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珊忍不住又抬起了劍,指著林平之,憤恨道:“你!臭林子,死林子,你怎麽不乾脆給我那一劍刺死算了!我......我再也不要理睬你啦!”
她現在氣消了許多,總算還是擔心他的身體,怕自己再和他說下去,真要被氣得拔劍殺死他,於是乾脆轉身走了。
林平之並未去追她,而是轉身回到自己房中,準備止血上藥。
他這或許也算是苦肉計吧,畢竟他始終堅信嶽靈珊不可能忍心對自己下殺手,至多宣泄一番心中怨恨就罷了。
他自認能為了保護嶽靈珊不惜自身,卻不想傻傻浪費自己的命。
當然,這可能也只是他自欺欺人,真到了嶽靈珊要殺他的時候,他能否躲避尚未可知。
不知不覺,又過了十日,嶽靈珊果然一直未睬林平之半眼,連話也不說一字。
林平之則是,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的大計。
他還是能夠壓製心中兒女情長的煩惱,不令其影響到自己日常的行動。
最近,田伯光突然跑到長安城做下好幾件大案,還肆無忌憚地在犯案現場留下了自己的名號。
嶽不群“君子劍”的名號,就是靠積年累月替華山周邊百姓除惡扶善掙來的,自然不可能對田伯光這惡賊無視。
他當即與寧中則一同下了華山,追蹤田伯光而去。
兩日之後,林平之與學生講完課後,正在書院中獨處。
這時,窗外忽有人聲傳來:“林兄弟,可否入內一見,”
林平之聽得清楚,這是田伯光的聲音,旋即道:“請進。”
那人旋即推門而入。
看著來人的臉,林平之故作驚異道:“田伯光!你來我這裡作甚?我這裡可沒有美人給你采花。”
田伯光笑道:“林兄弟說笑了,今日田某至此可不是采花來的。衡陽一別,許久未見了,不知林兄弟近來過得可好?”
林平之也笑道:“沒想到你堂堂的萬裡獨行田伯光,竟對我一個小小的華山新弟子如此客氣,林某真是萬分榮幸啊!”
田伯光道:“林兄弟,一別數月,不知可曾掛念在衡陽的那位故人?”
林平之記得田伯光來華山之事似乎與儀琳有關,於是並不打算與他翻臉。
他最初的確是想殺田伯光,可惜沒成功,此時再見那個念頭也就淡了許多。
如今他武功未成,勢力也剛起步,實在缺少助力,根本沒有本錢去恪守俠義道。
是以,他更想按照原著來,讓田伯光變太監,為他保護儀琳。
只聽他訝然問道:“田兄該不會是說,那日險些被你侮辱的恆山派儀琳師姐吧?”
田伯光笑道:“林兄弟不愧是探花郎,不只英俊不凡,還睿智過人。自從衡山一別,那位儀琳小師父可是想你的緊,日日盼著與你再見。”
“果然是為儀琳師姐來的!看來,自己的作為還不至於讓原定劇情變化太多。”林平之不動聲色地定下了新的計劃,旋即調笑道:“我聽說田兄在回雁樓頭與人打賭輸了,已認作儀琳師姐的徒弟。今日莫不是奉自家師父之命,來請我這位師叔?”
田伯光只是嘿嘿一笑,並不正面回答,道:“還請林兄弟隨我去見儀琳小師父一面,以慰她這數月來的相思之苦。事成之後,田伯光必有重謝。”
林平之搖頭道:“田兄莫要說笑了,你可是聞名江湖的采花大盜,叫我如何敢相信你?萬一你是為了騙我去陷害某位無辜女子,
那可大大不好。” 田伯光笑道:“林兄弟你這話倒是不錯,田伯光若是借走你這副面容,采花不知省了多少氣力。可今日我來此,確實是帶著誠意來請你的,絕無任何陰謀詭計。”
林平之又搖首道:“田兄,以你的輕功和刀法,儀琳師姐如何能請得動你?至於恆山派的師叔伯,一旦見你必定殺之而後快。你讓我如何相信?莫不是你采花不成,當真喜歡上儀琳師姐,打算改邪歸正了?”
田伯光搖頭道:“你不要胡思亂想,哪有此事?你若是不聽好話,可別怪田某動手強帶你走!”
“田兄,這裡可是華山,你就不怕我師父的紫霞神功與華山劍法嗎?”
“田某來此前頗費一番心力。貴派嶽掌門此刻,想必還在五百裡外到處找尋田某的蹤跡,十天半月之內未必能回華山。你就別想依靠他對付我了。”
林平之正色道:“三軍可奪帥也, 匹夫不可奪志!林某自知不是田兄的敵手,卻生有一身傲骨,寧死不屈。田兄若是不能讓在下相信你所言為真,恐怕只能帶著在下的屍體走了!”
見他這樣堅決,田伯光也有些猶豫起來。
過了良久,他才無奈道:“罷了,這是田伯光倒霉之極的事,本不欲說與外人聽。可事到如今,不說也不成了。”
只見他捋起衣衫,袒膛,指著雙乳之下的兩枚錢大紅點,說道:“田伯光給人在這裡點了死穴,又下了劇毒,被迫來邀你去見那小師父。倘若請你不到,這兩塊紅點在一個月後便腐爛化膿,逐漸蔓延,從此無藥可治,終於全身都化為爛肉,要到三年六個月後,這才爛死。有此為證,田伯光如何會與你說假話?”
林平之用長樂真經細察了一番,確認他確實身中劇毒。
他旋即點頭道:“林某也通曉醫理,知道田兄所言確實不假。只是,我在華山有緊要事,最近不便隨你遠行。但我可以給你一封書信,儀琳小師父一見便知是我所寫。這一趟你總算不是無功而返,那位懲治你的前輩想必也還需要你為他做事,不至於真害了你的性命。如此總歸比帶具屍體回去,惹惱那位前輩要好得多吧?不知田兄意下如何?”
田伯光沉思了片刻,終於點頭答應:“好,還請林兄弟快快寫下書信。”
“田兄,還請稍等。林某總算幫了田兄一場,不知田兄可否也幫林某一個小忙?”
“隻管說便是,田某雖貪杯好色,卻也是恩怨分明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