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上午9點多,我慢慢起身,身體貼著門,手拉著門把手,小心翼翼地從貓眼再次望去,樓道裡空蕩蕩的,陽光灑在牆上,還有幾道符被風吹的快要掉落下來。
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我手握著門把手,快速打開了一下門,門開到一半,又迅速把門拉回關上。除了幾道符被吹了下來,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我再次慢慢打開門,頭探了出去,檢查了下,然後穿了下鞋,走了出去。
風帶著獨特的混雜著樹木和泥土的清香,清洗著我的鼻腔。看著電梯燈數字變化,我有些恍惚。
昨晚確實看到了那個東西嗎?還是說我昨天看的那個視頻給我搞出幻覺了?還是我夢遊了?
我走到了左側鄰居門前,相隔也就一米遠吧,我仔細檢查她門把手上和門上,並沒有什麽紅色的東西,我又回到我的門前,仔細看了看也沒什麽,我來到右側當倉庫的屋前,門上已經積了一層灰,看來好久沒打開了。
算了,別自己嚇唬自己了,就算真的有個喪屍,它也是隻幫我們打掃樓道衛生的好喪屍。
看著樓道窗外高高的太陽,我忽然想到個更可怕的問題-上班來不及了。
我趕忙回到屋裡,簡單收拾下,急忙去上班。
當我到達公司辦公大樓的時候,已經10點多了,已經徹底遲到了。我在樓下大堂等電梯的時候,電梯間旁邊的電子廣告屏上正輪播著廣告海報。
“100萬的冒險”
海報上幾個大字寫著,標題後面的背景是一個荒蕪的城市,道路上爬滿了綠色植物,兩旁停著的汽車裡也爬出了植物。兩旁高樓被像是藤蔓一樣的東西包圍,道路的盡頭是一團黑暗。而近景這邊是一個西裝男的背影,右側的西服撕掉了一半,露出健碩的右臂,肌肉線條清晰可見。
這公司不是把人當傻子嗎?萬一那邊有什麽可怕的東西,這不是叫人去送死嗎?為了100萬去賭上一條命嗎?哪有人會這麽傻。
不過他們為什麽要從公眾裡選拔新的調查團呢,這樣選出來,最多也就是一堆亡命之徒,怎麽會有調查能力?就是為了挽回公眾信譽嗎?萬一到時候啥也沒查出來或者出了人命,輿論還是不會放過他們。這豈不是自找難堪?那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呢?
電梯到了一樓,我趕忙進去。隨著電梯上行,我心裡一直盤算著怎麽跟領導解釋,實話實說似乎不可行,算了不行就道歉吧,還是說找個借口?我要是丟了這份工作,可能要喝西北風了。
電梯到了,一眼看見公司漂亮的前台和她放在桌子上的名牌包,我稱讚了下她漂亮的包,然後忐忑地走進了辦公室。
一路上隻遇到了胖胖的老王,在那修理著打印機,我打了聲招呼,他停了一下,擦了擦額頭的汗,似乎沒聽到。
我走到了我的辦公桌前,旁邊的眼鏡哥專注的盯著屏幕,不時敲著鍵盤。我從他身後走過,他桌子上的茶杯裡正冒著熱騰騰的水汽。
我來到我的辦公桌前,對面的黑眼圈很重的老哥正用力的拽著他的抽屜。抽屜的聲音並沒有引起什麽人關注。遠處穿著西服的領導在他的玻璃門裡左手拿著電話,右手在指指點點。
我拉開椅子坐下,看著眼前鼓鼓的兩個檔案袋,我才了解到並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缺席,也不知道高興還是失落。
我打開檔案袋,倒出裡面厚厚的兩疊紙,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把這兩摞東西輸入到電腦裡,我就像是這台電腦的一個外設一樣,機械地運行著,枯燥,簡單。 有時候感覺上班族更像僵屍,靈魂什麽的早已遠去,以金錢為餌,到處遊蕩。
下班了,幾分鍾辦公室便空蕩蕩的,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我輸入完最後一份文件,也離開了辦公室。
到了樓下大廳的時候,廣告屏又正好播到早晨的那條廣告。
“100萬的冒險”
晚上大廳的燈有些暗,廣告似乎更亮了一點。
我看了看右下角的報名二維碼,拿出手機,掃了一下,了解一下也不吃虧。
手機頁面加載了一會,上面要求填一個郵寄地址和名字,我留了一個公司的地址,名字是布明。點擊提交後,進入另一個頁面,背景黑色的,最上面一個像logo的符號,有點像人的眼睛,平放的橢圓,橢圓中間一條短線。下面寫著布明,邀請您參與臨霧調查隊選拔,請30分鍾內到達飛流大廈參與第一輪選拔。
糟糕,我以為只是個介紹而已。這等於報名了啊,我什麽也沒有準備,中午飯也沒有吃飽,要是比什麽體力怎麽辦?也沒有花時間背些歷史背景。
從這裡到飛流差不多也要個20多分鍾,沒時間細想了,我趕忙打了個車。
當我到達飛流大廈時候,時間也就剩五分鍾左右,我下車遠遠看見大廈門口站著一位女士,一身黑色職業裝,手裡捧著個文件夾,我趕忙向她跑去。
一到她身邊,我趕忙道,“您好,,我,,我來參加考試”
我這時看見她胸前別著一個標簽,正是那個眼睛符號,手裡拿著的也不是文件夾,而是一個平板電腦。
她在平板上操作了一下便說道:“布明先生您好,歡迎您來參加臨霧調查隊初選,初選結果會在完成後立刻通知您。請隨我來”,說完便朝大廈走去。
我趕忙跟上,隨著她進入大廈,到達電梯間,電梯門一開,我們便走了進去。有點奇怪的是,她等到電梯門完全關閉後好幾秒,她才按了地下二層。
地下二層開門便是一條很長的走廊,她在前面走著,高跟鞋的聲音有力地撞擊牆壁。我緊緊跟在後面,走廊盡頭是一個裝潢不錯大門,她推開巨大的門把手,並示意我進去。
我剛進入屋內,她便關上了門。我正盯著大門,身後響起一句渾厚聲音。
“布明,你好,請坐吧”
我轉過身,說話是一位中年男性,坐在圓桌對面,身旁是一個中年女性,帶著一個好像是老花鏡的眼睛。
“你好”,我小心坐到了他們對面。
男人面帶微笑道,“小兄弟不要太緊張,我們就是簡單聊聊你的基本情況,然後,做個小測驗,就結束了”
“好,好的”
接下來,他確實就是了解了我的一些基本情況,不過這個基本有些怪異,他並沒有問我年齡啊,職業啊,這些東西,而是問我有什麽信仰?是否了解自己的身體?有沒有什麽遺傳疾病?體溫是多少?
搞得我一頭霧水,不過我還是趁回答的間隙透露出我多麽仰慕聞道公司,多麽佩服他們的付出和努力。他們只是笑了笑,沒有回應。
後來他們讓我去隔壁屋子做測試,所謂測試就是讓我呆在隔壁的黑屋子,並囑咐我,仔細感受。
我進入到黑屋子裡,不能說完全漆黑,如果用手從眼前晃過,還是能看到有東西晃過,只是不能區分是什麽。
門關上,測試開始,我置身於黑暗中,黑暗緊緊的裹住我,好像隨時能一把捏死我。
但是我沒有一點恐慌,我太了解他們要搞什麽了,去臨霧,第一需要的當然是膽量,他們一定會測驗這個,可能會搞事情來嚇唬我,我只要冷靜就好,都是假的。沒事的。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監控著我,所以一直擺著微笑的表情。一切非常順利,直到半分鍾後,我似乎聽到像是磨牙的聲音, 很微小,似有似無。我越注意聽,就越真實。而且這個磨牙聲非常有節奏,甚至有點像音樂?說像音樂是因為中間好像還夾雜著嬰兒那種咯咯咯的怪笑,我突然表情變得僵硬。
遠處的黑暗中似乎出現了什麽東西,輪廓上似乎比我要高大,它就這樣在黑暗中一晃,一晃的向我靠近,聲音也變得更加接近。我覺得似乎黑暗也是從它那裡向四周發散,一點,一點湧向我。
眼淚已經順著眼角流了下來,當我感覺它距我只有半米遠的時候,我似乎已經能感受到它的饑餓,我似乎能嗅到它那股屍臭味。我想跑,但我的腿已經抖的無法控制。
在它馬上要貼近我的時候,門開了,光線射了進來,屋內除了我什麽也沒有。我趕忙側身擦了擦眼淚,走了出去。
等我再次坐到他們對面,男人便開口問道,“你有嗅到聽到或者看到什麽嗎?”
我想了想,定神道,“沒,沒有,什麽也沒看到,也沒聽到”
“但是我看到你好像流眼淚了”
“哦,我只是突然想起來要交房租了,心裡有些難受”
他就用那種眼神盯著我足足十秒,我覺得他被我在這種壓力下的幽默感染到了。男人宣布測試結束了。我道謝後離開,在走出門的瞬間,我注意到女人跟男人做了一個手勢,她用食指指著自己太陽穴,然後搖了搖那食指,同時搖了搖頭並撅著嘴。
等我走出大廈,帶我進來的女士已不見蹤影,這時手機收到了一條推送-
“布明先生,很遺憾,您沒有通過首輪測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