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歌。”
“到。”
聽到自己的名字,張九歌身體一顫,緩緩地站了起來,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短衫濕漉漉地沾在後背上。
教室內的詭異生物們齊齊轉過頭來,不懷好意地看著他,臉上露出詭異莫測的笑容。
“錢隊保佑!”
張九歌心中不斷禱告,慢悠悠地走向講台,越靠近靚麗女孩,越感到一股毛骨悚然。
青春,陽光,靚麗,她身上沒有一絲魔物的痕跡,但理智告訴張九歌,能管束這麽多毛骨悚然的魔物,不可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
不對勁。
隨著距離的拉近,張九歌很快發現,女孩身體鮮豔的色彩和周圍格格不入,教室裡的燈慘白昏暗,照在‘人’的臉上,‘人’的臉色如麵粉一樣蒼白。
女孩的臉蛋呈小麥色,晶瑩剔透如同美玉,洋溢著青春的活力,一股膠原蛋白組成的原始美感撲面而來。
女孩如同一張彩色照片混在一堆黑白照片中,遠觀看不出端倪,在近處看分外扎眼。
“那個恐怖存在再次重現了過去嗎?”
張九歌在女孩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倒影,這讓他更加堅信自己的推斷,兩個不同時空的人相遇了。
從她的手中接過試卷,還未打開,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張九歌,作弊的東西交出來。”
女孩很快轉過臉來,淡雅安然的雙眸中夾雜著一股嚴厲,張九歌早有準備,將沒有信號的手機扔到了講台上。
“許景。”
“到”
張九歌長舒一口氣,帶著染血的試卷回到座位上,緩緩攤開,見上面寫著一行字,
寒冷的冬天總會想要得到溫暖,在黑夜中行走總會想要得到一盞明燈,而這些,父母都會給予我們,請以我的父母為題,寫一篇命題作文。
竟然是命題作文!
用什麽寫這篇作文?
環顧四周,這些來自不同時空的詭異之物紛紛劃破身體,用手指蘸著鮮血在試卷上書寫,在張九歌左顧右盼時,試卷上詭異地出現了一行文字。
仿佛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著碳素筆一筆一劃地寫著。
“我的父母可能已經死了,如果沒有,為什麽他們不回來看我?”
字寫到這裡戛然而止,張九歌有點懵,有些不知所措地撓著頭,這是什麽意思?
問答?續寫?交談?
他嘗試性地用手碰了碰邪性的試卷,竟然寫出了一個點,張九歌感到一股巨大的荒謬感。
開什麽玩笑,難道這張試卷是觸屏的?
嘭~
身旁一個僥幸活下來的居民腦袋突然炸開,腦袋裡好似開了個油醬鋪、鹹的、酸的、辣的一起滾出來。
屍骸噗通一聲倒在地上,靚麗女孩仿佛沒看到一般,來到座位旁將試卷收了上去。
嘭~
身後的朱堯舜的頭顱猛地炸開,四散的白色肉團吱吱怪叫,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在過道裡蠕動。
寫錯了就要死嗎?
張九歌轉過頭來,駭然地發現自己越來越暈,腦袋裡越來越漲,似乎有一種力量正在將他的腦袋撐開。
這是一種警告,如果張九歌不能迅速寫出答案,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字體很娟秀,應該是女孩子的字體,是面前的這個靚麗女孩嗎?
我的父母可能已經死了,如果沒有,為什麽他們不回來看我?這句話中用了可能,
如果沒有,為什麽,筆者寫下這句話時心情一定十分矛盾,她希望父母回來看她,又怨恨父母對她不理不睬。 父母雙亡?父母離異?被棄養了?留守兒童?精神孤兒?
張九歌沉吟片刻,用手指寫道:“他們在努力賺錢,賺錢養你,希望你有更好的生活。”
染血的試卷上很快又出現了一行行文字,筆跡越來越潦草,可以推測筆者在寫下這些文字時,情緒的波動極大。
這次出現的仿佛女孩子的日記。
“4月4日,奶奶出門了,爺爺出門打牌,一打就是一整天,我連一口飯都沒吃的上,餓得我在土炕上亂滾。不小心將被跺踢倒了。爺爺回來了很生氣,把我暴打了一頓,嗚嗚嗚,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我好餓。”
“正月初一,今天是春節,家裡還是冷冰冰的,爺爺病倒了,奶奶忙前忙後,我幫著奶奶熬藥燒柴火,奶奶吃飯時說,娃真聽話,可惜不是一個帶把的,以後終究是外姓人,到底什麽是帶把的?一年了, 爸爸媽媽,一個電話都沒有,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9月六日,今天下雨了,放學時別的同學都有家長來接,我只能淋雨回家,鄰居的二丫在自行車上罵我是雜種,是沒有爸媽的孤兒,嗚嗚嗚,我的眼角泛出淚花,一個人在暴雨裡嚎啕大哭,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
“二月7日,爺爺去世了,奶奶哭著說家裡的男人沒了,那一天許多叔叔伯伯來到家裡,吵著要種我家的地,奶奶抹著眼淚答應了,晚上他們喝多了,在我家打了起來,家裡一片狼藉,奶奶拉架被打倒了,爸爸媽媽,我好怕。”
“6月七日,奶奶也病倒了,我忙前忙後地照顧奶奶,她喝著藥,罵我是累贅,罵我是女孩兒,罵我連累了她連累了爺爺。晚上一個陌生的男人回到家裡,表哥喊四爸,我也跟著喊,後來突然反應過來這是爸爸。”
“6月9日,爸爸離開了,他給我留下了一條小黑狗,我學會了做飯,我在自己的床邊給它搭了一個小窩,我做了飯會和他對半分,奶奶越來越糊塗了,爸爸媽媽,我會照顧奶奶的。”
“9月9日,養了三年的小狗死了,是鄰居摔死的,我氣衝衝去找鄰居算帳,卻遭遇了噩夢般的一天。”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字跡被一行行抹去,一行觸目驚心的血字出現在試卷上。
“這就是更好的生活嗎?”
伴隨著這句話,張九歌七竅流血,整個人癱在座位上,腦袋裡仿佛有無數雙大手拿著一把把燒得滾燙的鋼針,將大腦戳得千瘡百孔。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