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後,煜中城終於開始下雪,一下就收不住了,動不動是一夜過後,街上皚皚白雪,屋頂雕花,銀裝素裹,但隨著太陽升起,白雪融化,暖意灑滿,李清明一有空就會爬到屋頂曬太陽。
這段時間,李清明的名字在煜中城逐漸被人熟知。
一提到李清明,大家首先聯想到的不是西遊記,也不是刺客手中救下王爺的事跡,而是在他手中重新煥發生機的娛中城。準確地說,如今已經不叫娛中城了……
事情還要從娛中城被砸說起。
那日,李清明和辛小溪來到娛中城時,現場已經一片狼藉,十幾家連在一起的客棧幾乎被砸了個遍,而且辛證潮帶頭斥責他,氣勢洶洶地說一切都是因為降低了月錢。李清明還沒有說話,辛小溪卻早已忍不住了,為了維護自己的夫君同辛證潮大吵了一架,朵朵在一旁幫腔,兩人年紀雖小,氣勢不弱。表面上辛證潮啞口無言,最終憤恨地留下一句:“不幹了。”事後一段時間,他在暗地中卻是更加得意了。
至此,娛中城徹底成了一個不能更爛的攤子:此前唯一還能賺點錢的客棧被砸了個遍,僅僅是客棧那十幾棟樓框架還在;人也走了個遍,還剩下不到一成的夥計,幾乎全部是忠於辛牧一脈和辛錚一脈的人,但他們同樣對李清明頗有微詞,而那些關系戶,眼見如今的局勢,才明白自己被辛證潮坑了,假裝罷工也成了真……接下來該怎麽辦?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娛中城,差不多該倒閉。
辛小溪雖然無奈,但還是安慰李清明:“沒事的,娛中城這個毒瘤早就該切掉了……錯不在你,哪怕沒有這般鬧一鬧,尾大不掉的東西,留著也是禍害……”
朵朵在一幫腔:“就是就是,不是姑爺的錯,都怪當初他們弄娛中城出來……”
小卡一語不發,只是默默地站在李清明身後,注視著留在現場的人。
李清明沒有說話,走進其中一家客棧東看西看,順便還將一張沒有完全砸壞的桌子給踢爛了。這離奇的舉動,讓辛小溪和朵朵都懵了,朵朵忍不住小聲說:“姑爺……”
接著,李清明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砸的好啊,走的好啊……”
朵朵呆呆地望著李清明,怯生生地對辛小溪說:“完了,姑爺瘋了……”
辛小溪敲了朵朵一下:“胡說!”
李清明笑了一會兒,已然胸有成竹,風輕雲淡地說:“最多十天,這裡就能賺到錢了。”
辛小溪表情複雜:“嗯……是瘋了……”
隨後,李清明開始了他一系列眼花繚亂的操作。
第一天,李清明宣布留在娛中城的那些人,月錢直接上漲八倍,相當於沒有降低月錢之前的兩倍。這一舉動並沒有讓大家對他重拾希望,反而紛紛嘲笑,甚至連留下來的人都來勸誡他。對此,他無動於衷。
第二天,李清明讓留下來的夥計們開始打掃那十幾家客棧。夥計們剛剛漲了月錢,雖然心裡各種非議,還是聽候招呼,按要求將砸壞的物件紛紛搬走,鑿壁破牆,又進行簡單的裝修,由於十幾家客棧被砸得很爛,所以僅僅兩天時間就打掃得乾乾淨淨,但客棧空空蕩蕩,甚至好幾家連門窗都卸了下來,看此舉動,所有人都迷惑了,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一番議論後,都開始嘲笑李清明。
“這樣的地方,還能住妖麽?”
“辛家真慘,找了個傻婿……就是可惜了辛小溪……”
甚至連李清明實力的真相也被人扒了出來:“你們知道嗎,
他根本就不是一流強者,我聽辛家做事的一個朋友說,他連他的那個侍衛都打不過……上回他能救下八王爺,恐怕是運氣……比如,那位刺客本來就受了重傷?唉,被他白白撿了個便宜。” “還要這等事?那可真是……笑話啊。”
人們總喜歡看慘劇,一旦一人遇到倒霉的事,便有許多人恨不得再扔兩塊石頭上去。
辛小溪和朵朵也有些擔憂起來,但李清明變得忙碌起來,根本沒空搭理她們,這份擔憂便只能在深夜他回小樓的時候,化作一杯熱茶,幾聲簡單的關心話語。
“夫君……別鬧了,我來吧。”
“呵呵,三個月時間,此前你可是說了,是真不管了,好好休息吧。”
辛小溪拗不過他,便只能歎一聲,任由他了。只是在臥室看到書房依舊亮著的燈,忽然間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情感在發散……她想到李清明永遠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心底又生出一絲期待……以及祈盼。
只是從第四天開始,情況便發生了轉折。
李清明花了兩天時間,跑遍了煜中城所有積壓了大量棉布的布匹店,願意為這些布料店做專賣店代銷,傭金五分,一日一結。這些商家正愁短期賣不出去布面臨倒閉,聽到這等好事,紛紛與他簽下契約。如此一來,不到一日時光,那十幾家規格極高,佔地面積很大的廢棄客棧搖身一變了布料專賣樓,那片區域也成了布料專賣街。隨後李清明又在最新一回的西遊記中加了些廣告,又找了許多人走街串巷發傳單。一開始,看熱鬧的居多,但後來越來越多真正意願購買布料的人到來,甚至不遠數裡驅馬車從城邊趕來。短短幾日,娛中城這塊清冷之地竟然一下子熱鬧起來。
第十天,娛中城果然就開始賺錢了。
這一番操作實在太快,以至於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然成事。他們前兩天還在嘲笑李清明,一兩天不關注這件事,再談時娛中城已經變了個樣, 隨後一問,才弄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這種感受實在是讓人無比驚詫。
至此,所有人都沉默了。再也聽不到嘲諷李清明的話。茶館裡,小店裡還是街邊,原本前兩日還是個不錯談資的李清明,所有嘲諷過的他人都很默契地避開這個話題。
而李清明的操作還沒有結束。
大家忽然發現,以前四處分布的棉布店聚集到一起後,買棉布變得十分方便:款式多、價格可以就近對比等等等等……煜中城掀起了一股購買棉布熱,娛中城生意越發紅火,更多廠家商家蜂擁而至,為此李清明又讓夥計們擴大了商業街范圍,興修更多鋪面,還適當地提高了傭金。
而朵朵老家迷你山的棉布問題,在這一波熱潮中迎刃而解。
兩個月後,李清明將娛中城改名為“煜中商業廣場”,中止了代銷契約,又把專賣店分割成一個個攤位出租,只收租金,一如他前世人們見怪不怪的商場樓形式。由於此時煜中商業廣場已經形成了專業性市場,那些棉布店都嘗到了甜頭,紛紛租用。
如今,哪怕只收租金,商業廣場一年也能淨收百萬錢。
這還沒完,李清明又規劃起娛中城其他區域,在他的規劃中,中心位置的那個景觀湖可以不動,其他區域都要改造成店鋪,將來有專門的衣物一條街、珠寶一條街,古玩一條街等等等等。
……
此時,李清明正在曬太陽,辛小溪慢吞吞地爬了上來。
李清明笑著說:“明天三個月之期就到了,這下子又要讓夫人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