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輝示意褚文昊開始，他也沒客氣，想要在五百人中篩選出潛伏特務並非易事。

　“都聽好了，我說你們做，在一起的相互監督揭發有無說謊，因為牽扯內部可能隱藏非共黨人員，且關系通往後方事務，是否嚴重自我衡量。”

　士兵聽罷難免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聽了！”

　“十分鍾前留在院內，並跟同伴在一起的人兩兩出列相互監督，魚目混珠、濫竽充數不管何種理由即可抓捕！”

　葉星輝冷聲喊道:“馬上行動！”

　隨著命令人群一分為二，留守地佔絕大多數，足有四百人，出過門或單獨活動的士兵上百。

　褚文昊先衝左邊喊話:“你們任務，相互檢查有無渾水摸魚者，有找出來，沒有靜默。”

　“留在院內，半小時內沒接觸任何人的都到右側列隊。”隨著話音走出二十多人，褚文昊掃視一眼:“去找你們領導說明你在忙什麽。”

　“剛剛出門巡邏的人往前兩米。”隨著話音五十人齊齊向前跨出兩米，這五支隊伍在街上巡邏剛被喊回來，“把脫過隊的同志指認出來。”

　“出來！”

　葉星輝見內部有扯皮的士兵，暴怒一聲，六個人不情不願挪動腳步出來。

　“你們六人先到一旁等待審查。”示意剩余士兵:“你們到左側會合。”

　如此，場內還剩余二十七人，迷糊能看清中間穿著各色衣服，顯然裡面有領導跟後勤人員。

　“出過門的站出來。”

　“快點！濫竽充數很容易查，勸你不要亂來。”葉星輝警告一番。

　磨磨蹭蹭走出十八人，十二名士兵，六名後勤人員。

　褚文昊揮手:“先到右側站立。”衝留在原地的九人打量，這些人即沒出門，又跟出門的士兵及後勤人員接觸過，還有剛進來接班的。

　褚文昊不知道，葉星輝喊道:“七點來接班沒有出過門，接觸過任何人的出列！”隨著話音走出六人，場內只剩三人。

　葉星輝近前低聲道:“三人都是後勤領導，負責生活及物資管理。”

　褚文昊輕輕點頭，“三位領導接觸過誰請指出來。”

　身為領導覺悟很高，主動配合指出三名下屬，並闡明理由。

　其實最有問題的還是十八人，還有私自脫崗的六人。

　蘭玲站出來指了指:“有六名士兵負責去請三位隊長才出門，我安排的，應該沒問題吧?”

　褚文昊笑笑:“蘭隊長說得對。你們六人出列，告訴我去請人時，有沒有獨自一人離開過?”

　六人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主動出列:“報告，我請人時獨自離開過，那是因為魯隊長讓我幫忙給家裡送信，說有任務晚點回家。”

　“蘭隊長去核實一下。”

　“是！”

　十八人出過門，除了三個幫領導辦事外，還剩十五人，先問一句:“有沒有兩人以上出門的?”

　“報告！”

　“我們六人一起到對面飯館裡吃飯，其間並沒有離開過，總共十分鍾。”其中一人出列說道。

　“報告！我們三人一起到書店買書了，中間並沒有分開，可以相互證明。”

　褚文昊揮揮手:“你們九人先到一邊等著。”示意剩余六人上前觀察，三個婦女，兩個粗漢，一名士兵。

　“在附近百米內活動的可以排除嫌疑，出來吧。”

　話閉，四人往前挪動身形。

　褚文昊笑笑:“兩位大嫂去哪玩了?”

　“俺去隔壁裁縫鋪買針線了。”

　“俺去對面飯館取菜渣，想帶回去給家裡添點油花。”

　“恩。”看向兩男子:“兩位去哪了?”

　“俺去茶葉店買茶葉了。”

　“俺...俺到旁邊商店買了包煙。”

　來到葉星輝身邊低語幾句，葉星輝點點頭安排士兵過來交代，出門去請四個商店老板。

　很快，不明真相的四人被帶過來，褚文昊不給他們串通機會，“認識他們四個嗎?”

　“俺認識李嫂，剛剛到飯店裡要菜渣，都準備好了，一會去拿。”

　“俺認識她！剛才去俺店裡買了針線。”

　茶葉店老板指了指男子:“這位同志看著面善，好像去買了二兩樹葉茶。”

　褚文昊看向商店老板，“你說。”

　“俺都認識！經常到俺店裡買東西。”

　褚文昊笑笑:“我說的是今晚誰去過?”

　“啊，小王半小時前去過。”

　“去買的啥?”

　“買的...”老板眼神躲閃試圖跟小王對視一眼，卻被褚文昊擋住身形，“說。”

　“啊，買的...買的洋火！”

　“還買過其它嗎?”

　“沒...”

　“咳咳...”

　“啊，買過一包煙。”

　褚文昊點點頭，“葉隊長明白了，先把兩人請到審訊室裡保護起來。”

　葉星輝眯著眼望向神色慌亂的小王跟商店老板，剛才兩人試圖對口供，咳嗽一聲就知道買煙了，可見兩人多麽默契啊！

　“來人！把兩人抓起來送到審訊室，看好了！”

　“是！”

　不管兩人怎麽喊，有問題就是有問題。褚文昊簡單詢問一番來到脫隊的六人身前，詢問:“誰跟他們認識?不要撒謊一會審審就知道了。”

　“他！”

　“張猛跟商店老板女兒經常見面，跟老板也很熟絡。”

　“混蛋！我那叫跟鄰裡和睦相處。”張猛怒了訓斥揭發男子。

　褚文昊笑笑:“沒處到炕上去吧?”

　“你...你汙蔑俺！”

　“哈哈哈...”惹得其余五人大笑。

　褚文昊拍拍他肩膀，“懂得和睦相處才有前途嘛，沒啥丟人的。說說，你幫商店老板去哪送信了?”

　“沒...沒有！你不要亂說，我沒有！”王孟慌了神，面對色中厲鬼還是太嫩。

　葉星輝近前冷聲呵斥:“張猛，你還是不是我黨同志！知不知道今晚城裡又被殺死七人，你就忍心自己老百姓遭到禍害而無動於衷?”

　“我...我～”張猛被說得羞愧低下頭，“老梁讓俺給普明寺主持送信，說養的雞被黃鼠狼叼走了，請盡快到家裡作法驅鬼。”說完長籲口氣，抬起頭眼中私有慚愧:“俺總共送了三次信，因為喜歡他家姑娘也沒想太多，並不知道他是壞人。”

　葉星輝臉色陰沉，卻沒過多責罰，詢問:“十六號晚上有沒有送過信?”

　“有，八點送的信，去的時候看見幾個婦女在做法事，好像有魯隊長媳婦在其中。”

　“自己去禁閉室，等著處罰。”

　“是。”

　整件事有點通了，頗為佩服望向褚文昊:“感謝褚先生幫忙，看來凶手藏在普明寺裡面，我馬上安排抓人。”

　“客氣了。”褚文昊想了想:“抓了他，線索有可能斷掉，要謹慎些。理論上富縣有大量特務潛伏，不排除內部還潛伏著特務沒挖掘出來，要有針對性布局。監視也好，引蛇出洞也罷，你們士兵經驗有限，最好上報請特科部門負責接手此事，較為妥當。”

　葉星輝點點頭，他非專業人士，檢查個證件，排查個外來人口還行，跟軍統特務打交道沒絲毫經驗。

　“辛苦褚先生，我馬上匯報科長，請求上級指示。”

　褚文昊也沒在插手，抓到主持藏在縣政府的鬼很容易揪出來，心裡有些矛盾，暫時不想插手。

　一場小小風波，彈指尖偵破，經驗跟環境都很重要，就像共黨在山城，想要篩查並非很難。

　.........

　延安，中共特科處。

　桌上兩盞煤油燈，室內端坐七人，為首男子戴副圓框眼鏡，氣勢從容。

　桌上只有筆記本，各人神情嚴肅，知道連夜召開會議定遇到大事。

　“剛接到富縣匯報，保衛科成功偵破一直潛伏在富縣禍害百姓，製造混亂的軍統六人小組。根據審訊記錄來看，此小組三年前來到富縣，潛伏在各個部門行業，總計殘害我黨五名領導，二十多名群眾，嚴重危害了社會穩定。諸位都知道，由於兩黨合作時期，我黨一直忍讓，並沒有展開大規模偵查、抓捕行動，但軍統不僅在富縣製造混亂，其余十幾縣每年都會出現幾十起命案，甚至延安總部都時常發生。”

　“經上級研究決定，開展一次維護我黨形象，肅清社會亂局，保護民眾財產及生命安全的清除行動。此次行動有特科負責，目的清除各縣潛伏特務、日碟、奸細，時間一個月，你們六人每人負責兩縣。”

　“不要輕敵，根據內部消息，軍統前後派往我黨駐地的特務足有四百多人，而近幾年我黨工作主要放在跟日寇戰鬥上面，所以成果不顯，僅僅挖掘出三十幾人。意思，尚有四百人潛伏各處， 平均每個縣城潛伏二十人以上。如果在加日本間諜跟偽政府奸細，情況已經非常嚴重，這次務必要深挖...”

　會議開到九點。

　“李曼同志留下，其余人連夜準備明早帶隊出發。”

　“是。”

　室內兩人。

　李曼齊而短發，一頂紅軍帽，皮膚沒有因為黃土高坡吹打變得粗糙;大眼睛，高鼻梁，英姿颯爽，精力飽滿，給人很有衝勁直視觀。

　“處長，是否有任務安排?”聲音清脆，語氣思甜。

　“恩。”

　“你明天去一趟富縣，跟當地同志交接，負責今後清除工作。另外，見見褚文昊保證安全基礎上，尋求合作，盡量不要產生分歧，有事馬上匯報。”

　“褚文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