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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見聞錄》24、斬監候
  衛世超死後,余江便暫時接管了他的職務,一番搜查之下,不僅從他家裡搜出來許多與盜匪私通的信件,更從軍中查出來不少與他一起狼狽為奸的各級將校,洛陽城中的軍政兩屆迎來了百年來的第一場政治震動。

  文武官員的臉上多多少少都罩著陰霾,唯獨只有何勁一人喜氣洋洋。

  他上交的帳簿被認定為此案的關鍵證據,當中不僅有他在洛陽貪墨的記錄,更牽扯到他早年在雲州時的帳務往來,因此,洛陽縣令趙思維便履行承諾給何勁恢復了捕頭的職位。

  不過他的複職之路也並不順利。他早年是憑著一身的勇武才坐穩了洛陽縣的捕頭之位,可他的性格十分倔強,為人處世也不夠圓滑,在他手下當差的兄弟平時幾乎撈不到油水,好容易盼著他退職走人,才過了兩年舒坦日子,誰也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卷土重來的一天。

  是以在趙思維宣布何勁官複原職之後,衙門裡的三班差役遍都沒打算讓何勁坐穩這個位子。不僅沒人願意跟他巡街,勘察現場的時候他也總是被人孤立,何進明白,他們是不服自己,不想讓自己留下。

  趙思維對此也是視而不見,他的態度十分清楚,他只是履行承諾讓何勁複職,至於能不能坐穩那就要看他何勁自己的本事。

  所以何勁還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讓所有人認可他的機會。

  何靜淑並不知道父親在衙門裡受到的孤立,她只知道自己的父親又成了那個附近歹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何大捕頭,她顯然對此十分驕傲,總把父親的柴服漿洗的乾乾淨淨板板整整,生怕汙漬和褶皺會折損了父親的凜凜威風。

  看著女兒如此賣力為自己漿洗衣裳,何勁的心裡多少有些愧疚,便起身要去磨綠豆漿。他雖然做回了縣衙捕頭,可年俸不過十兩銀子,遠不及何靜淑擺攤賣涼粉的收入所得,所以何靜淑仍舊每天出門擺攤售賣涼粉。

  她看何勁要去幹活便急忙出聲阻攔:“爹白天累了一天現在應該好好休息,放著別動讓我來吧。”

  何勁這兩天其實什麽都沒乾,聞言不由老臉一紅,正在考慮該如何給女兒解釋的時候,院外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何捕頭在家嗎?”

  說話的聲音粗獷而乾啞,何勁一時沒聽出是誰,開門一見,見來人是崔琦不由一怔,他一邊說話一邊把崔琦往院裡讓:“你不是家裡有事兒請了假嗎,怎麽大晚上的找我來了,誒,我看你這樣子怕是還沒吃飯吧,家裡飯菜都沒吃完,我讓閨女給你熱熱。”

  崔琦聞言連連搖頭,拉著何勁就往屋裡走,何勁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便拎著茶壺跟著進屋,他看崔琦的嗓子啞的厲害,還吩咐靜淑再去燒一壺熱水。

  老實說,何勁的人緣並不太好,崔琦算是他在衙門裡僅有的幾個朋友之一,他是家中長子,早年從軍,回鄉後跟何勁一起在府衙當差,何勁出事之後他也一直受人排擠,好容易等到何勁回來,自己家裡卻出了大事兒。

  “勁哥,這次你得幫我!”

  崔琦的嗓音乾燥如砂礫磨牆,何勁一邊點頭一邊給他倒了一碗茶水。

  “有話好說,你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崔琦看見何勁點頭,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接過茶碗一飲而盡,這才把發生在幼弟崔凱身上的事情給何勁說了一遍,說到最後他竟已經開始哽咽:

  “前些日子他的狀態確實不對,也確實曾有幾天夜不歸宿,

可出事那天他一大早就回了家,回家的時候還有些發熱,足足在家裡睡了兩天才緩過來,我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他也不說,隻說是自己被人耍了,在碼頭等了也一夜有些受涼。我也沒當回事兒就上差走了,誰知道我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被顧城的人給帶走了,說他涉嫌謀害袁通判的幼女紅芙!”  說到這裡他哽咽到幾乎不能言語,良久才繼續說道:“你知道小凱是個老實孩子,他從小連雞鴨都不敢殺,又怎麽會去殺人呢!”

  何勁聽後眉頭緊蹙:“你弟弟和袁小姐兩人全無交集,顧城是怎麽查到你弟弟頭上的呢?”

  崔琦聞言一聲長歎:“這事兒倒也怪不到顧城頭上,實在是小凱那幾天的行為過於反常,不僅在出事之前留宿客棧更在出事之後便不再出攤,更有袁府的家丁作證說小凱和他們發生過爭執,胡大人這才下令拘傳小凱到案的。”

  何勁默默點了點頭:“小凱被抓走也有兩天了吧,他在裡面是什麽情況?”

  崔琦一掌擊在案上,又是一聲長歎過後才十分疲憊的搖了搖頭:“我去問過,可顧城他們身都不說。你也知道我娘最疼小凱,要是他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娘她老人家怕是扛不住啊,勁哥,你得幫幫我啊!”

  盡管何勁嘴上答應幫忙,可他心裡卻是一陣發愁——被害人是袁通判的小女紅芙,早聽說這位小姐極得父親寵愛,且與安撫使顧長遠的長子顧言章定有婚約,這樣的案子尋常人怕是根本不敢沾手,生怕得罪了顧、袁兩家,搞不好就會搭上一輩子的前途,再說那崔凱也是倒霉,竟跟這樣的案子扯上關系,這可真人叫人為難。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何勁見是女兒過來添水,便讓她去給崔琦收拾客房:“去給你崔叔收拾間屋子出來,明兒一早我們要去河南縣辦事兒。”

  何靜淑也瞧見了崔琦的眼睛通紅,料想是他家裡出了變故,也不多問,默默關門出去幹活,只剩下崔琦和何勁兩人繼續說話,直到何靜淑磨完豆子準備睡了,何勁房裡的燈火也還未熄滅。

  次日天明,何勁和崔琦早早起床,簡單洗漱之後便直奔河南縣衙的方向去了。

  何勁默默想了一夜,覺得崔凱的事情於公於私他都要幫忙,雖然事情牽涉到袁顧兩家,可崔凱本人是確實有冤屈,要是他能查清此案,不僅對得起他和崔琦的多年友情,更能向同僚證明自己的能力。

  商人常說投入越大回報越大,當個捕頭又何嘗不是也如此呢。

  河南縣和洛陽縣同為洛陽城的附郭縣,兩個縣以洛水為界,洛水以北為洛陽縣,以南則為河南縣,以面積來說河南縣下轄八十八坊,是洛陽縣那三十二坊的兩倍有余,可洛陽縣所轄的北城三十二坊非富即貴,同時也是府治所在,故而地位反比河南縣略高一些。

  胡成之前的歷代縣令都以爭做洛陽第一縣為首要目標,等到了胡成這一代,卻因為他的性格不求寸進而放棄了與洛陽縣的明爭暗鬥,甚至於他和趙思維兩個縣令私下的交情還頗為熟稔。

  也是仗著這一層關系,何勁才敢帶著崔琦到河南縣衙走上一遭。

  兩人匆匆趕到縣衙大牢,找到牢頭說明來意,崔琦還特意把早準備好的五兩銀子塞了過去,,尋常來說,只要不是謀反的案子牢頭總會給幾分面子。可今天的牢頭卻一反常態,竟是連推帶趕把他們二人轟了出去。

  “收好你的晦氣銀子,少他媽出來到處害人。”

  何勁被罵的一愣,見崔琦也是一臉的茫然,連忙向牢頭拱手說道:“老劉你這就過分了吧,不見就不見,好歹給兄弟們透個底,崔凱那孩子到底怎麽樣了?”

  牢頭老劉一臉的嫌棄,似是看在何勁的面上才壓低了聲音對他們說道:“實話跟你們說吧,這個案子鐵證如山,況且那崔凱昨晚已經全都招了,今天一早人就已經送到憲司衙門去了,聽說是給定了一個斬監候,再過幾天就要開刀問斬了。”

  崔琦聞言眼前一黑,搖晃了幾下險些栽倒。老劉不由歎了口氣:“你們要是真有心為那後生做點兒什麽,不如趕緊找個女人給他留後種吧。”

  老劉說完便關門送客,隻留下何勁仍在給崔琦順氣,過了很久崔琦這口氣才總算順了過來,他清醒之後第一件事兒便是要到憲司衙門去見弟弟崔凱,幸虧何勁還比較冷靜,他死死按著崔琦的肩膀說道:“憲司不會無憑無據的給他定罪,你現在過去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咱們先去袁府左近探訪一番,看看能否找到對小凱有利的證據。”

  崔琦也是關心則亂,聽何勁這麽一說便也馬上清醒了過來。兩人再不遲疑,回到袁府所在的溫洛坊打探情況。他們本就是洛陽縣的捕頭,來此查案也是熟門熟路,不多時便打聽到了崔凱平時擺攤的地方。

  那是一間酒肆的門前,距離袁府不過十丈左右,左右兩邊分別是掛攤和布攤,崔凱的畫攤夾在其中很不顯眼,在何勁看來簡直沒有比這裡更適合監視袁家的所在,見狀不由看向崔琦:“他怎麽這麽會選地方,你不會把軍中的那套東西也教給他了吧?”

  崔琦聞言一陣苦笑:“你這可是打我的臉了,他要真有我這身本事怎會這麽容易就被人捉到了把柄,我看八成是湊巧罷了。”

  何勁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轉向旁邊的布攤向攤主問道:“嬸子,你知不知道之前在你旁邊擺攤的書生到哪裡去了?”

  布攤的攤主是個大嬸,見何勁穿著差服向自己問話,慌忙起身向他答話:“回差爺的話,老婆子得有三五天沒見過那後生了,您找他……可是那後生犯了什麽事兒了嗎?”

  何勁和崔琦聞言一怔,同時發現這婆子似乎知道些什麽,若不是她提前早就有此猜測也不會問出那句‘那後生是不是犯了事情’。可這麽婆子的神情畏畏縮縮,一看就受不得半點兒驚嚇,於是便換了一副和善的面孔對她說道:“我們是專門來找他買畫的,怎麽,你覺得那小哥出事兒了嗎?”

  婆子聽何勁這麽一說,臉上這才恢復了神色,她一屁股坐回到板凳上面,訕笑著給何勁解釋:“那小哥來了不到十天,也沒見他正經畫過什麽,整天就對著袁府的方向發呆。沒見他賺過幾兩銀子倒在那邊兒的客棧住了兩晚,從那之後這後生就再沒露過面了。這不是聽說袁家的小姐走丟了嗎,不是老婆子我多心,實在是覺得他們這時間太巧了些。”

  何勁聞言點了點頭,正要說話的時候,旁邊的掛攤老板忽然接過了話頭:“官爺你不用聽她胡猜,老朽這裡可是有證據的。”

  崔琦一聽便皺了眉頭:“你有什麽證據還不快拿出來,留著等過年嗎!”

  掛攤老板是個留著山羊胡的清瘦老人,一看就是個老江湖了,不僅不畏懼崔琦的恫嚇,反而還衝他輕蔑一笑:“你們當我不知道嗎,這案子可是牽扯到袁通判和安撫使顧大人的,破了案子想必是能落些好處的,老朽擺攤也不容易,你們也不能叫老朽白幫忙不是?”

  崔琦大怒,直言要把他抓回去當做從犯處理,這時的何勁趕忙出來扮作紅臉,一邊安撫崔琦,一邊給掛攤老板的桌上扔了十枚銅板:“官府辦差從不受人威脅,這事兒要是傳到趙大人那裡,難保不治你一個藐視朝廷的罪責,我看你也不容易,這次就當你給我算卦的卦金如何?”

  掛攤老板從沒聽過藐視朝廷這樣的罪名,可看何勁說的有模有樣,便就坡下驢收了銅錢:“老朽那天看得清楚,袁家的馬車路過的時候可是給那小哥丟過一個字條的。雖然老朽沒看清上面寫的什麽,可是自那之後,那小哥就跟變了個似的。”

  老頭的話點到為止,並不對涉事男女做出評判。

  何勁聞言默然點頭,崔琦更是一臉的嚴肅,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的所在,何勁皺眉對崔琦說到:“難怪憲司會把這案子定成鐵案。”

  崔琦的臉色也頹廢異常:“勁哥你再想想辦法,小凱他真的是無辜的!”

  何勁聞言沉吟良久,他忽然瞧見街上的乞丐正在閑談,不由想起石長老曾經對他說過,如果他在城裡遇到麻煩可以隨時找丐幫弟子幫忙,心下一喜對崔琦說道:“或許還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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