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莊曉穎給衛吏做了簡易的包扎讓他可以支撐到救護車過來,但是他因為失血過多加上情緒動蕩已經暈了過去。
本來陳洛想要問的東西現在也沒了辦法,只能等著衛吏在醫院裡恢復意識之後才行。
衛吏怎麽獲得的這個能力,對這個能力有多少了解,這些問題陳洛都不知道。
『你去看看他那根手臂。』
寧冠現在似乎還驚魂未定,莊曉穎就坐在路邊安撫他的情緒。趁著這個機會,陳洛也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衛吏使用那個奇怪的爪子的那條右臂。
在手電筒冷光的照射下,本身就已經大量失血的手臂顯得格外蒼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地複現在表面上,原本纏繞著的黑色物質已經不見蹤影。
小靈的本體,那本古樸的書籍浮現在了陳洛的眼前。
『果然那種感覺是從這上面來的,我試試……』
小靈將書本打開,書頁朝下對著手臂的方向,就見到手臂上湧出一團黑色的霧氣聚集在了小靈打開的部分,並逐漸匯聚成一頁書頁。
一個張牙舞爪的黑影圖案出現在上面。
『看來這個就是那個能力的本體了。』
“也就是說,衛吏所使用的能力確實是從你身上分化出去的……而他的手裡只有其中一張。”
陳洛記得,之前小靈快速翻過的時候,他看到中間缺了不少頁面。
『是啊……也就是說其他的殘頁很有可能被掌握在其他人的手裡……』
“不知道衛吏知不知道那些消息;不過現在也只能等他醒來再說了。”
話正說著,遠處救護車的鳴笛聲在漸漸靠近,雖然這裡離鎮子的距離並不算近,但是凌晨的路也暢通無阻。
雖然陳洛和寧冠都是開了車過來的,但是為了防止衛吏中途醒來做出什麽威脅到醫護人員的事情,陳洛就和寧冠一起跟著救護車到了下塘總醫院,而莊曉穎去將車開回去。
畢竟陳洛不會開車,而又不放心放寧冠一個人去跟著救護車。
在醫院掏出國安局的證件之後,醫院的人也沒有多問。
寧冠的情緒已經冷靜了不少,確認將衛吏送進手術室之後,陳洛乾脆就拉著他和莊曉穎一起去找個地方吃早飯。
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多,在這個點還在營業的,只有一些只在晚上開門的燒烤店,三人隨便找了一家坐下。
陳洛是那種能不點菜就不點菜的性格,所以點菜的事情就交給了莊曉穎。
“五十串小肉串,三個烤茄子,雞柳、烤腸、魷魚、雞腳每樣來六個……再拉一盤炒蛤蜊……就這樣吧不夠再點。”莊曉穎轉頭向寧冠的方向,“要酒嗎?”
寧冠愣了一下,重重地點了下頭。“要。”
“那就……一瓶昌啤,兩瓶AD鈣奶。”
“啊?”
“嗯,我們都不喝酒的。”莊曉穎雙手一攤。
燒烤可能是人類最原始的烹飪食物的方式。
被點燃的木炭在燒烤架下冒出點點火星,順著風刮起的濃煙夾雜著焙烤的香味直衝進人的鼻子裡。
滿滿的一大盤,各式各樣的燒烤已經被端到了三人的桌子上。
剛從炭火上取下的烤肉發出滋滋的聲響,熱油隨著飽滿的肉的紋路慢慢劃下;雞肉色澤焦黃油亮,口味麻辣鮮香;還有那些刷滿了店家特製醬料的青菜,
雖然基本已經沒有了原本的味道,但是人來到這裡,吃的不就是那一口麻辣鮮香。 因為陳洛說了是自己請客,莊曉穎點菜的時候可沒有留情,不管吃不吃得下反正就點就是了。
陳洛就乾脆悶著頭吃,錢都花了,不能虧了。
“那個……謝謝你們。”將啤酒倒進玻璃杯裡,一口喝乾之後,寧冠也終於是開口了。
陳洛疑惑地往他那邊看過去。
“我之前……真的很怕……真的很怕死。我每天在他手下做事,戰戰兢兢,就怕哪天他一生氣,我就死在了荒郊野嶺……”
“很正常啊,誰不怕死,我還怕死呢。”莊曉穎微笑著看向這個二十出頭的少年。
“所以謝謝你們把他給抓住了……真的……這半年多來,我都不敢睡覺,一睡覺就會做噩夢……”
根據寧冠的說法,衛吏曾經在解決了詭靈之後,順手就把看到了這一切的路人撕裂,然後將一切推到詭靈身上。
“……我爸媽年紀大了,身體本來就不太好,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我死了的話……他們也……”
一邊說著,寧冠的眼淚也奪眶而出,話也說不下去了。
燒烤店的老板好奇地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知趣地將頭轉回去。
莊曉穎用手輕輕地拍著寧冠的後背。
陳洛沉默地將一塊肉塞進嘴裡,沒有說話。他完全能夠理解為什麽寧冠在這之前有多大的心裡壓力,當一個剛出社會的年輕人,見識到的是以他的力量絕對無法抵抗的殘忍暴力的時候,即便受過專業訓練,也很少有人能夠在那個時候保持冷靜。
不如說,寧冠在之前面對衛吏的時候能夠鼓起勇氣站到陳洛的前面,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那你之後打算怎麽辦?我們可以給你申請一下,把你調回普通警務人員那邊……”
“不,不用。”寧冠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我會繼續當助手,未來也一定會當獵人,像你們一樣。”
莊曉穎的嘴一撇,“我可還不是獵人,你別亂說啊。”
“啊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誒、就是……”
莊曉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和你開玩笑呢!你別這麽認真啊?”她又轉向陳洛的方向,“你呢,人小兄弟說未來要當獵人,你不鼓勵一下?”
陳洛茫然地抬起頭,嚼了兩口嘴裡的食物,然後吞了下去,這才開口:“嗯……你的表現挺好的,練幾年當上獵人應該不會是問題。”
“我會當上獵人的!像陳洛先生一樣!”
寧冠這才是終於笑了出來,像個孩子一樣。
莊曉穎意識到,這好像是這一個星期以來,她看到的寧冠第一次真心地笑出來。
“果然還是個孩子呢……”莊曉穎小聲地喃喃著。
“什麽?”
“沒什麽。”莊曉穎搖了搖頭,一邊笑著,稍用了些力拍了下寧冠的肩膀,“行了,那就這樣吧!這些還沒吃的你可以拿去給你的那些同事們吃……這個點還用去巡邏嗎?”
莊曉穎看向陳洛的位置, 陳洛則是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五點十六……不用了,回去休息吧。”
陳洛站起身來,急忙跟著站起來的寧冠跟著莊曉穎收拾桌子上那些還沒吃的東西,叫老板拿了個飯盒裝著。
到坐車離開的時候,後視鏡裡還能看到寧冠提著塑料袋,在對著他們揮手。
莊曉穎眼睛瞄著後視鏡,打趣道:“跟個小孩似得,二十多歲的人了。”
“你年紀也沒比他大幾歲……而且說起來,他入這行比你要早好幾個月哦。”陳洛則是毫不留情地吐槽。
“就、就是因為比他大不了幾歲,才這麽說的嘛。”莊曉穎被說破,臉有些發燙。
陳洛將臉別過去,輕笑一聲。
早上七點四十六分,陳洛被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叫醒。
“是陳洛陳先生嗎?請趕緊來一趟下塘總醫院!”
電話裡的聲音非常著急和慌張,陳洛心裡暗道不好,立即起床,開門便看到了同樣從房間裡出來的莊曉穎。
看來她也接到了電話。
兩人立即趕到下塘總醫院,而面前的景象讓陳洛與莊曉穎兩人臉色烏雲密布。
衛吏瞪大著眼睛,額中心一個血洞,看來是被手槍擊中,而殺他的凶手就在旁邊。
——從嘴巴到後腦杓被穿透的寧冠倒在一邊,血流了一地,那把將兩人殺死的,配給助手的手槍正緊緊地握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