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玉並沒有發現異常,因為在他看來,這裡面處處都透著不正常。
不過丁岩卻看著那副畫像有些沉思。
這一切,看起來很詭異啊。
那副畫像,乃是一副極為醜陋的臉孔,他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麽醜陋的人。
說臉不是臉,一邊乾癟的只有皮,甚至皮都乾巴巴的好像結痂一樣。
另一邊猶如用刀在上面刻出了一道道條紋,然後放在鐵板上烘烤一樣。
一雙眼珠子深陷其中,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眼球。
這幅顏容,直接將余玉給嚇了一跳,看到那張臉,差點連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如果二選一的話,他寧願選擇見到鬼,也不願意看見這張畫像。
在余玉看來,這張臉,估計都能將鬼嚇跑,太滲人了。
丁岩雖然也覺得惡心,但是並沒有移開目光,因為他發現,這張畫像上有古怪。
放開感應,依舊是一無所獲。
想到這,丁岩再次閉目,來了,那種感覺又來了。
鬼樓裡面那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絲線,無論怎麽交叉,其源頭竟然都在這幅畫像上。
非常古怪。
“啊!”
就在此時,一道突兀的驚叫聲在大廳內驟然響起。
這突如其來的驚叫聲,將余玉給嚇的渾身一哆嗦,直接癱軟在地,臉色發白,兩腿不聽使喚的發抖。
丁岩扭頭看去,頓時一愣。
“嗯?”
來人竟然是執法者進駐齊州府的‘欽差大臣’水安然。
可是她怎麽會來這的?
沒等說什麽,下一刻,方才還自燃的蠟燭、燈籠,似乎也被這驚叫聲給嚇一跳,刷刷刷全部熄滅。
大廳內,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唯有絲絲的月光照射進來,異常陰森。
“嗨……丁……丁道長。”水安然也知道剛才自己那不由自主的大叫聲有些過激,這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進鬼樓不可怕,鬼樓的種種傳言,身為執法者,背後又有強大的師門,她自然知道。
可怎麽也沒想到,鬼樓裡面,竟然是這麽一副景象。
這是要拜堂成親嗎?
可是為什麽都白的呢?
難道是白色婚禮嗎?
所以她是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一跳,待她反應過來後,也知道自己有些反應過激了。
“你好。”丁岩禮貌的點頭回應。
水安然快步來到跟前,四處打量了一下,沒發現異常後,這才小聲問道:“這是什麽情況。”
“我是陪他來拜堂成親的。”丁岩指了指癱軟在地的余玉。
說著走過來將余玉扶起來,為二人簡單介紹了一下,示意稍安勿躁,這才來到大廳中央,借著陰森森的月色,看著一旁的角落。
“怎麽了?”水安然發現異常,神情不禁有些緊張。
這可是鬼樓啊,師門交代過,鬼樓是絕對不能進的,自己還曾經問過師門的長輩,可是一個個的都對此閉口不談,隻告訴自己,千萬不能來。
身為道門修士,她自然是不怕這些鬼怪的,畢竟自己身上就養著一隻小鬼呢。
可是在這個氛圍之下,身為女孩子的那種心理,還是有些緊張。
“沒事,是鬼。”丁岩淡淡的說道。
未知是恐懼的,知道是鬼後,她倒是不那麽害怕了。
下一刻,剛才熄滅的蠟燭燈籠,再一次齊刷刷全部亮起,
瞬間照亮整個大廳。 當水安然看向供桌後面那幅畫像的時候——
“啊!”
驚叫聲再一次響起。
余玉也再一次打了個哆嗦,發現沒什麽事後,頓時有些不滿:“喂,我說你別這麽一驚一乍的好不好,虧你還是個修士呢,連我這個普通人都不如。”
被鄙視了?
還是一個普通人?
水安然怒了:“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
“噓。”丁岩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努努嘴,示意前面。
一位非常漂亮、熟透了的女人慢悠悠的飄了過來。
“夫……君……”
二人同時看向余玉。
余玉臉都白了,嘴唇不斷的哆嗦。
“夫……君……”
這應該就是余玉的第一任老婆了,沒有披頭散發,反而衣著得體。
不得不說,這位余夫人,生前看起來應該也是個美人。
盡管此刻是以鬼魂的形態出現,但依舊遮擋不住那豔麗的顏容。
只不過,整個人好像是剛才河裡被撈出來似的,渾身濕漉漉的,不斷的往外滴水。
她面無表情,嘴巴緊閉,雙眼無神,一點點向著這邊飄過來,聲音也不斷的從她身上傳來:“夫……君……”
丁岩擋在余玉面前,看著眼前的鬼物,非常有禮貌的問道:“你就是余夫人吧?”
聽余玉說過,對方沒有什麽壞心思,只不過想要再成一次親,答應她保留正室的名份, 她就可以了無遺憾的去投胎了。
面對這樣一位鬼物,丁岩也不會主動出手傷害。
水安然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丁岩。
“余夫人?”
這個稱謂,讓她那清秀的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似乎這個稱謂,有些久遠,讓她一時間陷入了回憶一般。
“你們是夫君請來的賓客嗎?”
“真好,難得夫君有心了。”
陰森森的大廳內,美豔動聽的聲音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憐惜,反而還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夫君對你這麽好,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他會保留你正室的名份,你可以安心的去輪回吧。”
丁岩認真的看著她。
水安然再一次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小道長……居然跟鬼在這交談起來了?
按照劇本,不應該見面直接剿滅的嗎?
他們是修士,鬼怪是邪祟,這本就是天地兩不容的存在。
修士剿滅邪祟,理所應當啊。
“既然夫君已經來了,莫要錯過了良辰,賓客早已久侯,我們趕緊拜堂吧。”
說著,三層樓,每一層的三十二間房中,齊刷刷的亮起了悠悠鬼火,同時,所有門全部被打開。
不僅如此。
大廳內,每一張桌子上,都坐滿了賓客。
只不過,這些賓客,全部各個面無表情的看著余玉這邊。
水安然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咽了咽口水,拽了拽丁岩的衣袖,眼神中充滿了詢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