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淵之地》第4章 詐騙大師
西宮宮管處。
說來也奇怪,之前和這塊石頭在一塊時,舒恩每次和它一接觸,便總會深深感覺身體內有股寒氣,如今這塊石頭貼身放在胸口,卻是除了硌以外沒有任何感覺。
舒恩環顧四周,發現過來淨身的人也不少,本以為太監這種活兒沒什麽人願意做,可周圍的人卻排起了長龍,一個個貌似爭先恐後的,生怕擠不上一般。
進去的人也都是間隔著許久從側門出來,有的被人抬著出來已然昏死的,估計是成了的,有些站著出來,估計是想當太監這條路也被堵死了,而且站著出來的仿佛一個個神情沮喪至極,那表情說是家裡出了喪事也毫不為過。
舒恩冷笑著,心想,這究竟是什麽樣一個朝代,當太監這種事好像成了無上光榮一樣。
身後兩個士兵見他呆站在原地,趕忙推搡著他,
“快走快走快走,公主說了,你不用排隊,可以直接進去。”
舒恩被一路推著從另一個暗門進了去,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血腥味混著腥臊味,轉頭看過去無數個尿壺大小的罐子擺放在架子上整整齊齊,平均每三個木架中間就有個小窗口,每個窗口前站著一個小太監,時不時的將窗口遞過來的一條條血淋淋黏糊糊的東西放進準備好的罐子,又澆進去不知道什麽東西的黃色液體,又遞出去。
三人看了後無不乾嘔,兩個士兵趕忙推著舒恩離開。
走進房內,這間屋子裡倒是比剛才好了許多,一股子刺鼻的苦艾味,但這味道卻難掩血腥味和腥臊味,隱隱約約還能聞到一絲。
不一會功夫,一個頭髮黑白相間的沒胡子老年人也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把兀自還在淌血的刀,見士兵推搡著舒恩,對著三人說道,
“等怎家把這刀洗一洗烤一烤,免得人搞壞了,公主那邊怪罪,怎家可擔待不起。”
說著從舒恩三人旁邊走過去,進了剛才進門時的暗門。
舒恩轉頭看向兩個士兵,說道,
“兩位大哥,小弟一會兒就要遭這淨身之苦,可否給小弟點私人空間,門外等一等,畢竟這種事,讓人看著也怪難為情的。”
一個兵當即回道,
“不行,公主吩咐下來要時時看著你,萬一你跑了怎麽辦。”
舒恩聽完,淚眼婆娑,一臉淒慘之象說道,
“可憐小弟命苦,二十余年不曾娶得一房妻室……”
“哎,算了算了。”
另一個人推了推這個兵,打斷舒恩,
“看他也算條漢子,敢進這宮內把公主睡了的人能有幾個,采花的最高境界也無非這樣了。再說了,就這麽個公主,咱們能聽她擺布已經夠盡力了,她還想怎樣,老弟一看你就是剛進這宮裡當差,以後細情有空了給你講講。”
當兵的點了點頭,另一個人接著說,
“我去那邊,你這邊,兩個門都看住了,他還能飛上天不成。”
說著也沒正眼瞧舒恩,一邊一個走出門去。
舒恩見兩人出了門,趕忙跑到那桌旁的牆壁處,打開那個老早就發現的暗格,他本想著反正以後這下半生也不幸福了,倒不如找點什麽值錢的玩意,偷了以後好跑路,可打開卻發現,這個暗格實際上是一個暗窗,窗口後正對著幾張床,床上躺著幾個人,很明顯這個地方是平時老太監用來觀察外面的。
床一旁的人正用刀往幾個人腰腹部來回切著,床上的幾人有的鬼哭狼嚎但苦於被麻繩鎖鏈緊緊綁在床上不能動彈,
隻得一直不住顫抖,那床也跟著一起哆嗦,有的已然一動不動,明顯和那些被抬出的人一般暈死過去。 靠的窗口最近的是一個案子,案子緊鄰著門口的正門,案子上滿是一個個號牌,旁邊坐著一個中年太監,正和排隊的人一個個問尋著。
那中年太監腳底下踩著一個木箱,被緊緊蓋住,來往的偶爾有人往中年太監袖子裡不知塞著什麽,那太監便給一個左邊的號牌,大多數的人和那太監交流個隻言片語,便塞個右邊的號牌。
舒恩仔細看了半天,才發現給左邊號牌的,都是在塞些金銀細軟,心裡瞬間了然於胸,明白這裡原來也有些黑勾當,但不知這塞了錢的和沒了塞錢的到了那床上有什麽區別,一樣都是慘叫連連暈死過去。
正看著,聽門外有腳步聲傳過來,趕忙關上了暗窗,坐回到原位。
那老太監走進來,手裡的刀已經煥然一新,被烤的通紅,一邊招著手一邊說道,
“快躺到這邊來,趁刀還紅著,這樣就能少點疼痛。”
舒恩見了不禁襠下一涼,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連連擺手。
那老太監一步步走近,一邊說道,
“怎家已經幾年沒動過刀了,這適才奉了公主的命,這才破例給你親自掌刀,來來來,莫要磨蹭。”
說著上前就拽著舒恩的袖子。
舒恩一邊推搡著,一邊腦袋裡轉著彎,喊道,
“公公,你們這兒就沒有什麽不用動刀也能淨身的法子嗎,我怕疼。”
老太監一愣,說道,
“這是什麽話?怎家在這宮裡乾這營生幾十年了,也沒聽過此等方法。”
但隨即愣住了,轉過頭若有所思的看向舒恩笑著點了點頭,
“哦~”
舒恩也笑著看向他,點了點頭。
那老太監又說道,
“有是有,只不過,這個……”
隨即一邊看了看四下,一邊手裡搓著撚。
舒恩尬笑了一下,推開他的手,
“這個,錢我是沒有的。”
老太監聞言變了臉色拽著他衣領就要往床邊走去,舒恩趕忙說道,
“但是我有個寶物。”
老太監停下來看向他,等著他接著說。
舒恩正了正衣領,一本正經的說道,
“不瞞公公,我乃是你們這個西邊國家的使節。”
“弓魏人?”
那老太監問道。
“不錯,正是弓魏。”
舒恩趕忙借坡下驢接著借題發揮。
老太監上下打量著他,一臉疑惑,
“可怎家聽說,弓魏前幾年不是已經沉淵了嘛,怎麽還有使節進貢?”
舒恩一臉頹喪,歎了口氣,說道,
“害,說來話長,我們國君後來帶著我們一國活著的人遷移到了別的地方,這不,剛在新的地方安頓了幾年,就趕忙來茳國朝聖。”
老太監束起手,陰陽怪氣的說道,
“哼,你們倒也是不枉我大茳國照顧一番。”
“所以說呀”
舒恩一邊說著一邊靠坐在椅子上,“我們弓魏和大茳是一脈相承,我弓魏是永生永世不忘大茳國恩德的。”
老太監拱了拱手,說道,
“那這位小兄台怎麽還落得來怎家這兒淨身的下場?”
舒恩聞言聲淚俱下,
“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總被無情傷。我來到貴國,此前偶遇貴國筱清公主,從此就一眼誤終身,誰知醉酒誤事,得罪了公主。”
“所以你就被送來怎家這兒了?”
老太監似乎已經信了舒恩,舒恩接著哭訴道,
“可公主宅心仁厚,非但原諒了我,還願意既往不咎,但這男女之情公主和我講明卻是半點沒有。”
舒恩說到這兒不禁回想起那“宅心仁厚”的公主一鞭鞭抽自己的情形。
老太監聞言,昂起頭,挺起胸脯,
“那是,雖然筱清公主宮內地位平平,但豈是你這一個小小使節配得上的。”
舒恩一邊點了點頭一邊抹了抹眼淚,
“公公說的正是。但我愛慕公主之心猶如滔滔黃河水一發不可收拾,已然無法自拔了。”
“黃河?黃河是哪條河?”老太監問道。
“哦,這是我弓魏國都的護城河。”
老太監點了點頭,沒再接著問。舒恩接著說道,
“所以小生願留在公主身邊一生侍奉,也不願再歸國,怎奈這宮中規矩太過嚴苛,想留在公主身邊,就要遭此酷刑。”
舒恩說著歎了口氣。
老太監聽完舒恩一席話,也為之動容,不禁也跟著歎了口氣說,
“怎家自小進了宮,這男男女女的故事怎家也聽風言風語的傳了不少,但像小兄台這樣為情拋棄家國之人著實讓人感動。”
舒恩見這一番言語奏了效,趕忙又說道,
“不知公公可否知道,這次國君讓我前來帶來了什麽禮物。”
老太監說道,
“怎家剛聽你說了,是一件寶物。”
舒恩搖搖頭說道,
“不不不,不是一件,是兩件。”
“兩件?”
“對,兩件,公公請上眼。”
舒恩說著從懷裡掏出那塊已經變成琥珀色的石頭。
“此物喚作夜琉璃,雖看似平平無奇,但最妙於此物放置懷中,能延年益壽,返老還童,時日久了,這寶物能逐漸變色,那球中的圖騰乃是上古時期遺留的神石雕刻,渾然天成的一對,這個是其中的一半。”
老太監聽他說延年益壽返老還童,忽然來了興致,湊近了去看,果然如同舒恩描述的,那球裡有一個類似鹿角的圖案。
舒恩接著說道,
“唉,原本我隻進貢了一個,本想著自己留一個能得個長壽,可如今,偏偏我愛上了公主,怎麽忍心獨自一人苟活,不能求和公主長廝守,但也求和公主能共白頭。”
老太監看著他將信將疑的伸手要去拿,舒恩趕忙拿開,老太監昂起頭又陰陽怪氣的說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怎家的。”
舒恩聞言笑道,
“這功效,公公一試便知,來。”
說著走到老太監近前,把球放入老太監胸膛之中。
霎時間,老太監感覺一股寒流侵蝕進體內, 在體內飛速運轉,不消片刻功夫,隻覺得神清氣爽。
老太監趕忙把這褐色球拿出來,卻見這球顏色又變了深些,對舒恩的話頓時深信不疑,馬上看著舒恩滿臉堆笑。
舒恩見那球變了顏色,也暗自松了口氣,本想著胡謅一通的,沒想到成了真。
“這寶貝果然是好寶貝,好東西。”
老太監滿臉笑容雙手把玩這球,愛不釋手。
舒恩歎了口氣,
“唉,既然公公喜歡,那就贈與公公當交個朋友,也望公公以后宮內有事能多多幫襯。”
“這就,送我了?”
老太監喜上眉梢笑道。
“贈與公公了,但這……”
舒恩說著往下看了看。
老太監心領神會,旋即從暗窗裡掏出個帶鎖的盒子,把球放了進去,又秘密鎖了起來。
隨後轉過身,拿起刀又朝舒恩走過來,舒恩心想,這死太監莫不是黑吃黑,吞了自己的寶物還要辦事不成?隨即看著他連連退後。
那太監擺了擺手,指了指兩邊的門,舒恩也心領神會,隨即躺到床上。
老太監走到近前,脫下舒恩的褲子,喊了一聲,“可別喊疼唉!”
噗嗤兩刀,扎了舒恩大腿根兩側,一瞬間鮮血直流,舒恩也疼的慘叫了兩聲。
老太監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壇子,像是刻意的喊了聲,“抱緊了。”然後遞給舒恩。
舒恩看向老太監,兩人相視一笑,隨即老太監喊來門外的兩人,兩人見舒恩的慘狀,無不歎了口氣,找了個擔架把舒恩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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