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蕖來到近前,看出那應該是從衣服上新撕下來的碎塊兒。
好機靈又冷靜的田靈珊,二哥好眼光!
她心裡暗讚一聲,繼續以目光向周圍搜巡,很快就發現第二處記號。
這下她稍稍放下了心,一路追尋而去。
又耗費了大約半個時辰,前面已經能聽到人聲了。葉靈蕖更加小心。
她沒有繼續往前跟進,而是攀上了旁邊的一棵大樹,向聲音來處望去。
那是四個男人,都穿著灰布衣服,背著一個小背簍。其中有兩個看身形比較熟悉,一個赫然是已經被田大夫逐出師門的“關師兄”,另一個則是在西王城第一個來找麻煩的郎賢品的那個家丁。
在西土城門口遇到的馬車,趕車的就是這個人。也正是因為這個,才一下子讓葉靈蕖把馬車和田靈珊被綁聯系到了一起,一路追蹤到這裡。
四個男人前後各一個,中間兩個半抓半拖著一個女子,正是田靈珊。
這姑娘被人蒙上了雙眼,反綁了兩臂,磕磕絆絆地行走在灌木雜草間,半身衣裙都被刮出了好幾處口子,一根根布條隨風飄揚。
因為沒有視野,山裡又沒路可走,幾乎每走一段路田靈珊便要絆個跟頭,若不是旁邊有兩個壯漢架著她,怕是早就跌得頭破血流了。
就在這一次次的跌倒中,田靈珊有時候便會不著痕跡地用活動受限的雙手撕下一點身上的什麽東西丟出來。
葉靈蕖盤算了一下,那個家丁和“關師兄”戰鬥力有限,自己有把握一個照面就把兩人撂倒,但另外兩個不知道什麽情況。
如果是她自己,她有把握全身而退,但現在是要救人,如果這兩人身手不錯,只要纏住自己,另外兩人仍能照樣把田靈珊擄走。
而且,這些人既然選擇了這裡,必是有所布置,不知道暗中還有沒有人接應埋伏。
她一時有些進退兩難。現在出手,有可能打草驚蛇,讓對方把田靈珊帶走,再想找到更加困難;現在不出手,一旦對方接應的人出現,她就必須面對更多的匪徒,更難得手。
想了想,她又往高處爬了數尺高,凝神向四周看去,試圖找出可能存在的埋伏。
仔細搜尋了兩圈,沒有什麽發現,她不想再等,也不敢再等了。前面的五個人已經走遠了。
田靈珊一個姑娘家,又被綁住了雙手,落在幾個沒有底線的垃圾男人手裡,隨時可能出狀況,距離不夠想要救援都來不及,那可要後悔死了。
想罷,她一咬牙,又悄悄墜了上去。
不過很快,她就不用糾結先出手還是後出手的問題了。因為就在前面不遠,五人拐進了一個小山溝中。那裡原本已經有五六個人在了。
打頭的是一個一臉橫肉、目露凶光的光頭大漢。
那大漢一見“關師兄”他們到來,哈哈一笑:“哈哈哈,關兄果然是信人,說來就真來了。嘖嘖嘖,這娘們兒一看身條兒就挺勾人兒的,難怪關兄要鋌而走險了。”
“這次有勞大當家的了。實在是那田老頭身份有些特殊,如果不是大當家的親自出面,關某心裡沒底。”“關師兄”一到光頭面前,臉色就有點發白,顯然非常忌憚,卻也隻好硬著頭皮說話。
“關兄說哪裡話。你和俺哥們兒一場,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何況你還出了銀子,又帶了這麽標致的一個娘們兒給俺,說起來小弟還要感謝關兄呢,啊?哈哈哈哈。”大漢一手掐腰,
另一手一揮,哈哈大笑道。 “關師兄”臉色又白了一分,囁嚅著道:“大,大當家的,我請你幫忙,是要成小弟的好事的,你,你一定是誤會了。”
光頭一聽,滿臉的笑容霎時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就像一轉眼換了一張臉一樣:“你啥意思?你出錢,俺出力。你讓俺把這小娘們綁來,俺也讓人綁來了。難不成,人到俺的手上了,還要還給你?”
“關師兄”也有些急了,自己一番苦心,好不容易淘登點錢,雇這些胡子綁來田靈珊,想要佔為己有,怎能甘心這樣供手讓人?
“大當家的,我出銀子讓你們綁我師妹來,當然是為了我自己,否則我為什麽要綁她呢?”
“你為啥綁她俺哪知道?俺也不想知道那麽多,知道太多了容易被滅口。俺老雷還沒活夠呢。”
“關師兄, 你處心積慮的把我綁來,想不到全是為他人做了嫁衣,真是可憐。”田靈珊聽了兩人對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有意挑撥道。
“關師兄”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生生咽了回去,反而斥責田靈珊道:“你個死丫頭,若不是你那個老不死的爹糊塗,又有姓葉的那個賤人從中做梗,你和我早成了一對,我也不用出此下策。既然你不肯嫁我,跟了雷大當家的也是你的福氣。”
田靈珊當日並未在堂屋中,沒有親眼見到這人的醜態,現今通過這一句話,便清楚了這根本是個沒有底線的人。可憐一直以來父女兩人都拿他當自己最親近的人,當真是瞎了眼了。
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實際上面對這種人也實在找不出什麽話來說。
見這丫頭知趣地沒再繼續,“關師兄”轉頭露出了笑臉,“既然雷大當家的對這丫頭有興趣,小弟也不敢相爭。只是……”
“嗯?”光頭看著突然擺出搖尾乞憐姿態的“關師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鄙夷之色。
“哦,我的意思是,大當家的不是想要這死丫頭當壓寨夫人吧?如果不是,你享用完了,能不能,能不能讓我也嘗嘗。”“關師兄”涎著臉往前湊了兩步,臉上堆起的笑容把眼睛都要擠沒了。
“你,你,你,這個畜牲,當初我和爹真是瞎了眼,教出你這麽個豬狗不如的東西。虧得我爹還念你們師徒情分,你勾結胡子,他都沒把你交給衙門,你就是這樣回報他的?”田靈珊對人的下限的認知再次被刷新,忍不住不顧淑女形象地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