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死亡並沒有到來,一切都歸於平靜,直到我再睜開眼睛,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鼓起勇氣望向窗外,除了稀疏的落葉伴著風聲落下,也沒了別的動靜,我就這樣傻傻坐在沙發上,一時之間也分不清究竟剛剛發生的,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突然母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使得我內心的恐懼平淡了不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順著聲音跑向母親,慌裡慌張的打開門,一股腦衝了出去,卻不想與外面應該是巡邏歸來的保安大叔撞了個滿懷,跌倒在地,他慌忙扶起我,幫我輕輕撣掉身上的灰塵,小心的詢問哪裡摔疼了。我擠出一絲笑容,搖了搖頭,心裡卻終於安靜了下來。母親也出現在視野裡,後面還跟著那個起初拿鑰匙的大爺。
看到了我,母親加快了腳本,來到了面前,再慢慢將我抱入懷中,輕輕地吻了一口面頰,沒有過多的話語,只能從她疲憊不堪的眼神中讀懂,今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本來我還想抱怨一兩句,但看著她的眼睛微微濕潤,話又被憋在口中,吐不出來,我將腦袋倚靠在母親肩頭,雙手摟住母親,很緊很緊……
母親道完謝後就要帶我回家,我也沒有看到那位送我零食的哥哥,只能讓大叔代為感謝。到了家裡後,母親開始收拾起桌上的飯菜,家裡的擺鍾顯示,現在是凌晨三點半左右,我再看著窗外,院子裡黑乎乎的,記得以前一到晚上,門口的白熾路燈就會亮起,現在也不知道是年久失修還是別的原因,再也看不到它散發的光芒。
母親忙好了一切,和我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唉!”她突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眼睛又再次濕潤。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對於父親,我現在雖然也很想念,但還有氣憤,他不該這樣丟下我們不管,以後若是再看到他,我便再也不要理他了。
過了很長時間,像是下定決心,母親的眼神開始堅定起來,她望向我,淚水卻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有件事情我不清楚該瞞著你,還是告訴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母親用她那略帶沙啞的聲音輕輕訴說。
我一時間有些茫然,因為我的腦海裡,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會不會母親也不打算要我了,那到時候我該怎麽辦。
見我沒有回應,其實也壓根不需要我回應,母親自顧自地再次說道:
“可能對你來說很難承受,但你有權利知道。”
我想搖頭,但看著母親這個樣子,我發覺我什麽都做不了,就這樣呆呆望著她。
“你爸爸……”母親停了下來,她望著我,淚水已經再次填滿了她的眼眶。
“他……去世……了!”母親一頓一頓地說完這句話,自己卻先承受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聽到這個消息,當時的我其實也很震撼,雖然年紀小,但我對死亡還是有一定了解的,死亡,就意味著我再也看不到父親,再也看不到……。
我心裡面很難過,但不知道怎麽的,這份難過好像不足以讓我哭起來,是他拋棄我們在先,是父親自己的錯……。對於母親為何哭,或許現在的我可以理解一點,母親還愛著他,她期許著某一天父親說不定就會回心轉意,現在人去世了,盼頭也沒了。
但看著母親哭,她的哭泣好像具有很強的渲染力,我還是跟著一起哭了起來,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天蒙蒙亮。母親才冷靜下來。她再次看向我,眼神有些奇怪。說起了父親去世的原因。
父親的車子在離開我們不久的路上就出了事,據當時監控看到,那樣平坦的馬路上,本來就行駛不快的車子,突然像被未知力量控制一般,飛躍到數十米空中,再重重落下,車上三人,無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