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巡邏隊長被帶進辦公室，看年齡差距頗大。葉星輝直奔主題，“十六號晚上八點半到領導遇襲期間，你們誰中途接觸過自己家人或同事?”

　“報告！俺接觸過。”

　“報告，俺也接觸過。”

　“報告，俺也接觸過。”

　三人不約而同回答接觸過，葉星輝眉頭大動，這會覺得事情有點邪門，“楊隊長，你跟誰接觸過，說過什麽話?”

　“是！”

　“俺姐跑來哭訴，說俺姐夫打她，讓俺去幫忙出氣，俺讓張副隊長安排巡邏，俺去姐夫家出氣去了，擅自離崗請大隊長處罰！”

　張蘭氣的手指哆嗦，“好好好，私自脫崗，事後不報告說明，毫無紀律，等著挨處分吧你！”

　“是！”

　葉星輝抬手示意，處分的事稍後在研究，看向年齡最小的士兵，“李隊長，你跟誰接觸過?”

　“是。”

　“俺...俺跟給俺說媳婦的媒婆接觸過，說有點事情交代，俺隻好讓隊伍稍等會，說了會話就正常巡邏了，沒在接觸過任何人。”

　葉星輝眼神盯向年齡最大的士兵，“魯隊長，你跟誰接觸過?”

　“是！”

　“俺媳婦來找俺，說孩子發燒了，讓俺回去看看。因為在巡邏就把她趕走，並沒有脫離崗位。”

　葉星輝皺眉沉思，雖然都接觸過自己家人，但情況好像都屬正常，並沒有故意報信可能。

　“褚先生怎麽看?”

　褚文昊點點頭，三人進門後他就觀察，燈光昏暗看不清真容，只能模糊感應。

　“楊隊長去你姐夫家打他沒?中間巡邏耽誤幾分鍾?”

　葉星輝見他狐疑，“回答問題，不要有顧慮。”

　“是。”

　“俺進門姐夫就認錯了，說今後再也不打了，好好過日子，俺就饒了他，可能耽誤了四分鍾吧，不確定。”

　“李隊長，媳婦成功了嗎?耽誤了幾分鍾?”

　小李扭捏道:“成...成功了，下個月初吃酒席落定，耽誤了三分鍾左右。”

　“好，恭喜恭喜。”看向年齡最大的，“魯隊長，聽到孩子生病也能堅守崗位，很難得，孩子沒啥大事吧?”

　“發個燒能有啥事，回去後活蹦亂跳，婦女遇事就喜歡大驚小怪，俺一分鍾沒耽擱正常巡邏。”

　“魯隊長很守紀律嘛。”褚文昊讚譽一句，“領導遭到襲擊，你們三人誰沒去?”

　“俺...俺沒去。”小楊低著腦袋道:“俺姐夫留下俺喝酒，所以...”

　其余兩人都分別到達現場，褚文昊繼續追問:“你們兩人誰先發現領導被襲擊的?”

　“俺先發現的！”小李舉手示意。

　褚文昊點點頭:“魯隊長為何沒第一時間發現?按理你沒離開過，整個巡邏過程都參與，正常十五分鍾路過時，你們小隊第一個發現才對?”另外兩支隊伍都不自覺耽誤了時間，唯獨魯隊長沒耽擱卻沒第一時間發現。

　“呃、那個...”

　葉星輝見他支支吾吾，臉色不悅:“有話就說，為何沒第一時間發現！”

　“是，俺走到臨街時突然肚子不舒服，就讓兄弟們等了五分鍾，俺去解手了，所以才耽擱時間，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全隊停止等你?”

　“啊，是！因為只有一個手電筒，俺拿去解手了，只能等著一起走。”

　褚文昊點點頭，“可以了。”

　葉星輝示意:“蘭隊長先把三人關進禁閉室，等事情搞清楚在釋放。”

　“是。”

　等人離開葉星輝詢問:“褚先生覺得誰有問題?”

　褚文昊笑笑，側頭詢問靠在胳膊上聽得認真的妞妞，“妞妞覺得誰有問題。”

　“啊，我啊！”

　妞妞沒想插嘴，聽到詢問轉動小腦袋認真思考:“妞妞覺得那個楊隊長有問題。”

　“哦，為什麽?”

　“因為楊隊長可能故意離開，目的製造不在場證據，事後追究起來跟他沒有絲毫關系，最多受處分，也不會太嚴重。”

　“恩，有道理。”

　“夫人認為呢?”

　白箬是日本情報人員，而且經驗豐富，聽到詢問笑道:“我覺得那個姓魯的最可疑，前面孩子生病都不管，說明對工作很認真。這麽認真的人在巡邏過程中就會避免出現意外，會提前處理好生理問題。就算突然肚子不舒服，也應該把手電筒給隊員安排繼續巡邏，他自己解決完在趕上。卻偏偏停了五分鍾，落後其余兩支隊伍一分鍾，完美避開第一時間發現，更給凶徒製造行凶時間，事後調查也有理由遮掩，正常他最聰明，卻不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定是他！”

　“恩，有道理。”

　“葉隊長覺得誰有問題?”

　“這個...”葉星輝尷尬道:“讓褚先生見笑了，我倒覺得李隊長很可疑。理由嘛...中間耽擱三分鍾，卻第一個趕到現場，因為三處地方遭襲而三處都是他第一時間安排士兵巡邏發現。假設有問題，不排除第一時間幫忙清理現場，毀壞證據或掩護凶手安全離開的可能。”

　“這種可能也存在。”

　“褚先生覺得誰有問題?”

　褚文昊點燃香煙沉思道:“我在想，誰這麽本事幾乎同一時間，安排三人接觸巡邏的隊長。為何都是接觸隊長，而不是接觸其余士兵呢?”

　葉星輝眉頭大動:“褚先生何意?”

　“我的意思，很可能安排接觸三人的人，才是隱藏的幕後黑手，而三人只是被動或間接被動配合行事而已。”

　“是...有點巧合。”

　葉星輝覺得褚文昊想得太多，皺眉道:“要同時安排三人，可能提前很長時間溝通或需要另外三人送信才行。總不能縣政府周圍潛伏三人提供消息，然後在安排凶手殺人，如此是不是太過繁瑣?何不等人回到家裡在殺更安全，在大街上操作暴露危險更大。”

　“在家裡殺難免要牽扯家人，可能要增加行凶人員，或引起周圍鄰居反應來圍堵，風險同樣很大。間接說明參與行動的人員有限，保密基礎上很難全部調動，縣政府裡一人，傳訊的最少一人，巡邏隊裡一人，負責襲擊最少三人，這就需要六人。跑家裡殺，縣政府跟巡邏隊人員都不能出現以免暴露，四人同時操作三處困難有，還要安排退路，不算很理想。也只有在路上殺，六個人配合行事才能發揮最大價值，且毫無痕跡。”

　“我們理順一下就明白了。”

　“縣政府內鬼負責傳訊給等在門口的信使，信使把消息送給巡邏隊或者保衛科中負責鉗製的人。有他完成最重要一環，製造空間與逃跑時間，並掩飾事後調查方向。”

　“意思，先要找到巡邏隊或者保衛科中潛伏的內鬼，事情也就順利解開。至於凶徒暫時無關緊要，找到內鬼在抓也就不難了，想要找到這個人，葉隊長安排把接觸過的三人帶來仔細盤問，相信很快就會知道誰給送信，要求當晚那個時間去找自己家人，創造機會。”

　葉星輝沉思後輕輕點頭，剛好蘭玲進門，安排道:“蘭副隊長，馬上帶人請楊隊長姐姐，李隊長媒婆，魯隊長妻子來保衛科接受盤問。”

　安排完卻沒聽到回話，詫異望她，卻見蘭玲臉色難看道:“葉隊，剛剛接到巡邏隊匯報，城內死了七個人，其中就包括葉隊要請的三人。”

　“什麽！”葉星輝不敢置信倏然起身，人沒抓就被殺，這讓他憤怒了，“有沒有鎖定凶徒！”

　“是，根據士兵匯報，這些人十分鍾前被殺死，等士兵收到信趕到後凶徒早就逃之夭夭。”

　“放肆！放肆！把富縣當成什麽地方，居然肆意妄為殺人放火！”葉星輝徹底怒了。

　不出意外，事情驚動保衛科長，把葉星輝喊去詢問，並下達務必盡快抓捕凶徒的命令。

　褚文昊靜靜吸著煙，看來事情有點複雜，潛伏特務能隨時掌控保衛科情況。

　葉星輝從科長辦公室出來，先安排好外圍巡視工作，才回到辦公室，神色陰鬱:“看來褚先生說得對，這個鬼很可能藏在保衛科裡！”他也不傻，整件事串聯起來就很有問題。

　“能不能篩選出來?”這會三名隊長嫌疑反而排除在外，說明整件事跟他們沒關系。

　褚文昊夾著煙卷發愣， “那要看葉隊長有多大魄力了。”

　葉星輝微愣，旋即神色嚴肅道:“科長下達命令，不管牽扯到誰，務必先把內鬼挖出來，否則富縣不寧！後方更充滿危機。”

　可不是，保衛科負責通往延安證件簽發，內部有鬼想想就嚇死人。

　褚文昊點點頭:“那就把剛剛在保衛科的人全部集結起來，先篩一遍，出門的也要召集回來，不管是誰。另外，先把保衛科周圍百米店鋪圈起來，暫時不允許離開，審查一遍誰剛剛出過門，工作要詳細點。”

　葉星輝雖然沒搞懂，卻也沒問，起身出門安排相應工作。

　七點半，保衛科大院匯集五百余人，周圍店鋪也安排其余大隊給圈起來進行盤問。

　褚文昊出門看到烏泱泱人群，有點頭疼，沒想到保衛科有這麽多人。

　葉星輝站在台階上整訓一番，“安靜！一會按照要求執行命令，誰敢違紀，當即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