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輛火車還藏著最後一節車廂。難道這些奇怪的黑色,封閉的窗戶都是為了隱藏這節車廂嗎?車站工作人員檢查這列車的時候,由於不透光,外面觀察不到走到哪了,而他本身走到第七節車廂的時候,車廂尾被封死,他就以為是最後一節車廂。而車身外是通體黑色,車廂與車廂間沒有明顯分割,不仔細數難以確定車廂數量。
可是列車外的血腥味怎麽回事呢?錯覺嗎?所謂巡夜號的傳說跟最後那個隱藏的車廂有沒有關系呢?
我們晚上要在車上過夜,最後隱藏的車廂可能藏著什麽危險。我覺得應該跟大家溝通下,去看看到底藏著什麽。
我正準備起身與老白商議,我猛然看見老爹側身站在車廂門後面,透過玻璃凶狠地盯著我們。我一下子坐了回去。
這時老爹打開門,走到我面前,大山正躺在他離開之前的位置上,他看了眼大山,便坐到阿權旁邊,我的對面。阿權並沒有理會他。
老爹用犀利的眼神看著我,“你剛才去後面啦?”
“額,額,是啊”
“你去做什麽”,老爹眼光更加犀利。
“我想,想找個安靜點地方睡覺”
“老爹,你那把刀不錯,什麽來頭”,老白突然插話道。
老爹緩緩地把目光望下老白,停了半晌,把手伸向腰後,我身體下意識緊貼椅背。老爹緩緩把刀抽了出來,這是一把單面開刃的刀,昏暗的光也沒有掩蓋刀的鋒利的氣息。
老爹直接把刀放在老白桌子上,“就是一把無名的樸刀,用的順手,就拿來防身,也沒用得上”
老白握著刀把,將刀舉起,迎著燈光仔細端詳著,“好刀,好刀,咦”,老白驚奇道,“上面還有血跡呢”
“之前,不小心劃到自己了,哈哈哈”,老爹大笑道。
我正好看向老白手裡的刀,我們跟老爹相對坐著,我和老白看的是同一面,並沒有血跡。
老白伸出另一支手,在刀上擦了擦,又遞給老爹,老爹看了眼老白,便伸手取回刀,放回腰間。
“我們之前的調查隊怎麽樣了?”,老白問道。
“要死的人,說他們有何用”,老爹不悅道。
“你似乎對調查隊有很大的怨恨”
“造成那麽多人死亡,不該恨嗎?”
“死亡不是他們引起的,他們也拯救了很多人”
“他們導致的死亡少就不算了?就偉大了?都是騙人的把戲”
我看他們聊來聊去,不知道要高多久,趕忙插入道,“我們等下還要減速嗎?”
老爹沉了口氣道,“過一會,把車停了,你們在車上呆過午夜,凌晨出發。想活著,就老老實實睡覺,少惹事”
糟糕,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是不是午夜停車會發生什麽事?我得趕緊想辦法去看看最後一節車廂是什麽。
得想辦法讓老白配合我,我得暗示暗示他。得說點只有他懂的,別人不會懷疑的事,像間諜那樣。
“哎,老白,我突然想到你說的那個石門洞傳說的事”
“嗯?怎麽了?”
“你說最後那個少年怎麽樣了?死了嗎?”
“應該是吧”
“好像沒有”,老爹竟然插了一句,我和老白都看下他,“我們這有個版本說,這個少年利用他知道的秘密後來成了東海盛國的王,整個靺鞨族也完全被他統治”
“海東盛國”,老白糾正道。
“管他什麽國的”
“我覺得他要是得到一個新的車,
肯定就能活,就是有車廂的那種車”,我說道。 老白和老爹都疑惑地看著,老白問道,“車?馬車?這跟車有什麽關系”
我心中暗罵,平時這麽能分析,一到關鍵時刻就不行,這麽明顯暗示也聽不明白。
“另外我覺得這個傳說有一個地方不太合理”,我又道。
“不合理?哪裡?”
我還是得想辦法引到車廂來,於是硬著頭皮編下去。
“你看這少年出了山洞,他畫了幅畫對吧”
“對,畫了個到山洞的地圖”
“你看啊,這個傳說主要就是講怪人偷羊,然後村裡都變怪人對吧。傳說都是很精煉的對吧。那麽”,我頓了頓,我看老白一副不上心的樣子,接著道,“畫地圖這件事,從故事裡去除,完全不影響故事。也就是說根本沒必要存在。那麽,這麽多年這個傳說口口相傳怎麽就沒刪除掉這個部分呢?所以這個地圖可能才是這個傳說要暗示的最重要的東西”
我看著老白,老白十分震驚地看著我,我一看不錯,聽進去了,便接著道,“所以,這個圖裡會不會是一個車的結構圖,有車廂的那種車”
老白依然呆在那裡,然後竟陷入深深的思考。我看老爹也不再言語。看來暗示完全失敗了。
過了不知多久,我心中越發焦慮,看老白竟還是那種沉思狀,我小聲叫他,也沒有反應,阿權和大山在睡覺。這時老爹起身走向車廂,應該是去停車了。此時窗外已經一片漆黑,只有車廂內微弱的黃光。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老爹關門瞬間,我起身拍了拍老白,竟沒理我。我等不了了,看來還是我一個人扛下所有。
我快速打開奔向車尾的車廂門,小心合上。我快速穿行在車廂裡,由於車外已經一片漆黑。空蕩蕩的車廂顯得格外安靜,我不敢回頭,生怕看見奇怪的東西。
除了我和時而拉長的影子便沒有其他活物了,當我到達最後一節車廂的時候,棚頂的燈已經十分暗淡了,淡淡的黃燈像微弱的月光一樣。我竟不能完全看到自己的腳。我小心摸索的走到過道盡頭的鐵牆處。
整面牆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什麽細小的機關。隻得用手去摸,牆面摸上去十分粗糙,我摸索到牆面的邊緣,跟有窗一側的牆面交接處似乎挺光滑。我順著交接處向下摸去,交接處縫隙變大。我興奮地向下摸索,在與地面交接的地方,突出來一個弓形把手,十分隱秘。我用力把手伸進縫裡,向上一抬。
整面牆隨著我的手向上移動,就像卷簾門一樣。我把牆面抬高到半人高,力量有些不夠,再也太不上去。我便輕輕松手。門並沒有跟著下滑,定格在半空中,整個牆面現在上半面是鐵牆,下半面是空的。
我哈下腰,頭避開滑動的鐵牆,向裡面望去。由於棚頂的燈本身就不太亮,隱藏車廂裡面不能完全看清, 隱約感覺裡面並沒有座椅那種輪廓,應該是空的,大小跟正常車廂差不多大小。而再往車廂深處只有一片漆黑,而隱約感覺,車廂中央似乎有兩個東西,跟人大小差不多,稍胖一點。
這能是什麽東西?
我深深吸了兩口氣,蹲著,一點點蹭了進去。而從蹲著這個視角看,我有點看清楚那兩個東西了。
是兩口半人高的大缸。上面扣著木蓋子。
我慢慢爬了過去,一點點向大缸挪去。剛到大缸的旁邊,手不小心觸摸到大缸邊緣,十分冰涼,十分粗糙。
我小心站了起來,隱約能看見大木蓋上的抓手,我手顫抖著抓住木蓋,心中默念道,千萬是酸菜,千萬是酸菜。
我猛的揭開蓋子。裡面充滿了液體,液體幾乎要沒過蓋子。而液體的顏色在漆黑中無法看清,只是感覺似乎有些粘稠。
我沒有害怕主要是打開蓋子的一瞬間,我竟聞到一股茉莉花的味道,淡淡的清香。看來老頭有些特殊的愛好。
我本想蓋上蓋子,但是粘稠的液體還是讓我有所擔心。於是,我挽起了袖子,把手伸向那缸液體。
我的手一接觸那液體,冰涼的感覺便從胳膊流向全身。但這個液體卻沒想象那麽粘稠,我整個手都伸進液體的時候,手掌能明顯感受到那種清晰的冰涼。
我的指尖突然觸碰到了東西,我轉而用手去摸它,滑滑的。似乎是管狀的,水杯般粗細,我順著它延長的方向摸去,依然十分光滑,只不過粗細有了些許變化。
然後,我握住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