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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湧明動》第21章:李・joey
  商店裡,只見在烏廷玉剛才擺弄化妝品的貨架上,站著一隻兩巴掌大小,怪異且醜陋的小怪物。

  這隻怪物胖嘟嘟的挺著大肚子,短腿,短手,渾身的白毛。下體穿著一條緊身的三角褲頭,上身穿著一件緊繃的牛仔馬夾,沒有脖子,嵌著一張圓鼓鼓的腦袋。而五官……,紅紅的小鼻頭下是張塗抹著烈焰紅的三瓣嘴,卻蓋不住兩顆外露的大門牙,塗抹胭脂的兩腮上是兩顆紅色的眼珠,在誇張的假睫毛下滴溜溜的轉動。而最能證明其身份的兩隻豎起的長耳,其中的右耳不僅微微彎曲,上面還帶著三隻紅、黃、藍各一色的耳環。

  兔子?兔人?尤左樞完全沒辦法去給眼前這個奇怪裝扮的怪物一個定義,但鑒於之前的恐怖經歷,他在因為惡心而產生的一瞬間遲疑後,立刻先發製人,伸手抓住了貨架上小怪物的耳朵,將其整個揪起來,拎在了空中。

  “疼疼,放開我!”

  小怪物短小的四肢並用,手刨腳蹬,嗓音比之前更加的難聽。

  “你是什麽東西?”

  “兔子,兔子啊,你要眼睛喘氣的嗎!”

  兔子模樣的小怪物雖然受製,但口氣倒是十分張狂。尤左樞哪慣的了別人這毛病,更何況其本來就不是個人,於是他毫不猶豫的用另一隻手掐住了怪物下巴與身體間那原本應該是脖子的地方。

  “別妄想奪取我的五感,你只要有一點意圖,我就弄死你。”尤左樞並不單單是威脅,而是真的會下殺手。

  “你都記得?好,我不動了,你,你輕點。”小兔子放棄了抵抗。

  “這裡還是「高林村」?”

  “這裡哪像是村落啊。”

  “亡靈呢?”

  “沒有亡靈,你沒看出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嗎,傻子。”

  “給我好好說話!”

  尤左樞緊了緊手指,兔怪物立刻咕嚕了一聲。

  “別……別!可會真死人的,哥哥!”

  這時,烏廷玉已經似乎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不僅好奇的瞅著在尤左樞製約下的小怪物,還大膽的摸了一下其戴耳環的耳朵。“他好好玩,還會叫你哥哥,你可別再欺負他了。”

  “你懂個屁!別碰他!”尤左樞怒斥道。

  “小姐姐說的沒錯,你好暴力……。”兔子怪物不合時宜的多嘴,就像他的外貌一樣惹人厭煩。

  “對,他好暴力。”烏廷玉在一旁氣呼呼的符合著,似是故意在和尤左樞作對。

  “別廢話,說,你是被創造的,還是現實存在的?”尤左樞繼續審問道。

  “當然是真實的,我可是有靈魂的,是高貴的、神聖不可侵犯的……。”

  “這裡是夢還是現實?”尤左樞五指收緊。

  “是夢!”小兔子怪物也害怕被掐死,立刻收斂了張狂的態度。

  “誰的夢?”

  “不知道,我只是順著「溪流」進來的。”

  “什麽「溪流」?”尤左樞追問道。

  “就是意識與意識連接的線啊!你們都是從「溪流」裡進來的,你不記得那些熒光色的水漬了嗎?”

  “我記得!”烏廷玉像學生回答問題似的舉手道。

  “……,你是說,我們這些人的意識連在了一起,所以才會進入同一個夢境?”尤左樞也對這個設定非常在意。

  “這麽理解也可以的。”

  “放屁,難道你在現實中就是隻兔子嗎!”尤左樞發現了矛盾點。

  “我哪知道,

我和他們恰恰相反,不記得現實,隻記得夢境。哦,對了!難道你忘了之前的夢境裡、在你身處絕境時和你說話的聲音了嗎?”  “聲音?”尤左樞回想起昨夜自己在公路上被瘋兔圍困的一幕,現在想想,當時那個和自己說話的聲音確實……。“是你?”他盯著手中怪異的兔子,疑問道。

  “……哈……,沒錯,是我救了你,小哥。”小兔子怪物瞬間恢復了之前的狂傲,短小的手臂自然而然的抱在了一起,雖然他現在仍被人提在空中。

  尤左樞將信將疑的盯著手中奇怪的家夥,嘗試著去判斷剛剛得到的信息。

  “放了他吧,他的耳朵好像撐不住他那麽重的身體,斷了的話就更醜了。”烏廷玉在一旁瞅著小兔子怪物的耳朵說。

  “親善之人,自有公斷,若放之,吾必當報答。”

  被揪著耳朵的小兔子怪物費勁的將他那張塗粉抹彩的臉維持成一副剛毅的模樣,配上文縐縐的古話,立刻逗笑烏廷玉。

  尤左樞被打斷了思路,怒瞪了一眼捂嘴偷笑的烏廷玉,接著又衝小兔子怪物凶道,“你剛才說了什麽?”

  這時小兔子怪物又變了副模樣,放棄了裝腔作勢,雙臂低垂,祈求道,“我耳朵好痛,放了我吧,我可以提供幫助。好不好,哥哥!”

  尤左樞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將小兔子怪物重新放回了貨架,似乎那裡才是他這種樣子該待的地方。

  被放下的小兔子怪物終於松了口氣,坐在一隻隻色彩各異的口紅之間,可憐兮兮的揉著自己的耳朵根,“真是太過分了,不能因為一朝被兔咬,十年怕兔子啊。”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尤左樞不敢對眼前的怪物放松警惕。

  “那是當然,我和你一樣能記得夢裡的事。”

  “那你為什麽直到最後才出現?”

  “看我被你虐待的樣子還不夠清楚嗎!”兔子挺著肚子叫喚道。

  尤左樞悶哼了一聲,並不否認。

  這時,烏廷玉也提出了疑問,她根本不知道剛才一人一兔天書似的對話講的是什麽。

  尤左樞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不過連他自己都還沒有徹底搞明白現狀,聽完解釋後的烏廷玉自然還是糊裡糊塗的,不過女孩的優點也很明顯,膽子大,適應性也強,點到為止,也不會刨根問底。

  “你有名字嗎?”烏廷玉湊到小兔子怪物近前問道。

  “當然,joey,李·Joey。”小兔子怪物捋著胡子自我介紹道。

  “喬伊,不應該是喬伊·李嗎?”烏廷玉疑問道。

  “中西結合,當然要把姓氏放前面了。”小兔子理所當然的說。

  “你還是隻混血兔啊?”

  “小姐姐真是好眼力呢。”

  “我看你像隻被閹割的兔子。”尤左樞插嘴道。

  “你這樣說話很不尊重人哦。”兔子喬伊用肥嘟嘟的梅花手指著尤左樞,下一刻又做出副嬌羞狀,壓著嗓子,眨了眨掉了半截的假睫毛,“雖然我也有顆女兒心。”

  尤左樞被兔子喬伊的扭態搞的想吐,一旁的烏廷玉倒是樂的不行,不出幾句話,就和兔喬伊演了一出自來熟。

  “夠了你們倆!”

  尤左樞實在是受不了,呵斥道,當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了從外面敲打玻璃門的聲音,隨後傳來了詢問聲。

  “誰在裡面?”

  尤左樞隔著貨架探頭瞅了眼,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兩個人影。

  “你朋友來了。”兔喬伊也瞅著外面。

  “他們不是我朋友。”尤左樞否認道。

  “你之前不還要救他們嗎?”

  “不要提這個。”尤左樞不希望得到報答,也不想跟外面的人有過多的交集。

  “行吧。”兔喬伊說著,一下跳到了尤左樞身後的箱子上。

  “你幹嘛?”尤左樞緊張道。

  “跟著你唄,目前來看,這個世界只有我們兩個可以正常的交流。”兔喬伊理所當然的說。

  尤左樞心想也是,叮囑兔子不要亂說話,然後走到了玻璃大門前。

  推開玻璃門,尤左樞一眼就認出了門外的兩人,吳華與霍醫生。同時,也注意到了他們胸前連接著背帶的紐扣,這證明了他們與自己一樣,也背著不知用途的背包。

  “怎麽是你?”吳華驚異的問。

  “有什麽問題嗎?”尤左樞反問道。

  “好多問題,就像對這個陌生的地方一樣。”

  “有疑問的不止是你自己。 ”

  “哦,你一定還在為那件事生氣,那一天的確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了,對不起。原本是想星期一再給你打電話的,現在見了面正好,我想請你回來上班,如果你能原諒我的話。”

  尤左樞沒想到固執的吳華竟然轉性了,態度十分的誠懇,看不出一絲的虛假。這讓他有些措不及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了。

  “你可以考慮考慮,工資什麽的好商量。”

  “恭喜你啊,一開門就找了份工作。”烏廷玉在一旁說道。

  尤左樞衝著女孩咂了下嘴,意思是你懂什麽。

  “你們認識?”一直未開腔的霍醫生說話了,其聲音在那副代表著職業的藍色口罩下依舊是讓人聽著不舒服。

  “嗯,他之前來我公司應聘,發生了點誤會,都是小事。”吳華搶先答道。

  但這個舉動在尤左樞看來,不過是其怕丟了面子而作出的掩飾罷了。

  “哦,你們在這裡幹什麽?怎麽不出來?”霍醫生側臉瞅了眼一旁的櫥窗,似是暗指尤左樞他們躲藏的行為只是在欲蓋彌彰。

  “我們也是剛剛才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你們不是嗎?”尤左樞並不打算現在就和這些人交心。

  “我們也是才聚集在一起的,看來大家都一樣,都是莫名其妙的就在這裡了。”吳華撇了眼一旁烏廷玉,“連這東西也一樣,怎麽也取不下來。”

  “我們去那邊吧,省得他們擔心。”霍醫生提議道。

  幾個人離開商店,向街道的中央那由數條海豚雕塑組成的噴水池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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