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葉縉雲剛想說話,那葉相柳趕緊阻止道:“爹,你就別可是了,現在讓弟弟離開葉家,名義上和葉家是斷了關系,可他畢竟是我弟弟,等我有朝一日獲取了家主的位置,我再把他召回來便是了,何必急在此時呢?這也是權宜之計呀。”
聽葉相柳這麽說,葉縉雲感覺倒也是這個道理,只是他心中的那道砍他確實邁步過去,畢竟是大戶人家的棄子,若是真讓他流落在外,那指不定要受到什麽樣的欺辱,可是眼下他卻也無計可施。
而剩下的那些人,看著他和葉相柳耳語,卻在不斷的催促,尤其是那老太公,那雙渾濁的眼,正在等著答案呢,此時葉縉雲回頭看了一眼葉守誠,頓時轉身蹲下。
然後在葉守誠的面前老淚縱橫的低聲說道:“孩子,要讓你受苦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那葉守誠的臉上絲毫不見悲傷,反而有種輕松的快感,微笑著對那葉縉雲說道:“爹,沒事的,不論我在哪裡,你都是我爹,只是有些時日,孩兒不能孝敬你了。”
說完他把葉縉雲攙扶起來,等著那些家主的宣判。似乎一切都準備好了,就連逐出家門的文書,以及戶籍官他們都聯絡好了,只差他在文書上畫押了。
葉守誠緩緩的走到書案旁邊,看著那凝墨重彩的文書,絲毫沒有猶豫,拇指粘上印泥,便按了上去。這一按,他雖然還姓葉,可與整個金陵城的葉家就在無關系了。
甚至葉家的門也向他關閉了,以後進門就是客,出門便是陌生人,不知道為什麽,葉守誠此時倒是感覺道有那麽一點悲傷,啪嗒一聲跪伏於地,對著生他養他的葉縉雲,他做了三跪九叩大禮。
葉縉雲受了,可其他人卻在催促他早些離開。葉守誠緩緩起身,一個猛然轉身朝著門口走去,此時一個護院正背著行囊等在門口的隔斷下面。
但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護院,卻讓葉相柳怒聲吼道:“劉鉚釘,你也要走嗎?”
那喚作劉鉚釘的,在葉家只是一個護院,可是所有葉家人都知道,這個劉鉚釘絕不簡單,他是葉守誠一次外出買回來的,可是自從進了葉家,他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一身拳腳功夫,甚是了得,若是放到江湖上去,那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只是這劉鉚釘好像是一根筋,在葉家他隻願意保護葉守誠,葉相柳幾次拉攏皆無效果。
葉相柳甚至開出月例百兩雪花銀,可那劉鉚釘卻依然不為所動,此時又要跟著葉守誠走,那葉相柳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抽了耳光一般。
葉守誠聽到葉相柳的嘶吼,沒有轉身徑直的往外走,而劉鉚釘一步也沒落下,其他護院聽到大公子的嘶吼趕緊迎了上來,可是葉相柳去不由的揮揮手,這麽忠心的家奴,他是再也找不到了。
而他更清楚的是,就算這些人一擁而上也不是劉鉚釘的對手,為了給自己留些顏面,也為給葉守誠一些顏面,他此時不想大打出手,可是他心裡卻恨的想殺人。
眾人目送葉守誠和劉鉚釘出了門,作為家主的葉縉羽輕輕的拍了拍葉相柳的肩膀,小聲說道:“你對你弟弟還是不錯的,只是你要知道,我們葉家的棄子,是斷然沒有再回來的道理,以後無論你做不做葉家家主,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說完一群人蜂擁離開了。有人說家裡來了客人,那是要招待的,不管是好客人,還是壞客人,離開了,還是要家裡人收拾的。
看著滿是狼藉的廳堂,
葉縉雲獨自一人黯然傷神,見到送他們出門的葉相柳回來,那葉縉雲趕緊起身到內堂拿出一張房契對著葉相柳說道:“孩子,守誠他離開了這個家,此時定然是無依無靠的,這是城西的一個小院落,是我的私產,你拿給守誠,讓他寒來暑往的也別凍著。” 葉相柳低頭接過那房契,誠懇的說道:“還是爹爹想的周到,我這再備些銀兩,讓他也別難過了,畢竟是自家兄弟。”
聽了葉相柳的話,葉縉雲很是感動,可是葉相柳剛出門卻陡然變了臉色,對著手底下的那些人交代道:“你們給我聽著,這是葉家的別院,你們給我把門守好了,只要那葉守誠敢踏入半步,給我亂棍打出來.....”
此時葉守誠已經漫步在嘈雜的街巷當中,他看了一眼緊跟著自己的劉鉚釘說道:“鉚釘, 我們現在是一無所有了,葉家的院子,我們是進不去了,現在我也沒有銀兩,恐怕有段苦日子要過了。”
那劉鉚釘本來就是一副冷臉,看似很難靠近,可是他向葉守誠回話卻格外的謙卑,甚至是彎著腰說道:“公子,我這還有一些散碎銀子,夠我們過段時間了。”
說完他拿出一個小布包,裡面果然是些散碎銀子,細數不到三兩文銀,這是葉守誠給他的例錢。不過此時葉守誠也沒有推辭,掂著那小布包歎了口氣:“都怪我平時給你的月例太少了。”
“你可千萬不要這麽說,公子的恩情,絕不是這銀錢可比的,我一個粗人,無妻無子,已經夠花了,只是沒想到如今蒙難,沒能幫上公子。”
葉守誠微微的揚起嘴角,看著那一臉誠懇的劉鉚釘笑道:“你也別這麽說,這銀子我先收下了,往後,我定當百倍千倍的還你,眼下天色不早了,這些銀子也夠我們住上三五日客棧了。”
“可是公子...”
劉鉚釘的話欲言又止,葉守誠停下腳步,看著這忠厚的劉鉚釘問道:“怎麽了?與我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嗎?”
劉鉚釘低頭支支吾吾的說道:“公子,我們是商籍,這客棧是不能住的。”
葉守誠揮手一拍腦門,慘笑著搖搖頭:“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那你有什麽好去處沒有?”
劉鉚釘的臉上很是為難,說話也照樣支支吾吾的,半天憋出一句話:“公子,我是粗人,在哪都能將就,可你不同,我說的去處,你恐怕,恐怕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