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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醫女:帶著王府全家去種田》第七百六十一章 大結局(中)
一秒記住【新】 ,! 他的衣著也變得精美了,還有那馬兒的馬鞍和腳蹬,看起來十分的華貴。
 柴娥英從沒見過,這麽華美的馬匹裝飾,也是第一次發現,她家男人美得賽過謫仙了。
 柴娥英激動著道,“相公,你回家來,怎麽不提前通知家裡?好讓我去接你呀。對了,爹呢?二郎和三郎呢?還有玉竹玉玟兩口子呢?”
 “爹當皇帝去了,沒空回家,二郎和三郎在清理我們家以前的王府,也沒空回來,玉玟懷孩子了,在養胎。玉竹在宮裡處理一些事情。爹派我來接你和娘,還有孩子們回京城。”李興茂莞爾一笑,翻身下馬,朝柴娥英母子走來。
 “爹!”三個娃子歡呼著,飛撲向李興茂。
 李興茂笑著張開臂膀,蹲下身迎接孩子們。
 很快,李興茂的身上就掛滿了娃。
 背後掛著李景,左手是李昱,右手是果果。
 李昱年紀小,一個多月沒見著李興茂,有些生疏,他見哥哥姐姐朝李興茂跑來,他也甩著小短腿跑來。
 李景和果果親昵地喊著“爹啊,爹啊”。
 李昱愣愣瞧著李興茂的臉,瞧了好一會兒,才咧嘴笑著喊了聲“爹”。
 一咧嘴,從乳牙間淌了幾滴口水下來。
 李興茂笑起來,拿袖子給他擦了下巴。
 他笑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都是爹的乖娃兒。”掛一身的孩子,不知先親哪個才好。
 柴娥英愣住,“……”剛才自家男人說了什麽?
 她怎麽沒聽懂?
 薑嬤嬤也呆住了,眨著眼,喃喃著道,“皇皇皇皇皇……皇帝?”
 李景挨著李興茂的臉,“爹,爺爺真當皇帝了?那他不回來當夫子了?學堂的宋寶順還問他幾時回來呢,他要學爺爺的彈弓術。”
 果果瞪他,“笨!爺爺當夫子是大材小用!李家其他的王爺全是廢物,李參更是個只知道玩的大傻蛋,就咱們爺爺能乾,他當皇帝最合適。”
 站在邊上的柴大姑娘和翠嬤嬤,直接嚇傻。
 怎麽回事?
 他們在說什麽?
 什麽皇旁?
 那邊,有看劉家熱鬧的村人,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紛紛走了過來瞧稀奇。
 他們看到李家大郎回來了,還帶來了一隊護衛,大家以為是縣令送的護衛,沒覺得奇怪。
 縣令常派兒子來李家,一來就是好些個護衛跟著來,在村裡進進出出,護衛們還幫著李家做事,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不少人都向李興茂問好,“大郎啊,你家媳婦真能乾呢,你去京城後,她又是帶娃又是當夫子,還抽空打理地裡。大郎,你回來得正好,你家今年的棉花大豐收,趁著這幾天天氣好,趕緊著采棉花啊。”
 “還有你家宅子前的那片水塘,哎喲,夏天時長得一片好蓮葉呀,今年的藕也一定是大豐收。”
 “那水塘裡的魚也不少,網一網最少能網個幾百斤。”
 “那宅子後頭的果園,不少樹都掛了果呢,大郎家裡今年可是豐收年啊。”
 人們七嘴八舌地,跟李興茂聊起了田間地頭的事。
 李興茂聽著熟悉的鄉音,十分的親切,攬著妻兒,溫和微笑著,和大家攀談。
 站在人群外的柴大姑娘,吃驚地看著李興茂柴娥英那邊。
 她小聲說道,“翠嬤嬤,李家那老頭子當了皇帝?真的假的?柴娥英的男人是大皇子了?我沒聽錯吧?”
 “大姑娘,沒聽錯,他們是這麽說的。”翠嬤嬤點頭。
 “怎麽可能?這李家人,看起來全都平平無奇,怎麽可能是皇親?這怎麽可能?”柴大姑娘不相信,“八成是裝面子騙人的!”
 翠嬤嬤小聲道,“哎喲,姑娘啊,這皇帝還能假冒的?發現了得砍頭。”
 “哼,這個窮山村,離京城遠著呢,山高皇帝遠的,京城的皇帝哪裡能知道?”柴大姑娘不以為然。
 主仆倆正小聲嘀咕,村路上,又來了一隊人馬。
 騎馬佩刀的,來勢洶洶。
 這些人,柴大姑娘認得,是縣令和衙役。
 “護駕大皇子殿下,閑雜人等速速閃開!”打頭的衙役高呼。
 大皇子?
 李興茂真的是大皇子?
 站在路中間的柴大姑娘還在發懵,翠嬤嬤先反應過來,拉著她飛快跑到一旁的樹後藏起來。
 這聲高呼,所有的村民們全都嚇住了。
 誰是大皇子?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李縣令翻身下馬,大步朝李興茂跑去,到了近前,他馬上屈膝拜下,“臣,青陽縣令李晌,攜犬子李立行,參見大皇子殿下!”
 跟著來的李立行,也有樣學樣,“青陽縣令之子李立行,參見大皇子殿下。”
 “參加大皇子殿下!”衙役們也全都下馬跪拜。
 “臣收到京城的加急公文,馬上就趕來了村裡見皇后娘娘,娘娘說殿下往村裡來了,臣便尋到了這裡。”李縣令道,“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臣已派了二十名衙役去了李宅,下臣的夫人也去陪皇后了。”
 李興茂回來後,直接去了家裡。
 他聽母親韋氏說,柴娥英帶著孩子們,來村裡劉家吃酒,他已留下了一部分的護衛在李宅。
 李宅那裡,十分的安全。
 李興茂走過去,扶起青陽縣令和李立行,微笑道,“縣令大人請起,立行請起。”
 “多謝大皇子殿下。”李縣令和李立行回禮。
 村民們全愣住了,“……”
 也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草民,參見大皇子殿下。”
 呼啦啦,一群人嚇得全跪下了。
 柴娥英和薑嬤嬤,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
 還是薑嬤嬤先反應過來,她顫顫巍巍要拜下,被李興茂扶起,“薑嬤嬤您年紀大,不必行禮了。”
 柴娥英愣了會兒神,醒悟過來後,也要屈膝行禮,也被李興茂伸手攬住,“自家娘子,不必行禮。”
 柴娥英臉一紅,“是。”
 剛才那幾個,和李興茂高談摘棉花挖藕網魚的村民,嚇得瑟瑟發抖,生怕李興茂覺得,他們是在侮辱他的名號,抓他們去砍頭。
 一個個嚇得頭也不敢抬,大氣不敢出。
 李興茂朝村民們笑道,“都請起吧,不必多禮了。”
 村民們不敢起,仍舊趴在地上不敢抬頭,“草民們失禮了,罪該萬死。”
 李興茂淺淺笑道,“都請起吧,不知者無罪。”
 柴娥英已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也勸著村民。
 大家這才敢起身。
 一個個退開老遠站著,隻敢靜靜瞧著李興茂那裡,再不敢說話。
 劉家屋裡吃酒的人,聽到了外邊的動靜,全都不吃酒了,三三兩兩跑出來,或遠或近地看著。
 李興茂往前方看去,一眼便看到劉家院中的喜色嫁妝。
 他笑著道,“我是不是來得不巧,打攪你們吃喜酒了,大家繼續吧。”
 劉瓦匠帶著兩房兒子孫子孫女們,全都一起走來,再次跪拜下來,“大皇子殿下要是不嫌棄,到寒舍飲一杯濁酒吧。”
 原本坐在屋中,穿著一身喜服等著新郎來迎接的劉二妞,也不得不跟著家人前來跪拜。
 畢竟,柴娥英在這裡吃過酒席了,她不敢不出來見李興茂。
 李興茂笑道,“二妞出嫁,我當然要討杯喜酒喝了。”他回頭,朝跟著來的一個內侍道,“來人,拿禮錢來。”
 劉瓦匠忙說道,“啊,大皇子殿下,柴……,哦不,大皇子妃已經送了禮錢。”
 真是憨厚的村民,若是在宮裡的人,巴不得多拿份賞錢。
 李興茂微笑道,“喜事就要成雙,我娘子送了,我再送,便是成雙。”
 劉家人全都欣喜著謝恩,“多謝大皇子殿下。”
 內侍送上一個錦盒。
 李興茂接過來,遞與劉瓦匠。
 劉瓦匠轉身遞與劉二妞,劉二妞悄悄打開來,原來是一對比銅錢略大的金麒麟。
 劉二妞喜得再次謝恩。
 “我到這裡來,是來迎妻兒回家的,沒想到,驚擾了你們家的喜慶,你們接著吃酒吧,我也去討杯喜酒吃吃,沾點喜氣。咦,宋廚娘你怎麽也跑出來了?就不怕鍋子裡燒幹了?”李興茂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大廚,笑著道。
 李昱的滿月宴時,這位會做飯的婦人,曾去李家幫過忙。
 宋廚娘回過神來,“哎呀,那一鍋魚丸子,可不要煮散了。”
 她朝李興茂行了一禮,匆匆跑走了。
 她個子生得又矮又胖,提著圍裙跑路,跑得歪歪扭扭的,像隻搖擺的鵝。
 大家看得忍俊不禁。
 但當著李興茂的面,人們不敢大笑。
 李興茂先笑了起來。
 村裡人才敢跟著一起笑。
 李興茂和柴娥英,帶著孩子們又回到劉家院中。
 李縣令和李立行也跟著去了。
 今天的劉家,可謂是蓬蓽生輝。
 當今大皇子和縣令,都來吃喜酒了。
 李興茂吃了一杯酒,起身告辭時,劉家院前的路上,梁家的迎親隊來了。
 梁家人看到劉家的院門裡外,站著不少帶刀的兵差,還有位穿著官服的人,和一位華服年輕公子在說什麽。
 畢恭畢敬的劉家人站在他們身側。
 梁家的喜樂隊都不敢吹了,全都傻了眼,隻敢遠遠地站著瞧。
 村裡的小老百姓們,哪裡見過這等陣勢?
 劉家鄰居們,發現梁家迎親隊來了,笑著跑向劉家院子,“劉老大,迎親的來了,快拿爆竹出來!”
 給劉家幫忙的一些旁支親戚們,見梁家人傻站在路上,料想他們不知劉家的情況,笑著迎了上前,說明了情況。
 梁家人暗吸一口氣,驚得個個瞪大雙眼。
 劉家厲害啊,居然認得縣令和大皇子?
 這這這這……
 他們是結了門豪親嗎?
 梁家人為了討好親家,乾脆拉著迎親的新郎官,和劉二妞在劉家拜了堂。
 有大皇子和李縣令主持婚事,這可是光耀門楣的事,值得說給子孫後代聽。
 梁家大郎聰明,還大著膽子向二人要了題字。
 院裡就有寫喜聯的筆墨,李縣令拿了副紅紙,請李興茂先題字。
 李興茂按著梁少年的要求,寫了“梁氏瓦匠”四個字。
 李縣令提筆寫了“百年好合”。
 梁少年看了眼字,拉著劉二妞給二人謝恩,“多謝大皇子殿下,多謝縣令大人。”
 李興茂瞧著這少年,莞爾一笑。
 他這字一送,將來就是少年的金字招牌了。
 若梁家少年是勤快人,劉二妞這輩子算是嫁對了,子子孫孫都會享福了。
 勤快加金字招牌,一輩子不愁沒活兒乾。
 劉家也發現了梁家少年的小心思,心說這女婿好聰明,挑對了人。
 在一片熱鬧聲中,李興茂帶著柴娥英轉道回李宅。
 李縣令和李立行,還有一眾衙役禁衛軍在後面相送。
 村裡人也跟著去看熱鬧。
 浩浩蕩蕩一隊人,往李宅而行。
 一直藏在暗處偷看的柴大姑娘,心裡直吸涼氣。
 李興茂,真的是大皇子?
 那她剛才還在跟柴娥英炫耀,說她是京城人了……
 天啦,她剛才犯什麽抽了?
 一個小小京城人,能跟大皇子妃比?
 柴大姑娘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頭,她提著裙子擺,匆匆跑上自家馬車,催著嚇傻掉的車夫,“快回家!”
 翠嬤嬤扶著她坐上馬車,“大姑娘,人都走遠了,你不必害怕了。”
 柴大姑娘哆嗦著道,“躲得過嗎?我剛才將公公的鋪子地址告訴給了柴娥英,萬一她記下來了,回京後找去了怎麽辦?咱們全家都得被砍頭,得快點去京城,叫公公和郎君搬鋪子!”
 翠嬤嬤恍然,“啊?哎喲,大姑娘,我就說了嘛,你別去惹三姑娘,她不是個好惹的人!”
 “我哪知道她會當上皇子妃,早知道……”柴大姑娘心亂如麻,按柴娥英的脾氣,是不會接受她的道歉的,算了,還是勸公公和男人搬走鋪子,遠離柴娥英的報復吧。
 柴大姑娘回家後,急忙帶著婆婆去了京城,本來計劃明天出行的,她擔心夜長夢多提前出發。
 走得匆忙,準備不足,少帶了不少行李,她被婆婆好一頓說。
 到了京城後,柴大姑娘將柴娥英當了皇子妃的事,說給自家男人聽。
 還說不搬走,柴娥英要是找到這裡來,全家會沒命。
 她男人太了解她的性格了,罵她一定是去惹柴娥英了。
 柴大姑娘哪敢爭辨?
 都這時候了,還是活命要緊。
 公公婆婆和男人,輪番罵著她。
 柴大姑娘一聲不敢吭。
 鋪子搬走容易,但將過去的好生意重新拾回來,卻不容易,柴娥英的婆家,虧得一塌糊塗,從鄉下帶來的銀子全虧鋪子裡了。
 一家子在京城艱難度日,柴大姑娘的男人提到搬鋪子的事,對柴大姑娘恨之入骨,揚言要休了她。
 不得已,柴大姑娘隻好將自己私藏多年的銀子拿出來貼被婆家,才躲過了被男人休掉。
 當然了,這都是後話。
 。
 李家的宅子前,站著不少護衛。
 今天是休息日,學堂裡沒有孩子。
 但因為李家忽然來了不少人,還是驚動了一些住得近的孩子,他們不敢靠近,一個個藏在附近的樹後或草叢裡,往李家看來。
 孩子們小聲地議論著,李家出了啥事。
 直到李興茂和李縣令回到李家,宅子前的守衛們,一起跪下拜倒,“大皇子殿下。”
 已經知道消息的貴伯,帶著宅子裡的廚娘宋春娘母女,全走到外面來迎接。
 婁承業和他的隨從,隨後也走了出來。
 他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自家胖憨憨的娘子,怎麽就成了公主了?
 大舅哥怎麽就成了大皇子了?
 丈母娘成了皇后?
 他老丈人是皇帝?
 他是駙馬?
 李家究竟藏了多少能人?
 婁承業在李興茂去京城後,幫著李家整理田地,白胖的包子臉,瘦成了淺褐色的國字臉。
 退了肉的臉,顯得比以往更精神了。
 加上長了不少個子,十八I九歲的少年,完全從當初的胖憨少年,變成了俊朗成熟的大人。
 李興茂示意大家都平身,笑著扶起婁承業,“我不在家的日子,得虧承業幫忙照看田地的事,承業辛苦了。”
 婁承業笑道,“不辛苦,這都是我該做的啊,這是玉恩的娘家嘛。”
 大家進了宅子。
 李興茂和柴娥英,帶著孩子們來見韋氏。
 李縣令和李立行,也跟著前往。
 婁承業則安排人備酒飯,招待縣令一行人。
 北院正屋中,韋氏已經換上了李興茂從京城拿來的皇后裝,和李玉恩坐在上首在說話。
 母女倆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一起朝門口望來。
 柴娥英第一次看到,溫和簡樸的婆婆,穿著華美端莊的盛服,有些不適應,她局促地低下頭來。
 三個孩子倒沒覺得什麽,還是這麽天真歡喜。
 比著賽,邁著小短腿往屋裡衝。
 李景模糊的記憶中,奶奶就是這樣打扮的,一歲半的李昱沒啥好與壞的概念,嘻嘻笑著朝韋氏撲去,“奶奶。”
 只有果果,歡喜地跑進屋來,看到韋氏的皇后服後,眼睛漸漸紅了。
 她唇角動了動,也喊了聲奶奶。
 “回來了?來,都到奶奶這兒來。”韋氏笑著朝三個孩子招手。
 柴娥英走過去,屈膝拜下,“媳婦柴氏,參見……皇后娘娘。”
 “青陽縣令李晌,犬子李立行,參見皇后娘娘。”李縣令和李立行,也走上前拜下。
 “都請起吧。”韋氏和藹微笑,“不必多禮了。”
 見過韋氏後,李興茂帶著李縣令和李立行,去了別處休息。
 韋氏拉著柴娥英在身旁坐下。
 “事情有些突然,到現在,娘還以為在做夢。”韋氏自嘲笑道。
 柴娥英也跟著微笑道,“確實挺突然的,大郎跟我說起時,我當時都驚呆了。”
 “京城前幾天出了些變故,好在,他父子幾個都處理好了,大郎現在是來接我們娘幾個進京城的。”韋氏說著李興茂的安排,說著自己的安排。
 他們回京後,這處宅子會空下來。
 住了快三年的宅子,丟棄了有些舍不得。
 韋氏跟貴伯和宋春娘母女商議好了。
 這宅子就留下給他們住著。
 除了他們一老一弱幾個人,韋氏還請了宋春娘娘家的大侄子宋寶順來宅子裡住。
 那孩子是家裡學堂的學生,李玉竹對他又有恩。
 脾氣品性都是熟悉的,好辦事。
 田地的事,韋氏會跟劉家交待,委托劉家人幫著打理。
 韋氏說道,“娥英,你看這樣可行?安排好,休息兩日後,我們九月九日起程去京城。”
 這樣安排極好,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看老宅,柴娥英沒意見,“挺好的,娘,就這麽安排吧。”
 接著,韋氏又說了些京城的事情。
 在李興茂離開家時,韋氏和柴娥英,經常聊天說到京城。不過那時候,她們都沒有想到,自家老爺會當皇帝,說的都是市井小事。
 這會兒,韋氏跟柴娥英說起了李氏的皇室,說起了太后和大行皇帝的皇后。
 “大郎剛才跟我說,他離京的那日,大行皇帝的皇后,已經移居到宮外的行宮裡去了,她品性溫良,不愛與人接交,只和玉玟相好,又是寡居之人,你想見她還見不著,不必擔心她。倒是太后,需得注意跟她說的語氣。”
 柴娥英緊張起來,“太后,她不好相處嗎?”
 韋氏道,“她是你的長輩,是個寡居多年的婦人,說話理應注意分寸。”
 柴娥英愣愣著點了點頭,“是,媳婦知道了。”
 是因為兒子沒了,皇帝位又傳到別家了吧?
 想到會和這樣一個高身份,脾氣卻古怪的婦人見面,柴娥英心裡有點擔心。
 韋氏見她蹙眉不語,又笑著道,“不過,你也別太害怕,你是大皇子妃,擺在你前面的命婦,除了太后,便是我,幾個王妃和你平等身份,至於其他的,都得向你仰視問安。”
 柴娥英不想讓婆婆擔心,她努力微笑道,“是,娘。”
 。
 李家人當了皇帝,李興茂是大皇子的消息,很快就飛傳了出去。
 曾經將李家的竹籬笆拆了個洞,打算偷雞的鄰村混混趙短腿,連夜逃到外縣去了。
 集市街上的柴家二房,連田地都不管了,全家搬走去了外縣。
 將柴娥英退婚的羅家,直接嚇傻,也是慌慌張張卷了行李細軟跑走了,連房子都沒有來得及交待安排。
 大門敞開著,上好的桌椅被子衣料鍋碗瓢盆等,便宜一些膽大的人,趁夜溜進羅家,搬了個空。
 跟李玉恩爭過餅子生意的劉大妞的堂姑,雖然後來因為李玉竹救過她,她沒再找李玉恩的麻煩,但還是心虛,也是包了包行李,將男人攆著孩子拽著,不管天快黑了,也要出遠門做工掙錢。
 倒把她婆婆感動得稀裡嘩啦的,說她忽然開竅了變勤快了。
 而那些和李家交好的,比如鄰村清水河村的宋裡正,宋夫子,宋夫子的孫女婿陳老三家,還有桃花河村裡正秦家。
 都來李家這裡,齊壓壓在院門口拜了一地。
 這時候,都在忙秋收,稻子割完了,還要翻整爆曬田地好灑油菜籽呢,村人都來此,不是誤農時?
 李興茂隻得出門來,對兩村的裡正道,“大家都請起吧,該忙什麽忙什麽去,不必來請安了,就跟以前一樣相處就好,你們這般來行禮,誤了田裡的活兒可怎麽好?”
 他還是那麽溫文爾雅,溫和待人。
 村裡人見到他變了樣的打扮,起初有些陌生,但看到他的笑臉,聽著他溫聲說話,發現站在大家面前的,還是以前待人和氣的李家大郎嘛。
 .
 送走村裡人沒多久,柴大郎兩口子和兒子柴天郎,也來了李家。
 兩口子帶著兒子,激動著走進李宅。
 看到換了盛裝的柴娥英,和李興茂還有韋氏,柴大郎一家驚得不知說什麽才好。
 兩口子拉著兒子慌慌張張拜下。
 李興茂依舊像以前一樣,對柴大郎兩口十分恭敬,“大哥大嫂,路上趕路辛苦了,不必多禮了。”
 韋氏則吩咐著人擺宴席來,依舊喊著他們娥英大哥,娥英大嫂。
 柴大郎兩口子心中唏噓,自家妹子這是因禍得福?
 羅家趾高氣揚不肯娶,李家不嫌棄娶回來,還送一個皇子妃身份!
 難過的是柴天郎。
 已經正式上學堂的柴天郎,已經六歲了。
 進了學堂後,他知道了何為國,為何州府,何為縣鄉。
 他了解到,皇帝住在京城,管著一個國。
 李立行小哥哥的父親是縣令,管著一個縣。
 縣令住縣城。
 皇帝住京城的皇宮。
 這樣看來,李景和果果還有李昱,會去京城的皇宮,跟他們爺爺住一起。
 皇帝家的人,一般的人不能隨便見到他們,他們也不會輕易出宮來。
 柴天郎難過得直歎氣,“你們還會回來嗎?我會不會再見不到你們了?”
 在大人們全進了北院正屋後,幾個孩子在宋春娘和兩個宮女兩個內侍的看護下,在南院屋玩耍。
 四個孩子排排坐在一張竹床上。
 李家三個孩子,目光齊整看向柴天郎,柴天郎一臉難過,小眉頭皺成麻花狀,兩眼無神看向另外三個。
 李昱才一歲半,不太懂分別是什麽意思,他笑嘻嘻道,“不會,你想來看我就看我呀,天郎哥哥,坐馬車很快就到了。”
 李景反對,“很快到不了,我記得,我來這兒時,坐了一個月的馬車,是叔叔姑姑們說的。”
 “一個月是什麽意思呀?大哥?”李昱晃著自己的小短腿,學著柴天郎的樣子,皺著小眉頭問李景。
 李景掰著自己手指頭做示范,“把這些數三遍,一根手指是一天,三十天是一個月。”
 於是,李昱開始數自己的手指頭。
 但他數來數去的,越數越混亂,一直數不完。
 他只會從一數到十,十一後的二十個數該怎麽排,都有哪些數,柴娥英還沒有教他。
 果果看得著急,隻得來幫忙。
 哄好李景,果果笑著道,“天郎哥,我們會回來看你,將來,還會帶睿哥哥來看你。”
 柴天郎咧嘴笑起來,“嗯。”
 。
 次日,收到京城加急公文的婁知府,帶著另外幾個兒子們,來了李家。
 婁大公子和婁知府,知道李家是廬陵王府的人,廬陵王會登基,父子倆並沒有太驚訝。
 婁知府早料到會是如今的結果。
 最震驚的是婁二公子婁三公子。
 因為,他們一直以為,李家人只是從京城逃難而來討生活的平民,聽說李家老爺是皇帝了,過去的身份是廬陵王時,這兩位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兩人心中暗暗吸了口涼氣,幸好沒對李玉恩不敬,否則,他們小命休矣啊!
 父子倆進了李家,見到換裝的李家人,一個個神色肅然,行禮問安生怕有一些紕漏。
 “不知親家的身份是皇親,實在是罪過。”婁知府自責說道。
 韋氏微笑道,“說來,還是我們先瞞著你們家的,你們何罪之有?不必自責了。你們是三品之家,當初卻沒有嫌棄布衣身份的二公主,反而禮數周到地將她娶進門,該我和皇上感激你們家才是。”
 婁知府馬上謙恭說道,“皇后娘娘過譽了,臣惶恐萬分。”
 他心中在暗暗慶幸,幸好當初給李玉恩安排了盛大的婚禮。
 要是當時怠慢看輕了李玉恩,此時韋皇后就不是笑臉和他說話了,他的烏紗帽怕是都不保了。
 .
 又休息了兩天,在婁知府父子和李縣令父子,還有柴大郎一家人的送行中,李興茂帶著韋氏和柴娥英母子他們,坐馬車往京城而行。
 婁知府料想韋氏舍不得李玉恩遠嫁,建議婁承業也跟著北上。
 護衛隊們跟隨在車隊前後。
 離開李家經過桃花河村的路上,沿路都有百姓們出來觀看。
 村裡人不會說什麽吉祥討喜的話。
 大家像送親人遠行一樣,站在路口,朝他們揮手。
 有人端著家裡的酒水,有人端著茶壺,有人端著果子點子。
 他們知道,如今的李家人看不上他們的東西,但這是他們的待客之道,送貴客遠行,會拿出家裡最好的食物送行。
 李興茂朝他們頻頻點頭,也揮手致意。
 他心中暗道,若有機會,他還會回來。
 難過的是三個孩子,他們成天和村裡的孩子們廝混。
 如今要分開,也不知幾時相見,三個孩子趴在車窗口往外看,有村裡的孩子看到他們,大聲喊著他們的名字。
 李景難過得直哭。
 可不回不行啊,他做不了主留下。
 果果也舍不得這裡,但,她好久好久沒回家了,她想先回家看看。
 年紀最小的李昱,不知分別聚散。
 哥哥姐姐笑,他笑,哥哥哭,他也跟著癟唇。
 柴娥英將三個孩子摟在懷裡,心中感慨萬分。
 .
 李興茂回村時,輕裝趕路,十來天就到了。
 但這次帶著三個孩子,還有懷著孩子的李玉恩,行路速度不快。
 走了四十天,他們一行人才到京城。
 十月末的京城,北風呼呼,天寒地凍。
 京城地廣樹稀,走到屋外,哪哪都是寒氣,沒個躲藏之處。
 雖然沒有下雪,太陽也白亮亮的照著,卻感覺不到半絲兒的溫暖。
 自小生活在南方的柴娥英,看到這樣的京城,很有些不適應。
 但她自知嫁夫隨夫,雖然不適應,但還是努力地習慣著。
 .
 車馬隊直接行駛到了皇宮前,提前得到通知的宮中內侍官,帶著一群內侍和宮女們,站在皇宮門前迎接。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朝中的臣子和命婦們。
 他們看到韋氏和李興茂柴娥英下車,一齊跪拜下來。
 “恭迎皇后娘娘,大皇子殿下,大皇子妃回宮。”
 韋氏神色自然朝他們虛虛抬手,“都平身吧。”
 “謝皇后娘娘。”
 韋氏看著曾經認識的人,唇角淡淡浮了抹淺笑。
 這些人,有幾是真心歡迎她回來?
 但她偏偏回來了!
 迎接的人們,發現韋氏和以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端莊高貴的皇室之婦。
 想來也是,廬陵王父子都沒有太大的變化,韋氏能有什麽變化?
 在韋氏找不到驚訝之處,他們又去看柴娥英。
 人們打量著這位,李家在鎮安府鄉下娶的大皇子妃。
 有人疑惑驚訝,有人鄙夷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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