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內心裡倒是想聽顧瑾的,但是他不過是個小夥計,也沒這權利啊!
“要不我和掌櫃的提一提?劉寶試探的問。
“這事其實也不用驚動掌櫃的,我的意思是這病了就要看大夫,我看街口的杜大夫就不錯,你可以在黃秀才面前多提提。”顧瑾說道。
“杜大夫?”劉寶眼睛睜圓了,但隨即就徹底明白顧秀才想幹嘛了。
顧秀這是要收拾黃秀才啊!
顧瑾想對黃秀才下手,對此劉寶一點也不意外,黃濤明裡暗裡的擠兌顧秀才很多次了,顧秀才一直都不理會,卻不知今天黃秀才是怎麽把好脾氣的顧秀才徹底惹惱了。
“杜大夫確實合適,他瞧病可是一把好手,要我說早就該讓杜大夫給黃秀才好好看看病了!”劉寶話裡有話的說道。
杜大夫哪裡是瞧病的好手,實際上那杜大夫騙錢卻是一把好手。
杜大夫原來是個醫騾子醫馬的獸醫,後來找了個做大夫的老丈人,跟著嶽丈學了一點醫後便改行開起了醫館。
雖然此人醫術不濟,但模樣長的卻是仙風道骨,騙人花錢極為在行,這黃秀才碰到杜大夫,那可是有一番好戲看了。
“要我說黃秀才染上這髒病也是他不修德!聽說黃秀才進京趕考的錢都是他嶽丈家給的,可進京這段時間他到好,天天跟著人去逛窯子不算,他還私下裡讓媒婆幫他留心著,說等他中了舉人就休了老家的娘子,讓媒婆再給他尋一門大戶人家的千金說合、、、”
劉寶對黃秀才的人品也很是看不上,還沒中了功名就惦記休妻,這種人就是沒良心,老天有眼都該用雷劈他。
這事顧瑾也聽起過,而她聽到的甚至比劉寶還要多。
據說黃濤的妻子與黃濤是指腹為婚,後來黃家家道中落,那戶人家本打算退親的,是黃濤妻子以死相逼這才最終成了婚。
黃濤妻子帶著大筆的嫁妝嫁入黃家,只是黃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黃家也沒什麽進項,這些年全憑這黃濤娘子的嫁妝養家,當年大筆的嫁妝這些年也花了個精光,甚至於連黃濤進京趕考的盤纏都是他娘子回娘家借的。
按理說黃濤應該感激他妻子的一番深情的,但他卻反而覺得妻子一家看不起他,甚至於連他妻子也被他怨恨上了。
黃濤喝酒時候曾和人直言,說他妻子貌醜無才,娘家還是商戶,根本就配不上他,若他金榜題名定要再尋一個高門小姐成親,這才叫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聽說這件事的時候顧瑾也覺得這黃家娘子可憐,但這種事其實在讀書人中也不罕見,聽的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顧瑾收拾黃濤並不是為了伸張什麽正義,她不過是為了斬草除根罷了。
黃濤此人心胸狹隘,今日她在富錦樓如此戲耍於他,若是黃濤發現自己根本沒得花柳病,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報復顧瑾的。
顧瑾不想留這麽個禍患給自己添堵,既然下手了,那就徹底斷了黃濤的青雲路,讓黃濤再無翻身的可能。
又和劉寶交代了幾句,劉寶很聰明,交代給他顧瑾是再放心不過的。
給黃濤使完壞後顧瑾就要去忙正事了,顧瑾忙的正事就是賭錢。
好吧,賭錢聽起來不像是正事,但是在顧瑾看來這確實發家致富的好機會,憑著她一點一點的攢錢,想要買個房子基本在十年內是不可能了。
即便她考上了功名做上了官,京城裡花銷那麽大,不貪贓枉法想買房也是癡人說夢。
顧瑾不想做貪官,用長遠的眼光來看,貪汙是弊大於利的,她以後的終極目標是出閣入相,她不能因為個房子就給自己留下汙點。
雖是天熱,但顧瑾走的卻快,來到賭場的時候她已然是一腦門子的汗,裹胸的布條被汗浸了個透,黏答答的纏在胸口,幾乎勒的人喘不過氣來。
但顧瑾卻不覺得難受,或者說這種身體的痛苦已經不再讓她難受了,在她看來黃濤妻子那般的境況才是真難受,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了,強撐著硬挺著卻還要哄著自家男人,這才是讓人絕望到窒息。
顧瑾摸了摸懷裡的銀票,銀票也有些潮氣,但是摸在手心裡卻讓人很踏實。
顧瑾邁步進入了賭場,卻沒看到不遠處有人一直在注視著她,那人身穿紫衣,正是方才在富錦樓有過一面之緣的紫衣男人。
黑衣壯漢跟在紫衣男人身後低頭小聲說著什麽,紫衣男子聽到後愣了愣,隨即笑了。
“這人還真是、、、”紫衣男人頓了頓,他在想著該用什麽形容詞。
真是缺德啊!黑衣壯漢心裡默默補充。
方才主子吩咐他讓他跟蹤那個顧瑾,卻沒想到這顧瑾不但給人潑髒水說人家得了花柳病,暗地裡還讓小夥計介紹庸醫給那個黃秀才,看著白白淨淨的一個小書生,怎麽心眼這麽壞呢!
“真是有意思!”紫衣男人道。
呃、、、主子你其實也挺有意思的!黑衣壯漢繼續在心裡吐槽。
“走吧,跟進去看看!”紫衣男人右手拿著折扇在左手的手心裡敲了敲,很有興致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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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來賭場的一天,在大名府時她也曾遠遠的路過賭場,那時她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如今她竟然也進來了。
賭場裡的氣味實在是不好,大熱的天賭場裡空氣又不太流通,屋裡一股子汗臭和狐臭夾雜在一起的怪味,熏的人直惡心。
大堂裡屋裡有十幾個桌子,一群男人圍著桌子各種亂叫,甚至還有的賭的興起連衣服都脫了,光著膀子喊著要開大。
顧瑾不好意思再看,但她也不知道該到哪去下注,見顧瑾站在門口不動,賭場的小夥計很有眼力見的過來招呼。
“公子是第一次來玩吧,要不要上樓上的雅間?”
賭場的確養了許多打手,但打手都是用來招待那些鬧事的或者欠錢不還的人,如顧瑾這般的新客小夥計都會很熱情的招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