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的夥計個頂個的都是靈透人,只看顧瑾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個書生,而且還不像是個窮書生,這種人是不可能擠在樓下與這群下裡巴人一起玩的。
“我想博三元!”顧瑾回過神來,她挺了挺腰,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像那麽沒見過世面。
這三元便是解元、會元、狀元,博三元是京城賭坊裡的叫法,意思就是博這三個頭名花落誰家。
小夥計聽了顧瑾的話也不驚訝,最近來賭場博三元的人很多,如顧瑾這種讀書人也不在少數。
“公子這邊請、、”小夥計客氣的說道,伸手做了請的手勢。
小夥計招待顧瑾去了二樓,樓上也是賭場,但比樓下的環境卻是好了太多。
二樓除了一些賭桌之外正中央專門設了一個台子用來博三元,台子上掛著大紅綢子花,又有雕著名字的木牌子掛在其上,顧瑾細一打量,只見掛的最高的木牌寫的就是左弘文的名字。
見顧瑾看著那木牌,小夥計便笑著解釋道“咱們家場子的博三元可是京城裡最熱鬧的,凡是被下注的秀才老爺的名字都被高高的掛在這青雲台上,如今最被看好的便是這左秀才,壓左秀才的人最多。”
“那這左秀才的賠率是多少?”顧瑾問。
“左秀才壓的人多,賠率自然低。如今左秀才的賠率是一,王宇王秀才的是三,其他幾位秀才的有的是五,有的是八,封頂是十,咱們這五兩銀子是一注,您看您要下幾注?”小夥計耐心的道。
“我能壓這上面沒有的人嗎?”顧瑾問。
“能,但公子您要壓誰?”
“我要壓顧瑾,壓五百兩。”
是的,她即不是給左弘文下注也不是給王宇下注,她要下的是自己的注。
小夥計的眉頭微皺,顧瑾這個名字別說沒人押注,他甚至連聽都沒聽過,而這人居然一下子就押五百兩。
小夥計到不是沒見過世面,賭場裡每日銀錢如流水,五百兩銀子雖然不少,但卻也不多,只是這顧瑾毫無才名,五百兩銀子押一個根本不可能贏的賭局,這不是有錢沒地方花嗎?
“您確定要壓那個顧、、”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陌生了,以至於小夥計想不起來到底叫什麽了。
“顧瑾、、”
顧瑾還沒答話,她身後便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顧瑾回頭,卻只見一個男人笑盈盈的站在她的身後,此人正是紫衣男子。
顧瑾沒想到竟然在賭場也能遇見紫衣男子,顧瑾臉上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
“好巧,你也在這啊!”紫衣男子先一步笑道。
紫衣男子身後的黑衣壯漢抬頭看房頂,哪裡是巧,分明是主子一路跟蹤過來的好不好!
“呃、、還真是巧!“顧瑾乾笑著回答。
她才不信這是巧合呢,只是不知這紫衣男子到底要幹嘛!
“顧兄,你這是要給自己下注?”紫衣男子又問。
顧瑾的嘴角抽了抽,這紫衣男人知道自己姓名她並不奇怪,在酒樓時候她和黃濤鬥了半天嘴,紫衣男人也在當場,不知道自己叫顧瑾那才是怪事。
只是這人也太自來熟了,顧瑾越發摸不透對方的來意了。
“是啊!閑來無事,買著玩玩!”顧瑾輕飄飄的解釋了一句,語氣裡帶著疏離。
“顧兄還真是家底豐厚,五百兩銀子都能拿來玩玩,真是佩服佩服!”紫衣男人笑道,語氣裡雖然沒有半點譏諷,但顧瑾聽著卻十分別扭。
這人真是討厭!
顧瑾心裡想著,但是臉上還是一片和煦。
“兄台也是來這裡玩的吧,我就不叨擾兄台雅致了,兄台請自便!”顧瑾和氣的送客。
“不叨擾,我也是來這押注的。”紫衣男人並不識趣,他不但沒走,反而從袖子裡也掏出一張銀票來。
“夥計,我也押顧瑾,也是五百兩銀子。”紫衣男人眼中帶笑的說道。
紫衣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刻意把顧瑾這兩字咬重,仿佛意有所指。
顧瑾嘴角又抽了抽。
這人怎麽這麽招人煩呢?
顧瑾心中腹誹。
顧瑾其實一點也不想讓別人跟著她一起下注,下的注多了,賠率就低了,她可就吃虧了啊!
但顧瑾也不能說什麽,人家怎麽下注她又管不著,顧瑾只能忍著胸口這口氣,把手裡的銀票也遞給了賭場夥計。
小夥計雖然理解不了眼前這倆人為何要壓那個“顧瑾,但是他也沒多說,很麻利的就給二人辦好了押注的流程。
其實所謂的流程也不過是清點銀票後記錄在了帳本上,又給了顧瑾二人一人一張收據,若是這個叫顧瑾的人果然中了解元,憑此票據可以來兌換銀錢。
不過小夥計覺得這張票據基本就屬於紀念品了,除非天下紅雨,不然這倆個冤大頭這輩子都不會有過來兌錢的一天了。
顧瑾小心收好票據後便匆匆的出了門,她著急走一來是因為怕宵禁前趕不回客棧,二來則是為了躲那個紫衣男人。
這個人顧瑾看不透,因此她覺得還是遠著些好,免得惹麻煩。
顧瑾想的很好,但出了賭坊沒幾步她就被那紫衣男子追上了,紫衣男子身後跟著的黑衣壯漢更是把她的去路擋的嚴嚴實實。
這下顧瑾想走都走不了。
“顧兄何必那麽著急離開,我還有幾句話想和你聊聊呢!”紫衣男人一副老熟人的語氣笑著對顧瑾說道。
紫衣男人好像很喜歡笑,笑容也很溫暖和煦,但顧瑾卻感覺不出半點其中的喜悅,這笑容在紫衣男人臉上仿佛只是一種表情,而不是一種心情。
“呃、、這位兄台,在下有事在身、、”顧瑾只能隨便找個理由解釋,可是話未說完就被那紫衣男子打斷了。
“我姓楚、、”紫衣男子道。
“啊?”顧瑾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這位楚兄,在下還有事,急著回客棧,若楚兄有事,能不能改日再談?”顧瑾滿臉愧疚的說道。
“你叫顧瑾,那你字什麽?”楚公子仿佛根本就沒聽到顧瑾的話一般,自顧自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