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看似強者並非強,表面凶悍不代表內心就不懷慈悲。剛開始那一條最大的魚明明吃掉了很多小魚,而這些小魚這時候卻又在死咬著這巨大的魚,似乎相互之間有著巨大的種族仇恨似的。
不多一會兒,這大魚身上的肉幾乎已經被啃食殆盡,那身上流出來的黑色油脂一樣的液體將睡眠浸染的無比黑,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襲來。
那巨大的魚嘴巴還在一張一合,但是已經沒有那麽大的幅度,而且張合的頻率越來越低,看來它大限已到了。
這些小魚有的甚至都露出在水面以上,幾隻小短腿扒在魚身上不停地啃咬,大口大口地往下吞咽,似乎這血腥味兒極大地刺激了他們的活力,比在岸上的這些小魚要有活力得多。
大家靠近湖面,往地上看時,那些藏在青苔裡面的小魚早已隨著那巨大浪花進到水潭了。不一會兒,這魚身上已經只剩一個脊柱骨,魚頭上也被那些小魚秘密圍住了,似乎內髒也被吃的一絲不剩,但就是只剩下骨頭,也還是附在水面上,被那些小鬼浮托著。
就這樣沒多久,那魚頭也被鑽空了,魚骨頭被啃得油光發亮,那些小魚還在一個勁的啃著,像狗啃骨頭一樣,津津有味地扒拉著,直到最後,已經是在沒有一絲的肉殘留,這些密密麻麻的小魚逐漸退去,這剩下的魚骨頭一下就沉下水去。
這沉重的一幕,剛開始大家看得有點緊張激動,看到中間,有點覺得過於殘忍,而到最後,魚骨頭沉下去,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相信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從開始到結束,不到五分鍾,不知道這大魚長到這麽大花了多少個五分鍾,但是最後這五分鍾卻葬送了它的生命,甚至屍骨無存,那麽匆忙,卻又那麽漫長,不知道對於它自己來說,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感覺過程,非常痛苦還是早已麻木不仁地任人宰割。而很多時候,人又何嘗不是這樣。
末了,這些密密麻麻的小魚散去,水面重新歸於平靜,只剩下水中央那一處在不斷地往外湧水,水面也慢慢變得不那麽渾濁。
過了幾分鍾,大家就這樣看著,沒有人言語。
趙宇在後面喊道:“準備走啦,別再看了,黃教授說今天要趕進度了,不然五天時間根本回不來。”
站在水潭邊上的人這才反應過來,濤子這樣精力旺盛,從不感傷的人都感慨道:“就這麽沒了,這麽大的魚,一下子就沒了,實在是令人唏噓,以前聽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沒想到今天卻看到了大魚吃小魚,小魚也能吃大魚,而且似乎這大魚毫無還手之力。”
侯楚天道:“應該是小敏說的那樣,這是一個封閉的生態圈,在封閉的生態圈裡面,這些動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那條最大的魚應該是太大,這些小魚咬不動,但也一直在邊上徘徊著找突破口,這條小一點,給了這些小魚群起而攻之的機會,大概是這水潭的平靜被打破了以後,這裡的水流引發地下靜態水的流動,這些處在深處的魚紛紛順著水流走,尋找食物,來到這個口子上,從而引發了這樣的戰爭。”
這時,已經沒有人願意聽侯楚天這一番推測,兩個女孩子情緒都有點低落,濤子道:“唉,這何嘗又不是我們人類社會的生存法則呢,如果願意,我寧願成為一塊石頭,不爭名不奪利,只是靜靜地看著世事的變遷,那多好。”
侯楚天道:“濤子,這不是你的作風啊,啥時候變得這麽傷感了,實在讓人刮目相看。
” 濤子道:“那是你不懂哥,哥有的不止是才華,還有沒人理解的寂寞。”
這話一出,把大家都都笑了,至少氣氛沒那麽冷清了。
王小敏道:“這就是大自然的法則吧,處於什麽環境,決定了你將達到什麽樣的高度,但是並不代表達到了最高處以後就不會被拉下神壇,像那最大的魚一樣,時刻警惕才能笑到最後。”
鄭佩也發言道:“是啊,可是,這大魚長大到那麽大,又得經歷多少,躲躲藏藏,尋尋覓覓,到老都還在畏畏縮縮地活著。而這些小魚,盡管每天活在刀尖上,一旦抓住機會,卻也能置人於死地,也許這就是小人物只有團結起來才有力量的最佳詮釋吧。”
看著這兩大美女就這個事情發出這麽深刻的感慨,侯楚天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對於自己剛才那一番推測,是有多麽不應景。
濤子道:“先別說那麽多,此去經日,說不定就與雨山街開戰,我們還是做好準備吧,不要變成黑暗勢力的肉了。”
侯楚天道:“什麽肉不肉的,你就不能換個角度,我們可不是去和雨山街開戰的,他們找他們想要的,我們找我們需要的,兩不衝突,雖然他們不是什麽好人,但我們也不是來治安的,何況本來我們就不是警察,濤子,下次你穩重點,不要動不動就開槍,尤其在碰到雨山街勢力的時候,這樣很容易招來禍患,要知道,他們比我們強大得多。”
濤子點了點頭,似是認可侯楚天的說法,但是剛才開槍那會兒,濤子卻沒有想俺麽多,滿是緊張感,估計那時候腎上腺素已經飆升到頭髮尖了,根部顧不上那麽多,本能地開槍了。
走到營地,大家背起行囊準備出發,看大家情緒很低落,趙宇卻摸不著頭腦,還不知道什麽狀況,更加不知道是他拿著那個盆去打水引發的這一系列事情,濤子誇張地跟他說了一通以後,不覺有點可惜。
為了趕進度,好在這一帶基本都是比較緩的坡,沒有什麽大的陡坡,看起來都是一欄平川的地帶,但是這是在這山脈的峰巒下方向當時是山的裙帶區域,甚至連山峰的半山腰都沒到,如果要上到山頂那就不知道要多艱難了。
從目前的的視野看去,倒是都是草原地帶,但是這草原裡面也是危險重重,隱藏著太多未知的動物,好在昨天已經儲備了足夠兩天的淡水,相信經過早上那一幕,大家再也不想去找什麽水源了,巴不得立馬就結束趟行程。
現在還處於山的北坡地帶,完全看不到山的南坡是什麽情況,這山的形狀也是非常奇特,山脊將山正好分成南北兩面,從低處往山峰看去,可以看到長長的山脊非常明顯延伸下來,但是到了低處,似乎就有點“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了。
上午出發,由於是平坦地帶,又害怕遇到未知的危險,連續趕路五六個小時以後,才找了一塊石頭地,停下來歇腳,再也不敢在草地休息了。
到了下午,太陽又掛在天空的偏北方時,終於接近山脊,接下來的這一段非常陡峭,但是由於到了這裡也只是到了整個預定行程的一半多一點,希望接下來的下坡路段能更加順利。
到了山脊線附近,侯楚天以敏捷的身手,第一個站了上去, 雖然不算很險的地形段,但是站上那分界線,卻也讓侯楚天大吃一驚。
好在是緩緩爬上去的,不是一個箭步衝上去,不然這山脊線兩側的巨大差異甚至會釀成大禍。
山脊這一側看起來綠油油的,可是到了山脊線上,突然換了風光,山脊線的那一側是一個陡峭的懸崖,至少也有一百來米高,再往下是一堆亂石林,再往下走才是森林。
侯楚天站在那山脊線上,那南面吹來的風呼呼的刮在臉上,正在思索著怎麽下去的時候,濤子也怕了上來,站上來就腿抖得厲害,喊道:“侯子,快來救救我,我有恐高症,這簡直是被劈開的山,怎麽一下就變成懸崖了,毫無征兆。”
接著是趙宇和鄭佩,上來以後都立馬就趴地了身子,蹲著幾乎不敢動了。
趙宇也在那抱怨道:“這回你總算說了回真話,真的是劈開的,一下就變成了懸崖。感情這裡就是刀鋒,太嚇人了。”
好在這山際線上還有個立腳的地方,讓大家不會那麽慌亂,不然真的得趴在上面。
侯楚天站在山際線往山峰和山腳下望去,從這裡已經無法下到山的另一側了,要想去南坡,只能繞道,但是如果想要往上爬,似乎沒有看到可以繞道的地方,反而,在山腳下方向不到幾公裡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叢林,雖然看不到地表面,但看上去叢林是不分南北坡的。
於是對後面的人說道:“我看這裡實在太險,沒法下去,不如繞道。”
海寧道:“我背包裡面有速降繩,要不我們直接從這裡懸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