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悄聲悄息地下了樓,來到酒店門口。
“侯子,你說這裡有沒有洗腳城啊?”
“大半夜叫我去洗腳?你妹!”
“我說的不是正經洗腳城,正經洗腳太費錢了。”
“你妹,老子回去了。”
“開個玩笑,走,的士已經在路上了,直奔雨山街。網約車了解一下。”
“真是出了國世道就變了,你以前網約的從來不是車。”侯楚天暗笑。
“誰說不是呢,網約車難道都這麽慢,我半小時前就下單了,就是沒人接單,這裡離市中心不也就一點點距離麽?”
正說著一輛出租車拐過來,送客到酒店門口。
濤子和侯楚天見狀,趕緊坐上去。
此時夜深人靜,如果按國內的習慣,已經到了夜市喧鬧的時間,可是這街上行人稀少,車子也很少。
用濤子的話說,這個城市服務業太不發達了,尤其是保健行業,幾乎為零。
曾經有人說,
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裡,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擁歎息,不管將會面對什麽樣的結局。。。。。。
其實,陌生的城市,你只需要一個好的出租車司機,帶你逛遍大街小巷,吃遍東西南北,還能找到心裡的歸宿——一張有味道的床。
上車以後,濤子有點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問道:“先生,去雨山街三號大概有多遠?”
“什麽?你們要去雨山街?你們去那幹什麽?”沒曾想,那出租車司機會中文,而且非常流利。
不過話說完,卻把車停在了路邊。
濤子喜出望外的說道:“哇,你會中文,那太好了,你是華人嗎?敢問您貴姓呀?”
“我姓王,來這邊謀生,不都說美元好賺麽。”那出租車師傅說道。
濤子接著說道:“那太好了,我們也是華夏人,來這邊出差。帶我們去雨山街三號吧。”
“不,不行,你們能不能換一輛車,我可不敢去。要是知道你們是去雨山街,我是不會載你們的。”看的出司機心裡緊張得很。
“怎麽啦,太遠了嗎?放心吧,我們加錢,雙倍價錢。”濤子爽快道。
錢是真的好使啊!
那師傅倒也把車開動了,一邊開車又偶爾回頭低聲對他們說道:“兩位小兄弟,你們是第一次來吧?”
那神情,仿佛是在說什麽機密的事情一般。
濤子饒有興致地跟出租車師傅聊著:“怎麽,王師傅,這也能看出來?”
“一看就是初來乍到,都是同胞,我給你們兩個小兄弟一點忠告,那雨山街那種地方盡量不要去。也就是你們剛來的,一般人不會去那種地方。”王師傅神神秘秘的說道,嘴上說著,車還是依然往前開著。
“這有什麽說法?”濤子說道。
王師傅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你就不清楚了,在這裡待久了的人都知道那不是什麽太平的地方,經常發生很多案子,就前幾天新聞上還報道有個人死在裡面,一點凶手的線索都沒有,死在那裡面的人大多也不是什麽正經八百的人,因此這裡的警察一般也不會深究,死了就死了,都不會有什麽調查結果。”
“這。。。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濤子驚訝的說道,不過同樣好奇的還有侯楚天。
“沒有!那裡就是法外之地!”王師傅斬釘截鐵。
法外之地,難道真的有達爾文人類社會不成,物競天擇,
適者生存,強者為王的世界對人類來說未免太過現世了有點。 王師傅接著道:“這都不算什麽,那一片地方都是幫會控制的,當地警察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幫會在那一片地方管理的井井有條,一般不會出什麽大問題,除非幫會內部內訌。警察跟幫會也是一夥的,按照我們的說法叫一丘之貉,就跟公司合夥人一樣,各自管各自的利益就行了。”
“難道就任由他們自己自治?這豈不是變成了國中國,獨立自主,一切自有?”侯楚天不禁發問。
王師傅道:“所以說,一般人不會隨意進到那個街區裡面去,我還沒問你們,你們兩人進去是有什麽事嗎?那裡面可不太平。”
濤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好說是去找文身店,又怕司機師傅以為自己也是黑幫,只能說道:“聽人說那裡面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想去見識見識,看來我們真的是初來乍到,這大晚上的,國外街上怎麽沒什麽人,聽你這一說還有點亂,要不帶我們去外圍轉一圈看看吧,不行就回來。”
虛與委蛇之間,這王師傅總算答應他們就到雨山街附近,不進去。
“王師傅,這雨山街可有什麽故事?“
侯楚天試圖通過出租車司機來了解一下雨山街的背景,希望能有所幫助,讓他們有個心理建設。
出租車司機都是對當地情況最了解的人,不管是交通狀況,還是政策人文,甚至生活習慣都清楚得很,但是出租車司機得來的消息也多少有點不可靠,尤其這種陳年舊事,還真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很準確,不過侯楚天也只是試探性得問問。
王師傅道:“說實在的,我也不是很了解雨山街,真正說起來我沒有進去過,只是在外圍停過車,有時候拉的一些不是很正經的客人會往裡面去,我記得有一次在外面還聽到激烈的槍聲,嚇得我停都不敢停。”
濤子聽得津津有味,由於坐在後排座位,只能把整個身子都往前探,盡量聽得清楚一些。
不是很正經的客人?難道這裡面有不正經的按摩?嘿,有意思,濤子暗想。
“這個雨山街,聽說以前也是我們華人聚集的地方,後來又來了很多東南亞人,總之亞洲人居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股勢力,他們在裡面自己經營,自己保護自己,又很團結,外來勢力很少能跟他們形成競爭,經常有幫會進去搶地盤一般都爭不過,時間一長那裡幾乎就變成了一個法外之地,當然裡面管理的也還不錯,聽說什麽行當都有,賺錢的不賺錢的,合法的違法的,什麽都有,黃賭毒幾乎都全了。”出租司機最喜歡跟人聊天了,越聊越帶勁。
不由得讓人想起那個在首都十幾套房的出租車司機,真是人中龍鳳,司機中的Jack 馬啊。
“警察不管,難道政府都不管麽?這樣一個地方,並不利於地方穩定。”侯楚天接著問道。
“這裡不是國內,警察負責治安,政府嘛,只要你把選票給他,你就是自立為帝都無所謂。”王師傅一本正經的說到,“不過好多年了,那雨山街從來沒有出過什麽大事,現在背後的主事者也不知道是誰,不經常露面,但可以肯定的是,還是亞洲人控制著雨山街。聽說裡面有嚴格的等級制度,現在已經不再停留在爭地盤爭錢財的階段了,好多從裡面出來的人都已經成為政界和商界要員了。”
“厲害,確實厲害,懂得跟政府打交道才能洗白來歷不明的財產,生意才能做大啊。”濤子聽得入神之處突然感慨。
“並不然,這裡是很多秘密活動的發起點,很多來路不明的人從這裡進出。我以前拉過一個客人,就是冒冒失失跑進去的,我把他送進去過了一周以後在距離雨山街兩個街區的地方再見到時,都不會說了,四肢健全,沒有任何外傷, 但是就是不會說話了,也不記得裡面發生了什麽,甚至找不到回家的路,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太慘了,所以我跟你們說,盡量不要跑到裡面去。剛上車我還以為你們是裡面幫會的人,但是看你們的行頭也不像。”王師傅回憶起那些事情,似乎有點後怕的感覺。
或許這種方式並不能讓侯楚天和濤子相信,畢竟出租車司機一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懂點生理,論口活,就是去當M國總統也是過之而無不及。
濤子差點沒跟他說:你去競選總統吧,口活第一也能贏。
侯楚天聽完以後,心想要是就這麽進去,似乎有點冒失,不如先打探一下::“王師傅,你跑了這麽多年,有沒有見過滿臉都是文身的人從這裡出沒過?”
“滿臉紋身?這種人不是很常見麽,我見過好多人會把臉上文個十字架什麽的,看上去也很普通啊,這樣的人多了去了,你們要找這樣的人也不用到雨山街那種地方去。”見慣了世面的王師傅果然不一般。
侯楚天接著道:“怎麽跟您解釋呢,就是那種文身布滿了整個臉,甚至嘴唇、眼瞼和耳朵上面都文滿了,而且這些文身和面部五官都結合在一起,不可思議的是還有很多皺紋文在臉上,看上去那整個臉就相似一個大樹根一樣,這在大街上應該見得不多吧?”
誰知那王師傅聽了以後,立馬一個急刹車把車子停在了馬路邊上,一臉驚慌,措辭混亂的說道:“這。。。這。。。兩位小兄弟,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雨山街了,太危險了,作為同胞,我是衷心勸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