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山洞內,黑影籠罩而下。
被捂住口鼻的唐小白僵直著身子,小心且艱難地呼吸著。
身後的男人似乎發覺了她的艱難,手往下挪了挪,露出她的鼻子,低聲道:“別怕,某不傷無辜!”
唐小白點點頭,有點想笑。
萬萬沒想到,穿書的第二天,她就能遇到這種女主般的劇情——被神秘重傷男人劫持。
但是她畢竟不是女主,得不到女主應有的尊重。
男人捂住她的嘴後,隨隨便便將她往腋下一夾,夾到了假山洞口,伸出半個腦袋查看外面情況,目光收回時低頭看了唐小白一眼。
四目相對,唐小白發揮她年僅九歲的優勢,可憐弱小又無助地眨了眨眼。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猶豫,低聲道:“某可以松手,但你不許出聲,否則——殺了你!”目光一凶。
唐小白立即點頭如搗蒜。
男人的手小心翼翼一點一點松開,唐小白呼出一口氣:“你——”
才說了一個字,立即又被捂上,男人頓時目露凶光。
唐小白嚇得再次繃直身子。
男人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行為過激了,眼神閃爍了一下,夾著唐小白躲進山洞深處,凶狠威脅:“老實點!”說罷,再次松開手。
這回唐小白老實地閉緊了嘴。
男人沉默了片刻,問:“你剛剛想說什麽?”
唐小白弱弱地說:“我就想說,這裡往西走沒什麽人,你可以逃走……”
男人又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裡明顯有些感動:“你小小年紀,倒是心善……”
唐小白天真無邪地說:“書上說,我們要幫助有困難的人!”
書上說的是,黑衣蒙面的神秘重傷男子都是無害生物,好好送走就行,說不定還能開啟什麽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就算了,她主要是不想跟書裡的人鬥智鬥勇。
畢竟她現在才九歲,智有限,勇不足。
這一句話後,男人的態度更加柔軟了,甚至還摸了摸她的頭,誇了一聲“好孩子”,但是並沒有逃走的意思。
“某身上有傷,且外有追兵,暫時走不得。”男人解釋道。
“你受傷了?”唐小白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我去給你拿點藥!”說著就朝外跑。
盡信書不如無書,她畢竟不是女主,這種帶血的支線能不發展就不發展。
然而邁出一步還沒落地就被男人拎了回來。
“不必,”男人的語氣倒是沒什麽變化,把她拎回來後就松了手,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說道,“某撐得住。”
唐小白還想再努力一把:“你餓不餓?受傷了要多吃點東西,我去給你拿點——”
話沒說完,又被抓回。
這回男人沒有松開她,直接拎了她到眼前,昏暗的光線下,依然能看到男人的眼神變得銳利且猜疑。
唐小白心裡“咯噔”一下,但隨即安慰自己。
一個黑衣蒙面的神秘重傷男人能有什麽壞心思?你看他連刀都沒亮出來——
“錚!”一聲輕響。
唐小白的脖子上抵了一件冰涼堅硬疑似刀具的東西。
“少打歪主意,否則——”充滿殺氣的威脅。
唐小白弱弱地說:“我沒有……”打歪主意的難道不是持刀行凶的閣下?
“乖乖待著別動,到天黑就放你走!”男人惡狠狠地警告了一聲,將兵器收起。
收到一半,
突然—— “嘭!”
唐小白忍下一聲尖叫跳開,看著黑衣蒙面的男人倒在了她剛才站的位置上。
“二小姐!”有人喊了她一聲。
唐小白咬緊牙根,驚魂未定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黑影。
極清瘦的一道身影,看著明顯不是成年男人,聽聲音也不是,仿佛還是個半大少年。
“你是誰?”唐小白捂著被勒得有點疼的脖子小心翼翼問。
“奴是府中奴仆,”少年說,“惡人已被奴打暈,奴在這裡看著,二小姐速去喊人!”
唐小白匆忙應了一聲,撒腿就跑,根本懶得去想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少年話裡的真假。
經過剛才黑衣人的刺激,她在極短的時間內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她穿的是個炮灰,這本書裡,她誰也惹不起。
死後能不能從書裡出來還未知,但刀架在脖子上的可怕是已知的。
能躲就躲,能逃就逃。
哪怕逃出去後喊來了府裡的侍衛,唐小白也沒有不自量力回假山那邊湊熱鬧。
後續的消息到晚上才傳到她這邊——
“……洞裡沒有你說的什麽受傷的黑衣蒙面人,地上倒是有一灘血,血泊裡倒著一個半大小子——”
“半大小子?”唐小白臉色一白,難道是那個救了她的所謂的府裡下人?
唐嬌嬌點頭:“那小子沒事,就是被打暈了,地上也不是他的血,有人認出他是我們府裡的一個粗使下人,叫做丁十七。”
唐小白愣了愣。
竟然真的是府裡的奴仆……
“縣廨裡來人查看過,發現了一些腳印,確實是藏過人,至於那人是怎麽逃走的,還要等丁十七醒了再問。”唐嬌嬌道。
唐小白出了一會兒神,忽然問道:“阿姐,那個丁十七多大了?”
“十二歲。”
十二歲?
十二歲的孩子能打暈一個成年男人?
她讀書再少,也不能這麽騙她啊!
“阿姐,我想去看看丁十七。”唐小白道。
這少年,有古怪。
然而,等唐小白見到丁十七後,瞬間覺得古不古怪都不重要了。
少年安靜地躺在榻上,眉濃似墨,唇薄如霜,光線零零碎碎灑在他蒼白細致的眉目間,有一種動人心魄的脆弱和美麗。
唐小白看得倒吸一口涼氣。
長得這麽好看,說沒拿身份牌,你信嗎?
反正唐小白不信。
而整個燕國公府,除了唐家人,就只有一個人擁有身份——
唐小白倏然轉身,抓緊唐嬌嬌的手:“阿姐!我要全京城最好的大夫!現在!立刻!馬上!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