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輕喚一聲:“如畫?”無人應聲。四下環顧,也不見一人。
“雁兒?”“雁兒?”
連叫幾聲,突然一個人影閃進來,一把抱住他。
“楊伯伯!”江如畫撲通跪倒抱住他的腿。
“怎麽了,雁兒?”
“楊伯伯,雁兒求你了,今晚就離開吧。我剛才已經給那兩個峨嵋弟子吃了西域散功丸,把她們關在酒窖裡了”
“雁兒乖,不怕,有我在呢,你怕什麽?”楊逍把如畫拉起來,向她伸出雙臂。他以為如畫自己害怕了。
江如畫一下子淚如泉湧,五歲的時候,雷門門主賽克裡誤會左使,用西域斷魂散下毒偷襲。
當年的左使忍著劇毒劇痛,用爆發的內力擊退雷門叛眾。之後賽克裡欲自殺謝罪,被左使用彈指神通絕技救下。
後來楊伯伯抱著自己回到家裡,坐在床上,就說得是同樣的話。
看著楊逍張開的手臂,她激動得顫抖,一下子撲上去,緊緊抱住他。她就想這樣永遠抱著,又聞到了那好聞的味道,是坐忘峰下的冰川雪蓮的味道。
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流,灑落在楊逍灰色的罩袍上。
如畫突然意識到,自己幼年的時候,楊伯伯總是一身飄逸的白衣。現在卻總是灰色的布袍罩在粗布內衫上。他的換洗衣物基本全是同樣的款式。
有多少年他沒再穿過白衣了?
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白衣公子什麽時候變成了內斂憂鬱的楊左使?
楊逍用左手拇指擦掉如畫臉上的淚滴:“雁兒乖,不怕,有我在呢。不哭。今晚送你離開。”
“楊伯伯,你誤會了,我們請你離開。若你不走,我,我們,誰也不走。這沒商量。”
江如畫不情願地引著貝錦儀和方蝶羽來到茶室。
方蝶羽除了中毒還被如畫點了穴道,渾身酸軟,無精打采地跟在貝錦儀的後面。
貝錦儀捧著一個精致的大漆盒。
如畫抱著一隻翠玉酒壺。
“來,都坐下”楊逍一指紅木餐桌。
貝錦儀打開大漆盒,從裡面拿出五菜一湯。低聲說:“左使,你嘗嘗我的廚藝。。。其實,在峨嵋,我是師傅小廚房的掌杓,紀師妹是副廚”
楊逍聽了,雙眉一軒,從酒壺裡倒了一小杯酒,說道:“這麽說曉芙的廚藝不如你”
“那是當然,左使,你忘了,貝師姐在毫州開了峨嵋小煮呢”如畫接口。
楊逍笑笑不答。接著說“這裡明後天會有一場惡戰,你們都不肯離開疊翠小舍,為什麽?“
貝錦儀一邊把菜擺放好,一邊說:“去年在光明頂,就在空智大師說。。不留一人時,我聽見左使你首先誦念了這麽幾句:“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我當時就被震撼了,這幾句經文比起我峨嵋的誓言還要讓人熱血沸騰。如果明天真有惡戰,能和左使並肩作戰,死而後已,又有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