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時,大家用過午飯,都聚在後廳議事,由楊大人開始著手安排去雁蕩山的事情。
前些天夜探東廠府錦衣衛損失了一名千戶,大家雖然悲痛萬分,但好在荼肥用生命帶回了那根閃靈針,也算讓一頭霧水的案情有了一點眉目。
既然這種針整個江湖只有兩個人用,那事情也就變得簡單了。除了已經在江湖上消聲覓跡二十余載的閃靈佛陀,目標自然是鎖定在了他的弟子炙冰身上。
考慮到此次是帶著閃靈針去審問雁蕩山的名宿,楊大人特意抽調了兩百緹騎,統一交由杏犬指揮,定於後天一早動身。
楊大人另外讓朱姬和墨羊協助,並特意安排剛剛加入錦衣衛的陳飛揚也一並隨行。同時與浙江巡撫通了書信,若是到了那邊遇到困難,還可以要求當地官府協助。
至於炎猴,論起來畢竟與炙冰有同門之誼,怕到時候真要動起手來於心不忍,所以此次行動就將他排除在外。
聊完了行動計劃,楊大人又宣布陳飛揚暫代荼肥職務。並說這事兒已經定下,擬好的奏折送去了宮裡,就等聖上批示後誥封千戶之職。
朱姬見荼肥屍骨未寒,楊大人就讓剛剛進錦衣衛的陳飛揚就做了千戶,不僅如此還替代了荼肥的位置,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平,但是礙於情面並沒直言。
杏犬倒是不以為意,只是為錦衣衛總旗凌雲暗自可惜。
因為凌雲凌總旗進錦衣衛時間已經不久了,按說這次千戶空缺,理應也是由他補上。
凌總旗緝拿巡捕恪盡職守,武藝高強且有領導才乾,只可惜當初進錦衣衛時,是張僉事從大理寺舉薦過來的,所以一直不得楊大人重用。
雖然凌雲打心裡看不慣東廠的做派,但無奈張僉事一心想要攀結上沈千歲,這便捎帶著坑苦了凌雲,徹底堵死了他在錦衣衛繼續晉升的道路。
大家為出行各自準備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晚上,也就是臨行前的夜晚,杏犬拎了一壺酒,去凌雲家中拜訪了凌雲。
當凌雲見到杏犬時也頗為驚訝,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杏犬會來拜訪自己。
兩人相談甚歡,一直喝到了深夜。其間東拉西扯,倒也沒聊個正題。
杏犬明白凌雲有一腔的報復無處施展,可是造化弄人,往往有些事情就是天不遂人意。最後聊起了錦衣衛提名千戶的事情,勸凌雲凡事還須多看開些。
兩人聊了許久,只因明天一早就要動身,杏犬起身請辭,凌雲隻好將杏犬送到了門外。
即將上馬之前,凌雲突然拉住了杏犬,說道:“千戶此番前去必定危險重重,這一路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杏犬醉眼朦朧的笑道:“從我們自打進錦衣衛那天起,試問哪次沒有危險,你也不必太擔心!”
凌總旗又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會是一個陷阱?”
杏犬酒喝多了,不以為然道:“陷阱就陷阱!本千戶什麽刀山火海沒闖過,區區雁蕩三絕有何懼哉?凌總旗莫要再相送了,時辰不早了,還是快快回去歇息罷!”
凌雲不再多言,扶杏犬歪歪斜斜上了馬,目送杏犬走出了小巷,直至不見了身影。
行不多時,杏犬勒住了快馬,仔細思索起凌雲的話來。想著想著實在是想不明白他的用意,倒也懶得多想了。掏出隨身的鼻煙壺嗅了嗅,喃喃笑道:“這個凌雲,倒也有趣!”
第二天是定好的出行日子,一早上眾人在錦衣衛府外集結完畢。楊大人親自出面踐行,場面自然是十分壯闊。
楊大人登上高台,看著整整齊齊的兩百緹騎,一時又想起當年在寧遠做守備時沙場點兵的豪情。心情激動,為眾人致了一段送別詞,又敬了大家一碗臨行酒。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之後將酒碗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陣框框鐺鐺的響聲,氣勢空前高漲。
隨後杏犬一聲令下,率著隊伍啟程。
兩百緹騎策馬揚鞭,縱馬疾馳,一路上塵土飛揚,蹄聲陣陣,浩浩蕩蕩出了京城。
行了半個時辰,駛出十余裡路。
杏犬率隊伍將要通過一座小橋時,發現橋邊有一女子穿著耀眼惹人側目。
那女子背著行囊,一襲紫衣,騎了一匹胭脂馬,在這荒郊僻野分外醒目。
等杏犬走近了看時,發現女子不是別人卻是魅蛇。心中尋思:“老天爺啊,她怎麽會來?莫不是又偷著跑出來了吧!”
朱姬墨羊自然也發現了她,於是騎著馬圍了過來。
見了魅蛇,朱姬自然是喜不自禁,隔了老遠就揮手喊著“姐姐!”
魅蛇見到了馬隊心下一喜,也忐忑不安的迎了上去。
朱姬歡喜道:“姐姐怎麽來了!”
魅蛇一臉愁容,吞吞吐吐道:“我······我偷著從家裡跑出來了!”
墨羊道:“你這不是胡鬧嗎?要是師父發現你不見了該多擔心你,我勸你還是趁早回家去!”
魅蛇委屈道:“我已經跟丫鬟交代過了,到時候問起來他們不會不知道的!”
墨羊道:“那也不行,你跟著我們,遇到了危險怎麽辦!”
朱姬不樂意了,嗔道:“哎,還能遇到什麽危險?我們可是幾百人在,難道誰還敢把我們截了不成?”
說完又轉過臉對魅蛇道:“姐姐不用擔心,你要是想出去玩隻管出去便是,我還正愁我一個女兒家,跟著這麽多大老爺們兒悶地慌,身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姐姐你要是來了那便再好也沒有了!”
杏犬道:“我看不妥, www.uukanshu.net 若是帶上魅蛇,真要遇到什麽危險,楊大人那邊可沒法交代!”
魅蛇見墨羊與杏犬都不同意帶她出去,不禁鼻子一酸,微微低下了頭。說道:“既然你們都不同意帶上我,那我就隻好回去!”
朱姬怒道:“誰說不樂意帶你了?”然後轉頭對杏犬道:“你誠心的?姐姐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憑什麽不讓帶!姐姐的功夫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可是江湖第一用毒高手斷魂淑女的親傳弟子,另加錦衣衛楊大人的千金令愛,我看江湖上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來觸這個霉頭!”
杏犬笑道:“只怕你還說漏了一點,還要加上你這個禦馬堂的千金大小姐!這樣一想,我突然覺得那個什麽雁蕩三絕應該不值一提了。”
朱姬嗔道:“你別說些不三不四的,就說帶不帶吧!”
杏犬歎氣道:“只要你們回去跟楊大人好交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魅蛇也破涕為笑,說道:“這個你自然不用擔心,我回去自會解釋!”
杏犬不再說話,騎了馬獨自向前,示意手下的兄弟接著趕路。
墨羊見杏犬居然同意帶上魅蛇,也騎馬追了上去,不解道:“這······你居然同意了?”
杏犬道:“怎麽?帶上她你不高興?”
墨羊道:“那倒不是,只是······”
杏犬扯著嗓子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哈哈,你我又何必執著!”眼見後面人還沒跟上來,又悄悄對墨羊道:“只不過······你這一路上,可得把那個陳飛揚給我盯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