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鉚釘這麽說,葉守誠笑著搖搖頭,伸手拍了一下劉鉚釘的肩膀便說道:“鉚釘兄弟,你這說的什麽話,明面上我是葉家的公子,可誰不知道,我充其量也就是個終身家奴罷了,那些葉家人誰把我當公子看過?”
“公子,你可千萬不要這麽說。”劉鉚釘趕緊打斷葉守誠的話。
葉守誠看了他一眼,輕蔑的笑道:“也罷,自始至終你我皆是一樣的,你是粗人,我何嘗不是,快說吧,哪裡,我們去就是了。”
劉鉚釘猶豫了好久才說道:“公子,在後宰門有一處義莊,當年我行走江湖的時候住過,只是那義莊....”
“別說了,不就是放死人的地方嗎,按照慣例我們商籍也只能住這種地方,走便是了。”說完葉守誠便徑直的朝後宰門走了過去。
俗話說後宰門,菜市口,那地方除了賣菜,也有一個空擋是留著殺殺人什麽的,那裡有義莊自然也很自然,路程不多,但腳力卻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約莫走了個把鍾頭,他們果然在穿過後宰門往南五裡多的一個荒野裡看到了那破敗不堪的義莊,葉守誠搖搖頭,微皺眉頭還是進去了。
這些年死於非命的人並不多,這義莊裡面除了一個值守,並無其他人,看到有生人路過,那值守的老頭,杵著拐杖,守在那義莊的門口,上下打量著他們二人。
劉鉚釘上前搭話,沒幾句那老者便同意了他們在此入住,當然這確實也不是人住的地方,葉守誠看著蛛網滿屋的大棚,以及凳子上架著的一排排薄皮棺材,卻也沒有皺眉。
隨便收拾了一塊空地,然後鋪上一些乾稻草,就席地而坐,他想著的是還要在這裡住多久。而就在他坐下不到一刻鍾的時候,外面盡然有馬車的聲音。
那個時候能騎馬的一般不是尋常人,葉守誠自顧自的嘀咕,難道還有騎馬的住義莊?正在他遐想的時候,劉鉚釘匆忙趕了過來,對著葉守誠說道:“公子,有人拜訪。”
葉守誠本能的皺了一下眉頭:“拜訪?我都落魄成這個樣子了,還有人拜訪?別人躲著還來不及呢,你是不是弄錯了?”
那劉鉚釘趕緊回到:“真的是有人拜訪,而且指名道姓的說要見你。”
葉守誠更加疑惑,他起身朝著門外走去,心說還真有人不怕犯忌諱的,此時來找他,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何況他也確實想不起來在這個時候會有什麽人還急著要見他。
沒走幾步,他便到了門口,看到一個穿著華麗,卻風塵仆仆的胖員外焦急的等在那裡,一見到葉守誠便趕忙迎了上來,一把抓住葉守誠的手腕便說道:“葉少爺,你們走的可真是急呀,我駕著馬車愣是沒追上。”
這富貴員外的一席話,把葉守誠弄的一頭霧水,上下打量著那富貴員外,硬是想不起來這到底是何人,看著葉守誠迷茫的模樣,那富貴員外便說道:“葉少爺,您把我給忘了呀?今天中午,大通酒樓,您還記得嗎?”
他這麽說,葉守誠就算想不起來也該想起了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在酒肆吹噓的高員外,只是葉守誠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了,他又何必如此急著要見他。
葉守誠疑惑的:“呀,是高員外呀,你現在找我有何要事呀?”
那高員外憋紅了臉說道:“都是老朽口無遮攔,在酒肆當中貓尿喝多了,出言不遜,辱了葉少爺,這不給您賠罪來了嗎。”
葉守誠笑笑:“高員外說笑了,
我是何人?單憑幾句話就怪罪與你?何況你說的也對,對於那伊姑娘,我確實無福消受,庶子嗎,哎這世道庶子確實無用。” 這話本是葉守誠寬慰高員外的,可高員外卻以為葉守誠在諷刺他,趕緊說道:“葉少爺,你可千萬不要怪罪我呀,我這給您跪下了,還望葉少爺放過我一家老小,老朽求你了。”
葉守誠眉頭一皺,趕緊把高員外給攙了起來,疑惑道:“高員外,你這是什麽話?我又不是山虎猛獸,何況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還拿什麽要挾與你呀?你多心了。”
那高員外好像懼怕葉守誠一般,趕緊站定,胖胖的身材好像要比葉守誠矮上一截,面帶哭腔的說道:“葉少爺您可千萬不要這麽說呀,您的威名,我們這些做小買賣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月余前,就那龍須的手筆,整個金陵商界可謂是天翻地覆呀。
也就葉家看不得商賈的金子牌匾,屈了葉少爺,若是我等小商小販,那是求都求不來的呀,別說現在,就算葉少爺在怎麽落魄,只要動動手指頭,那我高某人也必定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呀,只要葉少爺肯原諒老朽的出言不遜,葉少爺無論要我高某人付出什麽代價,我都依從。”
此時葉守誠大致聽明白了,看來這高員外也是在當日一場商戰中栽了跟頭的,不過他盡然害怕成這個樣子,讓葉守誠想笑,可也不能明著笑話他。
葉守誠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說道:“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呀,那敢問足下是做什麽營生的呀?”
高員外趕緊回答:“實不相瞞,在下做的是藥莊營生, 在城東城西有四家鋪面,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這時葉守誠明白了,原來他是做藥莊的呀,這些做藥莊的估計個個對他恨的是牙癢癢,可是他在葉家,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只是沒想到的是這高員外不來尋仇卻來講和,這倒是大大的出乎葉守誠的意料。
他看看高員外,微微笑了笑,心中便有了盤算,他對著高員外說道:“那足下是否還囤積了龍須?”
這話一下就戳到了高員外的痛點,他頓足說道:“可不是嗎,現在老朽還有五大倉庫龍須,當日龍須價格奇高,若不是老朽稍有家資,現在早已經淪落街頭了。”
葉守誠頓時大笑起來:“甚好,甚好。”
此時高員外被憋得面紅耳赤:“葉少爺,你這是在嘲笑老朽嗎?也難怪葉少爺的手筆,誰能不中招呢。”說完他微微低頭,有憤恨也有羞愧。
葉守誠卻笑的更加燦爛了,對著高員外說道:“今日你找到我,那我幫你賣了便是。”
此時高員外兩眼疑惑:“葉少爺,你這是在譏笑老朽嗎?五大倉庫的龍須,半個大梁的產量,單單一個金陵城豈能賣的了?”
葉守誠故作玄虛的說道:“才五倉庫,估計不太夠。”
“還不夠?葉少爺,老朽雖然知道這經營方面,你是首屈一指,可是你若是說還不夠,這話老朽斷然信不過,那你說你有什麽辦法能解老朽的危機?”
此時葉守誠微微的眯起眼睛,眼中盡然露出狠厲的顏色,陰晴不定的說道:“也該向金陵城的百姓收點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