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聽了侯楚天說的文面人樣貌以後，就表現慌亂，這麽說起來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什麽或者經歷過什麽恐怖的事情，不然也不會這麽不淡定。

　　“王師傅，怎麽啦，怎麽不走了?”濤子看王師傅停下車來，連忙問道。

　　只見他神情緊張，眉頭皺出了九十歲老人的皺紋。

　　“你們且聽我說完再決定走不走也不遲。雖然我壓根兒也沒去過雨山街，因此我說的你們要是信就信，不信就當聽故事吧。”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在擔心這兩個年輕人。

　　臉上那驚魂未定的表情表明他說的應該沒有謊言和誇大的部分。

　　王師傅喝了一口水，準確點說，是為了安神，雙眼放空，拉到回憶裡面，道:“還記得幾年前，我剛來這裡沒多久，連出租車都開不上，差點就成為流浪漢，後來好不容易開上了出租車，也是開的黑車，沒有執照的車，要知道在這裡開黑車是大罪，一不小心就會蹲監獄的，而帶我開黑車的正是一個黑幫人物，還受到了一點保護。”

　　王師傅情緒慢慢恢復平靜。

　　只見他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大腿，指尖深陷，“剛開始跑車的時候，每天都得到雨山街附近的一個地方去領車然後再開始跑，這裡就好比是出租車站一般。”

　　“什麽?王師傅，你是說當初你是在替雨山街打工?”侯楚天震驚道。

　　司機輕輕點頭以示認同，接著道:“記得有一次，雨山街裡面有人在鬧事，鬧得很大，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我跟往常一樣去領車，去了才知道，事情已經平息了，他們似乎在打掃戰場，抬了不少人出來，也正因為他們在收拾殘局沒空出來，我遲遲沒領到出租車，等了很久，最後雨山街出來很多人，貌似是跟警方做交代還是怎樣，為首的是一個個子瘦瘦的，臉上文著可怕的圖案，具體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人非常殘忍，簡直令人發指。”

　　濤子聽得入神，眼睛都沒眨一下，這簡直就是聽傳說故事一般。

　　不怕事大地追問道:“王師傅，怎麽個殘忍法?難道他們光天化日之下殺人?”

　　王師傅定了定神，猛搖幾次頭，說道:“殘忍已經不能形容，在他眼裡，他人只是一個動物而已，像雞，像狗，隨意宰殺。”

　　看來還真是法外之地，如此說來，這雨山街真是黑幫無疑。

　　“我在離他們聚集的地方不遠的位置等人來交接，車沒等到，等到的卻是他們最後的幫派清算，我親眼看到他們押了一個人出來，那一群人都是有文身的，為首的那個瘦子，手上拿著一把彎彎的蛇形匕首，對著那個被押著的人說什麽，說幾句就割一個東西下來，剛開始是耳朵，鼻子，手指，最後直接在肚子上割了一個口子，我看他的手從那個口子伸了進去，那被押著的人喊得嘶聲裂肺，太淒慘了，那聲音我現在都記得，就是那種瀕死的時候發出來的來自靈魂深處的嘶吼，那文面人的手一直在他肚子裡搗鼓著。”王師傅越說越激動。

　　聽得兩人心情一陣忐忑，這特麽的比古代嚴刑逼供還要殘暴，簡直不是人類所為，如此不尊重生命，他不配做人，兩人心裡暗罵。

　　“隨著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後來也就死了，那人就是這樣折磨死也就算了，死了還沒結束，文面人又將那人的臉皮給剝了下來，實在是令人發指。”

　　說著說著，那司機王師傅的聲音越發低沉，右手在胸口和額頭上點了幾下，

他居然還是個基督徒。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極其安靜，幾乎只能聽到三個人的呼吸聲。

　　無論如何，這種事情都會給人以極大的震驚。

　　劉正濤這時候也越發的緊張起來，雙手不自覺地緊握著拳頭，手指都攥得發青，車內開了空調，但他額頭上卻冒著冷汗，連自己也沒感覺到，仿佛自己親身經歷著剛才王師傅說的那一切一樣。

　　作為一個學醫的學生，深知這體內的疼痛是什麽級別的，人體大量的痛感神經都分布在內髒上，心臟、肝髒、肋骨等痛感神經最密集，其次痛感神經最敏感的部位是表皮。

　　試想一個人活著被人在腹部剖開一個口子，伸手進胸腔和腹腔去抓捏內髒是怎樣的痛感。

　　突然的安靜已經表明侯楚天他們二人已經被嚇到了。

　　王師傅接著說道:“那天晚上，我就一直站在那一動不動，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我都沒法移動自己的雙腿，就像是被釘在地上一樣。從那以後我就決定，等自己有錢了一定要走上正道，要做合法的事情，不然真的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也就是從那件事一年以後，我就自己攢錢買了個車，拿了執照，合法從事出租行業。不過我再也不敢去到雨山街裡面，盡量離那邊遠遠的，回想起來，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年了。”

　　說到這裡，王師傅還是很有成就感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聽完王師傅的敘述，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臉上皺巴的紋面人在雨山街是有一定地位的，甚至地位很高。

　　但是另一方面也說明這裡面確實非常混亂黑暗，一旦進去可能會有危險。

　　過去了兩三分鍾，劉正濤似乎才從司機的敘述中緩過神來，低聲問道:“王大哥，你對雨山街裡面的布局還記得嗎，知不知道雨山街三號文身店在哪個位置?”

　　王師傅回頭看了他一眼，大概也是覺得不可思議，認為他們聽了這麽多，明明嚇得半死，還在打聽這個雨山街的事情，說道:“小兄弟，剛跟我說了這麽多，你們還要去?恕我多嘴，你們找那個文身店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濤子轉悠著眼珠子，道:“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只是聽說那個文身店很有名，國外文身不是成為一種文化了麽，所以我們就想去看看。”

　　侯楚天理了理頭髮，說道:“王大哥，您帶我們去外圍轉轉吧，去不去我們到時候自己決定，可以嗎?”

　　出租車師傅聽了以後，覺得這倆人死活不聽勸，二話不說發動車子就開始往目的地前進。

　　一路上，王師傅又跟他們說了一些關於雨山街的其他事情，敢情這雨山街還不止是一個法外之地，還是很多江湖幫派的“法庭”，專門做調停其他小幫派的矛盾，負責分配一切利益和地盤，足見其江湖地位之高。

　　不一會兒，車子又停了下來。

　　王師傅把車靠在路邊， 打開車窗，指著側邊一處弄子說道:“所謂雨山街，並不是什麽大街，只是一個小小的社區，正正稱得上雨山街的就在這條巷子往裡走，拐個彎就到了，進去以後裡面並不是很大，周圍由幾棟房子圍起來，然後就是一個街區一樣，很多商鋪。”

　　沿著王師傅指的方向看過去，弄子比較狹窄幽長，燈光昏暗，可以看到路面似是青石板鋪砌而成，石板表面粗糙，但排布整齊，甚至連路沿石和路邊的排水溝都是石板砌成的，路燈也是釘在兩側的房屋牆壁上，並沒有立杆，頗有幾分古舊的氣息。

　　不過從這道路的寬度來看，不夠一輛車進去的，中間還有幾個石墩擋住，車子想要進去沒那麽容易。

　　濤子道:“這地方，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什麽大幫派藏身的地方，倒像是城鄉結合部的洗腳城，就是燈光不是紅色，不太氣魄。”

　　王師傅連忙道:“不不不，我說小社區小社區，並不是說一兩棟房子，這個小小的社區裡面能容納十幾萬人沒問題，而且這雨山街也不止這一個小小的出入口，這個入口是一個偏門，當初我就是經常從這進出，對這個入口比較熟悉，在另外一條路上，還有一個大門，比這個要寬敞很多氣派很多。”

　　“要不麻煩你載我們去那個門口，王大哥。”看到這盡在咫尺的雨山街，濤子饒有興致的說道，“放心，路費會付給你的。”

　　王師傅二話不說就發動車子往另外一個大門開去。

　　PS:這章有點短，都怪那首《往事一去不複回》，尼瑪聽得我人都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