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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三國很核理》第367章 張機的規矩
作為一個喜愛痛飲肥宅快樂水的遊戲死宅,林朝當然知道金手指的好處。就算不能來個系統,弄個特殊能力也好啊。

 只可惜金手指什麽的,終究只是虛妄而已……

 事實上,黃敘的哮喘病並不算重。當然這個不算重,是按照後世的醫學水平來對照的。放在這個時代,能活到現在,都是黃忠悉心照料的結果。

 兩日前黃敘犯病後,黃忠愛子心切,便急忙帶著他趕往涅陽。這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舟車勞頓,又頗為顛簸,導致黃敘的病情再度加重。

 再加上此時已是深秋,黃忠怕體弱的兒子感染防寒,還特意在馬車上弄了個簾子作為遮擋。

 這下可好,黃敘更加喘息困難了。

 此刻林朝將他從馬車上抱下,又用後世學來的方法幫助他呼吸。所以片刻之後,黃敘居然緩過來了。

 良久後,黃敘的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整個人看上去也精神了許多。

 “敘兒,你如何了?”

 雖然是在問兒子,但黃忠明顯能看得出來,自己兒子已經暫時無礙了,因此語氣也不像之前那般急切。

 小黃敘倒是很懂事,聞言掙扎著站了起來,乖巧地答道:“父親,我感覺好多了。”

 “好,好!”

 黃忠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這股欣喜全然發自內心。

 人生大起大落來得太快,先是突遭變故,又陷入絕境,最後才柳暗花明……黃忠隻感覺自己心中一松,連呼吸都順暢無比。

 當然,黃忠並非忘恩負義之人,自然不會忘了救助兒子的林朝。

 只見他轉過身來,極為鄭重的向林朝拱手,一禮到底:“多謝恩公施以妙手,犬子這才撿回一條性命。大恩不言謝,恩公日後若有差遣,黃忠無有不從!”

 黃忠這一禮,真心實意。這一諾,重若千鈞!

 至於之前的衝突與不快,在救命大恩面前,又算得了什麽。再者從林朝剛才的態度來看,他也絕非有意如此,黃忠自然不會心存芥蒂。

 聞言,林朝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黃忠此人有大將之才,他自然心存招攬之意。可面對眼下這絕好的機會,林朝卻並沒有張口。

 此時開口招攬,就算黃忠答應,多少也有些挾恩圖報的意思。林朝更希望黃忠是因為志向與信念而加入徐州陣營,而不是因為自己的恩情。

 笑完之後,林朝開口道:“某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兄台又何必如此客氣。再者,某方才施展的手段,也只能暫緩令郎的病情。若想真正醫治,恐怕還得另尋良醫。

 此縣之中,有一縣丞名曰張仲景,此人素擅岐黃之道,又有仁心仁術,兄台可帶令郎前往醫治。”

 說到這裡,黃忠也笑了。

 “恩公當面,在下不敢相瞞,其實在下本就欲帶犬子前往張公府上請其醫治。只因犬子病情緊急,這才在城中縱馬,得罪之處,還請恩公恕罪!”

 聞言,林朝揮手笑道:“此乃人之常情,怪不得兄台。倒是方才手下人衝動了,還請兄台見諒。”

 有道是禮多人不怪,林朝本就存了結好黃忠的意思,此時多說兩句好話也不要錢,倒也沒必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黃忠見林朝不僅有醫治兒子的手段,還如此平易近人,當下臉上笑容更濃。

 兩人又說了幾句後,黃忠這才想起來,拉著黃敘的手開口道:“敘兒,方才正是恩公救了你的性命,還不多謝恩公!”

 黃敘乖巧地的林朝拱手一禮,怯生生道:“多謝恩公相救之恩!”

 這次林朝沒有回避,而是任由黃敘向自己行禮,也算是受了他這一禮。

 等黃敘行李完畢,林朝抬頭看了看天色,便開口笑道:“兄台,眼下宵禁將至,某還有些要事,便先行一步了。”

 嗯,反正黃忠也要去找張機給兒子看病,自己還會有見到他的機會,倒是不急於一時。不如先塑造一個施恩不圖報的形象,也方便自己日後招攬他。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想成大事,就不能急躁。

 林朝自以為自己這番表演很成功,事實上也真如他所料一般。

 眼見林朝要走,黃忠急忙開口阻攔道:“恩公請留步,相救犬子之恩無以為報,在下雖位卑言輕,還請恩公給個機會,容在下設宴款待……”

 黃忠還在說著的時候,林朝卻已經轉身離去。

 耳聽得又要吃席,林朝便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只有聲音傳了過來。

 “不必了,你我若是有緣,自有再見之日,兄台不必執著。”

 見林朝不肯赴宴,黃忠大聲說道:“還未請教恩公高姓大名,日後也好報答一番!”

 “萍水相逢,某亦只是舉手之勞,區區薄名,何足掛齒!”

 林朝的聲音從近到遠,背影在夕陽下拉得老長,令黃忠父子肅然起敬。等林朝一行人快要消失在路的盡頭時,黃忠才如夢方醒,大聲喊道:

 “恩公,好叫恩公知曉,在下乃平氏黃氏黃忠,日後若有差遣,恩公只需一封書信,在下必竭盡所能報答恩公!”

 聲音雖大,但林朝一行人已經走遠,因此黃忠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到。

 等到林朝一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黃忠才低頭對兒子感歎道:“施恩不圖報,恩公真乃至誠君子也!敘兒,你好生將恩公的樣貌記載心中,日後若有機會,定要報答。我黃氏忠義傳家,不可知恩不報!”

 聞言,黃敘重重點了點頭,開口道:“父親,兒記住了!”

 路盡頭的轉角處,林朝估摸著已經離開了黃忠的視線范圍,便趕緊對太史慈笑道:“子義,方才那位黃漢升,你看見了吧?”

 太史慈點了點頭,卻面帶疑惑。

 “監軍何意?”

 林朝開口道:“某的意思是,黃漢升此人一身武藝,比你如何?”

 此言一出,郭嘉和賈詡趕緊看了看林朝的臉色。下一刻,頓時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怪不得他林子初剛才的言行與平日裡大相徑庭,原來是打得這個主意……

 倒是太史慈還沒反應過來,聞言馬上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此答道:“監軍,那黃漢升的武藝……應該不弱。”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雖然黃忠從始至終只有一次出手,但是已經足夠讓太史慈衡量出他的實力。從他那一拳的速度來看,此人絕對不弱。

 只有強到什麽程度,太史慈沒有親自與他交手,自然不好衡量。

 但這句評語,對於林朝來說已經夠了。

 他看了看旁邊三人,最終還是選擇了上船不久的沮授,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同於往日的笑容,就要開口說出那句至理名言……

 可惜,這次林朝失算了。

 因為郭嘉在旁蓄勢已久,此刻終於找到了機會,搶在林朝前面開口說道:“某觀這黃漢升弓馬嫻熟,武藝過人,合該為主公所用,文和以為如何?”

 林朝:“……”

 郭奉孝,趕緊老實交代,你什麽時候學會的搶答?

 而且還搶我台詞是吧!

 再看賈詡,只見他面帶笑容地捋了捋胡須,開口答道:“奉孝此言甚是!”

 林朝:“……”

 這兩隻狗東西,居然還一唱一和,擱著說相聲呢!

 ……

 辭別了黃忠後,眼見天色已晚,宵禁的時間將至,林朝等人也回到了驛站。又在涅陽城閑逛了一日後,時間就來到了九月底。

 九月三十,月末的這一天,正是張機坐堂問診的日子。

 林朝今日起了個大早,出了驛站後,便帶著太史慈等數名護衛直奔張機住處而去。

 今日林朝穿著一身褐色長袍,雖然下巴上還是沒有幾根毛,但整個人看上去穩重了不少。只因今日是第一次見這位傳說中的醫聖,林朝不想給對方留下太過輕浮的印象。

 當然,林朝本想帶著賈詡等人一同前去,只是這兩日太過放縱,郭嘉與沮授昨晚大醉一場,直到日上三竿仍舊宿醉未醒。而賈詡可沒什麽興趣去見張機,是以林朝身邊只有楊修一人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路行來,楊修對林朝的態度都很微妙。大概是得益於父親楊彪那隱晦的提醒,楊修一直盡力與林朝保持著距離。

 太史慈早就打聽到了張機的府邸所在,但林朝不願在城中騎馬,所以等眾人趕到時,張府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龍。

 這些排隊的人,大多面帶疾苦之色,想來應該都是來找張機問診的病人。隊伍之長,足有三百步有余。

 這些排隊的病人上至達官貴族,下到販夫走卒,人人夾雜期間,並無分開的勢頭。這一幕,看得林朝嘖嘖稱奇。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階級永遠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

 這些士族子弟肯折節與黔首一起排隊,真是天大的怪事。

 使人略一打聽後,林朝才明白,原來是張機早有規矩。凡來求醫問診之人,無論身份等級,都要遵循先來後到的規則,依次在門口排隊。

 這個規矩初立之時,頓時引來一眾士族的嘲笑譏諷。可張機就是這般固執,依舊死守自己的規矩不肯有絲毫更改。

 甚至每有士族之人以重金聘求尋醫,張機也不假辭色,堅持要對方門外排隊。再者張機看病也不收取任何財物,因此問心無愧,別人也拿他毫無辦法。

 簡單來說就是,你看我不順眼,那就別來找我看病。想讓我看病,那就按我的規矩來!

 久而久之,這個看似不合理的規矩,居然真的這樣執行了下來。

 “張仲景此人,倒是一個妙人!”

 林朝聽完太史慈的匯報,不禁仰天大笑讚歎道。

 太史慈出身寒門,自幼見慣了世家百態,倒有一番自己的理解。

 “監軍,此法雖好,但也只能在這涅陽小縣中實行而已。”

 聞言,林朝輕輕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略有深意的笑容。

 他當然明白太史慈的意思,因為這始終不是一個人人平等的時代。張機這套規矩之所以能在涅陽縣周邊執行,靠得是他縣丞的身份,以及張氏在涅陽的威望。

 若放到大一些的地方,縱然他張機再怎麽頭鐵,這種規則也是玩不下去的。

 張機想要實現某種層面的人人平等,居然要靠他自己的士族身份與官職才能做到,這才是極為諷刺的現實。

 頗有些以刑去刑,以獨裁結束獨裁的味道。

 想著,林朝便對太史慈開口笑道:“子義以為,張仲景這個規矩如何?”

 聞言,太史慈眉頭一皺。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感歎一句,居然會引來監軍的發問。但他抬頭看見林朝眼中的笑意時,頓時心中一凜。

 監軍……莫非要考校自己?

 有了這個猜測,太史慈心中認真思索片刻,才回答道:“監軍,張縣丞仁心仁術,一視同仁,這個規矩自然是好的……只是以他區區縣丞的職位,就算加上他那精湛的岐黃之術,也斷然沒有將此規矩貫徹放大之可能。

 一個不能為世人認可的規矩再好,也會招來禍事。以屬下愚見,倒不如遵循舊例,只需加以監管即可。”

 聽完,林朝不禁高看了太史慈一眼。

 他的確是在問張機的規矩,但又何嘗不是在問這天下的規矩。而太史慈給出的答案,讓林朝很是滿意。

 能不被眼前的虛妄遮目,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關鍵,不滯於物,足可見他懂得因事變化的道理。

 太史慈,果然有大將之才!

 一個好的新東西,若不能執行得徹底,那就不如一個不那麽好,但是能夠貫徹執行的舊東西。

 至少,不會因此生亂。

 凡行大事,與做人的道理是一樣的,凡是求穩為先。穩中求進,才是正道。

 林朝繼續開口道:“子義, 若是某全力支持他張仲景,並將此法遍布整個徐州,又如何?”

 “這……”

 此言一出,太史慈眼中滿是震驚的神色,好像終於明白了什麽異樣。

 “若如此,功莫大焉!”

 他張縣丞的確沒能力將這個新規矩昭示天下,但不代表監軍沒這個能力。若監軍真的全力支撐張仲景以醫道布施天下,倒是有很大的成功幾率。

 所以,太史慈才會給出這個四個字的評價。

 “好了,子義且派遣一人替咱們前去排隊。”

 通過眼下的場景,林朝已經大致了解了張機其人如何,也是時候見見這位傳說中的醫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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