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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湧明動》第32章:無臉管家
  尤左樞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成型後與真人完全相同的另一個‘陶知醒’,心情慢慢從驚愕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糾葛。“過來。”他終於開口了,衝著‘女孩’命令道。“蹲下。”他不喜歡仰視對方的感覺。

  ‘女孩’聽話的蹲下了身子,原本的俯視變成了仰視。

  “你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會說話嗎?”尤左樞用手指輕輕的劃過‘女孩’的臉頰,感受到了肌膚的溫暖與柔滑,“告訴我,為什麽當初選擇了他。”

  ‘女孩’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仰面看著。

  “我不需要這種眼神,不需要這種隻對我刻意堅強的眼神。”

  ‘女孩’似乎是聽懂了尤左樞的傷感,但是,卻做出了浮於表面的舉動。她的眼神變了,變成了尤左樞從未見過的撫媚多情。她的雙手攬上了尤左樞的脖子,探起身體將紅唇湊近,在尤左樞的耳根呼出滾燙的熱浪。接著,‘女孩’的一隻玉手緩緩劃過了他僵硬紅熱的脖頸,從悸動的胸口間撫過,芊細的手指蜻蜓點水般掠襲著緊繃的小腹,在引燃肚腹中翻湧的火焰後,又漸漸下滑,摸上位於跨骨中間緊閉的拉鎖。

  欲望的大門就這樣被打開了,‘女孩’的五指尤如五條細小的白蛇接連的鑽入,在黑暗中尋找灼燒的根源。在荷爾蒙的牽引下,柔軟與雄起觸碰了,柔嫩的白蛇將灼熱之柱盤繞,並用蠕動的身體來換取愉悅與生命的精華……。

  真實的感覺太容易讓人沉迷,歡愉的代價同樣讓人恐懼。

  “夠了!”

  尤左樞推開了‘女孩’。他明白這都是假的,眼前的陶知醒不過是一個夢中怪物變幻的假象。這裡是「沉淪之間」,不難想象,其他人肯定早就知曉了無臉管家的作用,而造成他們的行為反常的原因正是這種虛假的滿足感。

  劉誠還是袁欣茹,這夫妻倆那到底誰才是「夢主」呢?到底先殺誰?媽的,這可是殺人!尤左樞舉棋不定,雖然先前他嘴上說可以承受選擇的結果,但事實上當第一次動手失敗後,他就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堅決。

  或許那隻兔子在欺騙我,它嘴裡那種籠統的說法根本無法讓人信服,就像它本身的存在一樣。或許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明現實身份的兔子,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同上次的經歷如出一轍,越接近真相思路就越發的混亂,尤左樞幾乎大腦的每處縫隙裡都塞滿了懷疑。正當他困苦之時,突然響起了輕而急促的敲門聲。

  “誰?”尤左樞機警的從床角站起。

  “是我,吳華。開門,我有事和你說!”

  尤左樞本來心氣就不順,最不想見到的也是吳華,但考慮到陶知醒的這層關系,他還是向理智妥協了。不過在開門前,他沒有忘了命令管家恢復原樣,不然被吳華看去,自己必然要背上變態的稱號。

  “有事嗎?”尤左樞低沉著臉,開門後先是瞅了一眼吳華身後的無臉管家。

  “進去說行嗎?”吳華搓著手,一副被寒冷折磨至發抖的樣子。

  “這你要問他。”尤左樞拇指向後,指了指自己屋裡的無臉管家。

  “他們不會反對的,你應該清楚這種滋味,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凍死在門口吧。”吳華苦笑道。

  “我無所謂。”尤左樞說著,轉身回到了床邊坐下。

  吳華急忙進入屋內,隨後屋門被跟在其身後的無臉管家關上了。

  吳華拉過椅子正對著尤左樞坐下,

由於貼的太近頓時引起了尤左樞的反感。“有這麽冷嗎?”他看著吳華發抖的樣子問道,不屑道。  “當然,你進房間差不多二十分鍾了吧,這個箱子一直在降溫,只不過待在屋子裡感覺不到而已。”

  “你現不也在屋子裡嗎。”尤左樞感覺吳華被凍傻了,前言不搭後語的。

  “必須是自己的屋子,別人的沒用。”吳華再一次解釋道。

  “是嗎,那你回去吧,別凍死在這。”尤左樞衝著門的方向伸出手,示意送客。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也向你道歉了,你幫助了我,所以我沒有惡意的。”吳華將尤左樞逐客的手臂按了回去,誠懇的強調了自己的態度。

  在吳華觸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尤左樞也的的確確接收到了對方手掌上傳來的冰冷,只是關於對方的道歉,他不知道指的是白天的事故還是在夢裡的紛爭,但不管是什麽,吳華虧欠自己是不爭的事實。

  “之前的事長話短說,我和陶知醒由於躲避洪水耽誤了不少時間,雖然我們的送貨地點不一樣,但相信我們都見到了那個藍色容器和周圍瞬間凍結的現象。這裡是最後出現的點,我們是第三名達到這裡的,霍醫生與劉誠第二,第一是劉誠的妻子和李老師。我恭喜李老師一組可以第一名到達,但說實話,我不相信他們有這個能力。”

  尤左樞讚同的點了下頭,示意吳華繼續說下去。

  “事後我問過李老師,他說袁欣茹根本沒有按照背箱上的點去送貨,而是直接把他帶到了這裡。這說明袁欣茹那個女人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地方可以抵禦寒冷。”

  “他們沒有取出容器嗎?”

  “沒有。”

  “這有意義嗎?現在沒有容器也一樣會冷,不解開這個,她也等同被困在了房間裡。”尤左樞感覺這個叫袁欣茹的女人完全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這不一樣!我們到這裡時,她就以這裡的主人自稱,這些詭異的管家也只聽從她的命令。”

  “是因為她先到的原因嗎?”

  “不一定,因為同為一組的李老師就像是傻子一樣,狗屁不知!”吳華明顯是在李老師身上浪費過時間,語氣裡全是氣憤。接著他突然話鋒一轉,瞥了眼立於門口的兩位無臉管家,又瞅了眼桌子上吃剩的食物和牆邊堆砌的冰箱等一類雜物,“你也試過了。”

  “試過什麽?”尤左樞明知故問道。

  “黑臉裡變出東西,任何你想要的東西。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互相猜疑了,那個女人絕對有問題,她讓我們參觀她的財富,讓我們費勁的獻媚討好,把我們困在這裡的不僅是寒冷還有虛假的幻想與誘惑。我們必須行動起來,抓住她,審問她,讓她說出離開這裡的方法!”

  “你不怕他們告密?”尤左樞示意無臉管家還在一旁。

  “呵,傳話,他們得先長出嘴巴來才行。”吳華咬著牙,置若罔聞道。

  尤左樞倒不讚同這點,畢竟這些無臉管家受到袁欣茹的控制,如果沒有有效的溝通方式,那先前無臉管家阻止自己傷害劉誠的舉動就未免顯得太過詭異了。“袁欣茹控制了這間房子,但卻沒有擺脫背箱。你找劉誠談過嗎?他們畢竟是夫妻,很可能共同謀劃了這一切。”

  “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敢去問,如果他們不允許我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那我就死定了。呼……,真是太冷了……。”

  “你想我怎麽做?”尤左樞問道。

  “下一場秀快要開始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製服那個女人,找出根源把大家救出去。”吳華說出自己的計劃。

  “你想拉我當墊背的,對付這些有可能會阻止你的管家和護妻的劉誠。”尤左樞這話明顯帶著情緒。

  “不,不是這樣,我們可以……。”

  “我們根本就不熟悉彼此,更談不上什麽交情。”尤左樞打斷了吳華即將做出的辯解,“每個人都想保存自己,你希望離開並不代表其他人也這樣想,他們可以等待這一切自然的結束。”尤左樞言下之意,所有人可以在房間裡平安的等待「夢主」從睡夢中醒來。

  “等待?你別犯傻了,沒有救援的,這個地方根本不存在警察。就算你可以等,那你的朋友呢!”吳華抓住了尤左樞的軟肋。

  “她怎麽了?”尤左樞立刻關切的問道。

  “我們遭遇了洪水猛獸,一個女孩是經受不住這種磨難的,但她卻表現的非常堅強,像個戰士,即勇敢又沉著。可是,自從進入這裡後,她就變了,變得沉默,變得畏縮。我嘗試過與她交談,但她連門都不開,只是冷淡的拒絕。都怪這間屋子!讓人迷失了心智。”

  談及陶知醒時,吳華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不一樣的感情,這讓尤左樞心神不寧,但他不能否認對方說的的確是事實。而在面對這個事實時,他只能選擇妥協。“我們可以一起行動,但前提是我不殺人。”

  “殺人?你在胡說什麽!我們只需要把她控制住,然後問出真相。”吳華被尤左樞激進的言詞給嚇住了。

  如果真能那麽簡單就好了,尤左樞心想。他本想讓吳華代替自己承受殺死「夢主」或是誤殺「侵入者」的罪惡,但現在以吳華的態度來看,這個違背良知的計劃明顯是不行的。不過,他還是需要去確定一件事,不然是不會輕舉妄動而打草驚蛇的。畢竟這裡是夢世界,如果惹怒了「夢主」,那很可能會出現比之前的亡靈奪魂,顛倒乾坤更可怕的事情。

  “你先回屋暖和一會兒,五分鍾後,我去找你。”

  尤左樞讓備受寒冷折磨的吳華先行回屋,過了一分鍾後他才走出房門。

  “嘶……哈……。”

  邁出房門,尤左樞渾身上下立刻被寒氣所籠罩,他急忙退後了一步,當身子處於門框內時,立刻又恢復了體溫。“真他媽神奇。”雖然身後的房間無比誘人,但他還是再次站在了走廊上,這時突然鼻子一癢,幸虧他捂住的及時,不然在這座死寂的豪宅裡,一個噴嚏就足以引發難以想象的災難。在硬生生的咽回噴嚏後,他搓了搓手,轉身向左側的樓梯走去。

  無臉管家還是如魅影般跟在身後,但並不去幹擾尤左樞接下來的行動,只是默默的跟著他登上了二樓,並來到了陶知醒所在的房門外。在輕敲房門並爆出姓名後,裡面才傳出女孩即警醒又冷淡的回應。

  “開門。”

  “有事嗎?”

  “有事。”

  “等下再說行嗎?”

  “不行。”尤左樞態度堅決。

  “我想休息一會兒。”屋內的陶知醒仍在回絕。

  “快點開門,除非你想凍死我。”尤左樞打出了感情牌。

  片刻後,房門從裡面打開了,但由於掛著安全鎖鏈,也只是閃出了一條小縫。陶知醒露出半個側臉,但用整個身子堵住了通往屋內的視線。

  “你什麽意思?”尤左樞擰著眉頭,質問道。

  “我想一個人待著。”陶知醒眼神閃躲,神情不安。

  “讓我進去。”尤左樞用力推了一下門,想要看到裡面出現了什麽。

  “你停下,不要這樣。”陶知醒用身子極力抵住門,像是生怕尤左樞闖進來似的。

  “誰在裡面?是司徒長嗎?”尤左樞絲毫不留情面的說出了自己的猜疑。

  “你別亂想,他怎麽可能在這!你回去吧,這樣會凍死的。”陶知醒否定道。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進去?”尤左樞不依不饒。

  “我憑什麽讓你進來!”陶知醒突然生氣了,雙眼毫無感情的瞪著尤左樞,“這是我的房間,是私人空間,你沒資格要求我做什麽。”

  尤左樞一下愣住了,阻隔自己的這道門仿佛變成了一座遙不可及的高山,他從未想過女孩會這樣對待自己。這是她的心裡話嗎?尤左樞心想,就像是現實中,她始終在家門口與自己告別一樣……。他失望,傷心,同時湧出了對這座房子切齒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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