時前被殺,根據渝中警察局現場查看,檢測屍體肝溫,傷口,都符合。凶手使用的是勃朗寧手槍,子彈,蛋殼都已經保存,警察在搜集證據,盤問周圍鄰居時,有人檢舉你七點半曾經出現在張家三十米外,並看到整個行凶過程。張處長七點四十離開家,你趁機進門開槍殺死她夫人。在靜雅待了二十分鍾離開,回到家後發現自己夫人慘死當場,聽到警員匯報是你所為,怒火中燒失去理智,帶人趕到方寸山尋求公道!奈何稽查處勢大,恐嚇其離開,否則亂搶打死!無奈之下引彈自殺,小舅子屠冉,兩名忠心屬下皆跟隨而去。”
“另外,根據步行街分局報告,名為女人坊的商鋪,對面花鳥商鋪,兩家老板都死在你手。不用否認有人看到你七點鍾出現在步行街,著裝跟現在一樣,戴個鬥笠曾經進入花鳥商鋪。朗朗乾坤之下,如此肆無忌憚,殺人放火,難道不該抓嘛!難道不是殺人凶手嗎?張夫人死在你的搶下,其余四人皆是因為你肆意妄為無處申冤才會以死明志,說你是殺人凶手錯了嘛?前前後後總計殺害五人,間接害死四人,不抓天理何在!不抓法律何在!”
謔!
慷鏘有力的指正,在場兩百人聽的一清二楚,眼睛滿是仇恨盯視褚文昊。裡面大多都是知識青年,且思想單純,只有好壞之分,沒有洞察之眼。警察當面指正豈會有假,天然站在正義一方,要把凶徒繩之以法。
女人坊,花鳥店,老板都死了?
壞了!
褚文昊聽到後大驚,恐都是張知良所為,殺人滅口後跑去方寸山給林二送信,告訴她事情已經暴露。
糟糕!
褚文昊心底大叫,抬腳就要走,卻被不怕死的警察團團圍住。
“怎麽,事到如今還想跑!”周志鵬揮手肅道:“都把槍舉起來,絕不能讓罪犯逃脫,膽敢硬闖,就開槍,大家都看著,出了事自有公斷!”
“是!”
齊刷刷十幾把槍對準他,褚文昊心中急躁,沒時間跟他生氣,“讓開!耽誤事有你好果子吃!”他是擔心林二見到張知良後知道事情敗露,去把蘇亮跟薑禹竹滅口,那可就雞飛蛋打了!為保密,林二的事情他可誰都沒告知。
最怕,自己救的兩名共黨也被他殺掉,那可真就說不清楚了。
“好膽!”
羅君強總算逮住機會,當他眼瞎!白箬回來嬌豔欲滴模樣,分明就是動情,心底怒火已經控制不住。發誓要褚文昊好看,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麽快,甭管事情真假,既然有人挑頭,他只需維護正義就可,出了事,跟他沒絲毫關系,最好褚文昊快點跑,然後周志鵬一槍打死他!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起身怒斥:“褚文昊!朗朗乾坤下你難道想造反嘛!殺人償命,手上沾染五條性命,想一走了之嗎!?事情真假我自會查清楚,若然是假就讓周處長給你賠罪,若然是真,黨國自有法律法規,戚容你肆意妄為!”這事真要是警務處出面,那就歸他管,最後審判他說了算,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褚文昊眼看這架勢是走不了了,忍下怒氣與急躁,眼角掃到不遠處怒視她的白箬,心底一歎,恐要壞事。張知良死掉,等於給她報信,剛剛的聊天能否起到作用不好說,若是逃跑自己只能抓,可沒絲毫證據牽扯很大。嚴刑拷打,對國黨高層家眷是不可能,規矩要是壞了,就真的亂了,上峰也不會允許。
幾步來到沙發上靜坐,掏出香煙點燃,閉目沉思,外人看來他是怕了。
然而他在考慮整件事帶來的影響,要是蘇亮死了,孫連城可能立刻變臉窮追猛打。到目前只有他自己知道蘇亮是大老鼠,審訊記錄只是判定跟薑禹竹傳遞情報,且是在不知情下發生,罪責都在蘇凝脂身上,可她已經死了。所以,蘇亮即便判刑也罪不至死,真要是死了,很麻煩。
不僅身後長官無從查起,軍統內部也失去探尋機會。唉,後悔,總想放長線,釣大魚,應該先把林二拿下。可他也沒錯,林二不出來送信怎麽確定身後之人,也沒敢拖延,僅僅半個小時而已,沒想到張知良出手狠辣,不但對敵人狠,對自己同樣狠,以死相逼,恐自己殺人放火的名聲明天會傳遍山城,真假不會有人去關注。
薑禹竹不交代,想留留,他的死活倒是沒啥,頂多線斷掉。
最擔心,共黨被殺。
人死了,倒是能證明自己跟共黨無關,可這麽大的事,怎麽能私自處理,說打死就打死。
一個是軍統中校科長,一個是軍統少校組長,即便是死要明正典刑等何耀祖簽字後才能槍斃。
證據!
自己偽造的證據經不起推敲,隻為先救人,人死後,戴春風豈能做事不理,定會窮追猛打,一舉把自己解決掉。
何況,共黨方面也不會如此揭過,說不定就報復自己。
唉...
事情真酸!
揉著額頭頗為無奈,千頭萬緒,這次又要被罰,恐不好過關。
要是都死了,他手裡只有馮程程,白箬,孫家三條線,且都不能動,沒權利抓。
剛進軍統時職位低,不敢動手清理,就是怕遇到這般錯綜複雜的局勢。到如今,也算擁有點資本,最起碼能保住自己性命,可依舊難以影響局勢,歸根結底手裡沒人,沒權,沒勢,誰都拿捏不住。
“怎麽,你是要拘捕嘛,聰明的話乖乖跟我們回去,其余事再談。”周志鵬眼底一抹得意,總算拿捏住,軍統副局長又如何,哼!今天就先斬軍統副局長,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褚文昊睜開眼,平靜望他,“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即便殺人放火自有軍事法庭出面抓捕。你一個十五級警督,吃幾碗飯不知道嘛!我褚文昊是黨國銓敘上校軍官,幾時論到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今天的帳我記下,要是稽查處出了事,不拿下你我就跟你姓!汙蔑長官好魄力,不管是誰的注意都難道追責。”他是在等項頂天他們,這麽大的事定會來匯報,時間越久事情越大,警察都來了,自己人還沒找來,心中有股不妙的感覺。
“你!”
周志鵬一股怒火射出,居然當眾奚落他。按職權他是無權抓人,但即便是黨國軍人,在地方犯錯,按照程序有地方警務系統先扣押,在轉交黨國軍方。他級別是不夠,要抓人需要黨國警政司長才勉強夠格,最好是司法院副院長出面。畢竟不管是軍統副局長,還是警務處長都是要害部門。
警務處有侍從一處管轄,軍統有黨國軍事委員會督辦,那個名頭他都無權出手。
時間緊迫,偽造證據,尋找證人,切要做到滴水不漏都需要親信,漏一點都要掉腦袋,他做的很小心,哪有時間請長官來抓人,或者說誰會閑著沒事摻和。
居然當面威脅他,這事他今晚非辦不可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褚文昊...”
“閉嘴!”
褚文昊暴怒起身把煙扔在他臉上,“我的名字也是你可以喊的!如果你沒學過規矩,就滾回去學學怎麽尊重長官再出來做事!”
“你...”
褚文昊指著他, “再敢多言今晚先抓了你!無視長官,誣陷長官,那一條抓你都合情合理。舉著槍幹嘛,有本事就開,我就站在這動一下算你們贏!”
周志鵬捂著被燙傷的臉,眼睛赤紅,嘴角顫抖,一股怒氣直頂天靈蓋,他真想殺了褚文昊!不管後果如何。手掌悄悄舉起,就要下令強行抓人,膽敢反抗混亂中打傷他也能說得過去,至於打死暫時不敢。
卻聽身後轟隆隆衝進一幫女人,各個皮衣皮褲,英姿颯爽,三十人,前面項頂天六人帶隊。
“幹什麽!幹什麽!造反嘛!”項頂天進門看到警察跟瘋了一樣拿槍指著褚文昊,“把槍下了,先把這幫混蛋毆打一番帶回處裡,在研究!”
“是!”
謔,嘁裡喀嚓,六人帶頭先把槍繳了,披頭蓋臉毆打呆愣的警察,女隊員連踹帶掐,場面一度慘不忍睹。
周志鵬包頭鼠竄,被三個女人追著毆打,嘴裡不忘喊叫:“混蛋,混蛋!我是警務處長,我是警務處長!”
褚文昊沒心思處理他們,招手讓顧叔同近前,兩人來到一角說話。
“快說!林二、蘇亮、薑禹竹還有軍統抓的兩名日本間諜沒事吧!?”急切詢問時盯著顧叔同,看其臉色拉了下來,心裡咯噔一下,不會真出事了吧!
顧叔同低聲匯報:“褚局,出事了,都是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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