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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蜉蝣記》第8章(無雙)
  作為大魏北方門戶的黑崖關駐地,坐落於大魏與鬼冥交界的熊心山,駐地建設在兩座高峰間形成的夾谷地帶。借助於熊心山險峻的地勢,這裡便成為了守護大魏北境,最堅固的一道防線。

  黑崖關往南,便是大魏北部連綿數十公裡、人跡罕至的大片山林地帶;向北,則是屬於鬼冥的地界,有著一望無際的大片草原。南北兩地可謂涇渭分明,風格迥異。

  現在的黑崖關駐地是兩年前,在百裡烽火的主持下重建的。駐地所處的位置,正好封死了連接大魏和鬼冥的一條重要通路——黑水徑。十幾年前,也就是大魏還未征服周邊各國,實現統一的時候,駐地南邊包括大片山林地在內的土地,屬於已亡之國——大月燕的領地。而這一夾谷間名為“黑水徑”的通路,曾是鬼冥和大月燕雙方通商的重要商路。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十幾年後的現在,一切都物是人非。大月燕被大魏所滅,土地並入了大魏的版圖。而如今,大魏和鬼冥劍拔弩張,雙方勢同水火,哪還有什麽通商的基礎。所以曾繁榮一時的貿易通路,現如今卻變成了軍事要塞,防守得如鐵桶一般。

  ————

  少女無雙長舒一口氣,吐出的白霧立刻被朔風撕扯得粉碎。此時她正站在黑崖關高大厚實的城牆之上,抬頭向北遠眺,臉上逐漸現出憂慮。

  城牆之下,還是那片白色荒原,如同一隻空洞的巨眼,一眨不眨回望著她。夜幕早已落下,那隻巨大的眼珠卻還不想睡去,兀自在黑暗中向南凝視。

  目之所及的地方,均是白茫茫一片,顯得光禿禿的。如果天氣好的話,視線可以毫無遮攔的越過荒原,看到遠方的地平線。三年前的關外還是大片茂密的針葉林,自從百裡烽火來到黑崖關後,便下令將能看見的所有樹木盡數伐倒,以保證第一時間發現接近黑崖關的敵人。雖然現在已是夜幕四垂,但人馬走在白色的背景中,還是分外明顯。

  而現在,望著北方的一片白,她依舊沒看見有任何人接近。

  北方特有的寒風迎面刮來,像是密密的細針一般,打向她細膩白皙的臉頰。厚實的狼皮鬥篷披在她單薄的身上,被風吹起時獵獵作響。

  她還是習慣不了這北方的天氣,尤其是這寒風。她裹了裹鬥篷,又忍不住輕咳幾聲。

  “二小姐,看樣子要變天了,”見她身子在微微發抖,一旁值守的士兵忍不住道,“不如,還是回房等吧?”

  “不礙事的,”無雙臉色有點蒼白,卻露出一抹輕靈的笑容,似是安慰對方,“我想早點見到義父,還有瑛子姐和小駒。”

  少女無雙是在多年前,百裡烽火於戰場上救下的。當時她的親生父母雙雙死於戰亂,她一個人癱坐於戰火中,生命之火眼看將息。百裡烽火見她可憐,便把她收養在身邊,認她做義女。

  無雙小百裡瑛一歲,又大百裡駒一歲,從小便和他們姐弟一起長大,三人的關系自然非常要好。

  無雙抬頭望著天空,天空一片灰黑色。目之所及的遠處,天與地的交接處隱隱難辨,天地交融成一片混沌,而且這片混沌眼看就要被黑暗吞噬了。

  今日好像比昨日又冷了許多——她這樣想著,把身上白色的裘皮鬥篷又緊了緊。她的身形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瘦小的身軀裹在寬大的裘皮鬥篷中,讓獨立風中的她顯得更加形單影隻。

  又一陣凌冽的寒風迎面而來,撩撥起她的發絲,

胡亂拍打著她的面頰。她稍稍眯起眼睛,佇立城頭,依然耐心等待著,一動不動。  北方的天邊,灰暗的烏雲慢慢壓了過來,遮蔽了大半個天空。不多一會,雪花紛紛飄搖而下。

  她站在風雪中翹首以盼,心中突然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以往寒鴉小隊的例行巡邏,最多到申時也就回來了。但現在,眼看酉時都要過去,太陽也早已落山,卻還沒見將士們回來的影子。

  出了什麽事嗎?她不禁擔憂的想著。

  她晃晃腦袋,似乎這樣便能把心中的不安驅走。不會有事的,她對自己說,可能義父只是忘了時間……

  突然,她眼眸一亮,發現白色荒原上,終於浮現出了幾個緩慢移動的黑點。

  “那是?……”無雙雙手撐住城垛,急切的張望。

  “回來了,回來了!唉?……”值守士兵起初高興,繼而疑惑道。

  無雙細細觀望,臉上也顯出疑惑。只見一行隻兩匹馬,從北往南,跌跌撞撞一般,慢慢向這邊接近。待走到近前,無雙認出義父那匹通身漆黑的坐騎“黑風”,才確定正是義父他們無疑。

  西瞧之下,她頓時吃了一驚,見其中一人被馱在了馬背上,看樣子已是十分虛弱。

  “怎……怎麽就這幾人?”值守士兵驚訝道,“發生了什麽?”

  “讓轅門的守兵開門,快!”無雙急切道,“通知吳猛將軍,說主帥回來了!”

  “是,二小姐!”值守士兵領命,匆匆下垛而去。

  士兵離去後,無雙匆忙沿著石階跑下城牆,快步朝轅門奔去。此時轅門早已經大開,顯然守兵也注意到了百裡烽火等人的身影,急忙跑出接應。

  負責關內留守的是黑崖關副將吳猛,聞訊後也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小雙,”見到無雙,吳猛急切問道,“主帥他們人呢?寒鴉小隊怎麽樣了?”

  無雙正待回答,百裡烽火等人已被守軍們迎進轅門。無雙和吳猛不及細談,快步跑過去。此時天已完全黑下,將士們點起火把,把轅門照得恍如白晝。

  借著火光,無雙和吳猛看清了百裡烽火等人得樣子,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見幾人全身掛著大大小小的傷,均已是氣息奄奄,都如同血池裡撈出來一般,周身浴血,慘不忍睹。

  別說人了,連兩匹戰馬身上都密布著大大小小的傷口,累得已是筋疲力盡,四條腿止不住的發抖,幾乎站立不穩,嘴裡噴著白氣,全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那是已被凍住的汗。

  守兵們顧不得驚訝,趕忙紛紛上前,七手八腳把百裡烽火、田嬰、何閔和百裡駒從馬上扶下,把他們靠在牆上休息。

  這時,駐地很多守兵都得知了主將負傷歸來的消息,紛紛圍攏過來。幾個軍醫已經拿出創藥和裹布,就地治療。早有士兵抬來被褥火爐之物,為傷者禦寒。

  望著幾人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即便久經戰陣的老兵,也不禁感到頭皮發麻,兩腿發軟。

  “百裡主將!”吳猛搶到人群前面,急切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其他的弟兄們呢!?”

  百裡烽火卻是沒聽見一般,閉眼靠牆坐著,一言不發。軍醫七手八腳的忙碌起來,替百裡烽火幾人上藥、包扎、止血。見此情景,吳猛便不再問了,交代軍醫盡快救人。

  傷勢最重的是何閔,他因為斷了一隻手而失血過多,如今臉色煞白,已沒有了一絲血色,情況十分危急。無雙又看向一旁的百裡駒,小駒同樣是受傷嚴重,也是昏迷不醒。

  她又看了看周圍,確信回來的僅這幾人。她的心如同被一隻巨手攥住一般難受,緊握了雙拳,茫然無措看著軍醫們檢查小駒的傷勢。

  “父親……”雖然已見義父臉上得凝重,無雙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顫抖的問:“……瑛子姐呢?”

  沒有人回答她,她的問題在寒風中飄散的無影無蹤,回答她的只是如鉛般沉重的死寂,和那經久不息的朔風。

  空氣凝重得宛如水銀一般。

  ————

  隨著入夜漸深,關外的風雪再也沒有任何顧忌,痛快的越下越大、越刮越緊。

  百裡駒的臥房是由一間舊柴房改造的。雖然他是主將之子,但黑崖關條件簡陋,所以臨時住所也是簡陋之極。房間雖然簡陋,但僻靜暖和,牆也是厚實堅固,將寒風與寒氣死死阻擋在外,最適合休養。此時軍醫已經處理好了百裡駒的傷口,他正臥在自己的床上休息,氣色也已經緩和了不少,看樣子似只是睡著了一般。

  望著兒子的臉龐,百裡烽火心中紛亂不寧。

  房中燃著一隻燒得正旺的火爐,剛剛添了一把新柴,將屋中的寒氣驅散的無影無蹤。田嬰守在火爐旁,隨手拿火棍挑了挑爐膛,讓火燒得更旺一些。田嬰的傷勢也已經處理好,全身裹著大大小小、歪歪扭扭的紗布。 雖然他和百裡烽火的傷口布滿全身,但萬幸都是皮外傷,像他們這樣久經沙場,已經從死人堆裡爬出過幾回的軍人,這些傷也不算什麽。

  屋子裡安靜之極,唯一能聽到的只是爐火的劈啪聲,在風雪交加的深夜更顯得刺耳。

  添了柴火的火光更加亮了,照在百裡駒平靜的臉上,陰影在臉龐有規律的跳動著。

  “父親,還是去休息一下吧?”床的另一側,無雙望著義父憔悴的臉龐,關切的建議,“我來照看小駒就好了,放心,軍醫也說沒有大礙了。”

  “無妨,不累。”百裡烽火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本希望能緩解無雙的擔憂,但發出的聲音有點沙啞,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虛弱。

  無雙無聲的歎息一聲,不再開口。她知道義父的脾氣,多勸無益。

  雖然軍醫們說百裡駒的傷已並無大礙,但幾人還是放心不下,便都待在這窄小的房間裡,默默守候在百裡駒旁邊。三人都沒有再開口的心思,屋中安靜的似乎連空氣都睡著了。

  “叩叩叩。”屋外傳出三聲急促有力的叩門聲。

  “進來。”百裡烽火隱在陰影中,沉聲道。

  吳猛推開門,快速閃身進來。隨著厚實的木門一打開,外面的風聲隨即呼嘯起來,卷進一陣刺骨的寒冷和紛亂的雪花。為了不讓寒氣侵入房間,他一進門便急忙把門關好。“吱呀”一聲,房間中重新歸於寂靜。

  “將軍,”吳猛顧不得撣去披風上的雪,說,“追擊鬼冥人的騎兵隊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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