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我說過,我會讓他給你陪葬。
禁毒支隊辦公室,七八個民警在瘋狂查閱資料。秦歌一案,雖然刑警衝在一線,但是整個江城公安眾志成城,萬眾一心,每一個民警都在全力以赴,誓死不退。
“會不會是這個?”禁毒支隊副支隊長宋義拿著一疊資料指給支隊長王義看。
“二乙基麥角酰胺?”王義心裡琢磨了一下,想起來了,這玩意簡稱LSD,是當年市場上最強的致幻劑,它最大的特點是它會隨著人們心中的感覺發生變化,而且能把這種感覺放大數十倍。比如你興奮的時候,它能讓你變的更興奮,你在爽的時候,它能讓你爽到極致,同樣,在你害怕的時候,它能讓你更恐懼,甚至絕望,但是因為藥力太猛,經常讓人出現幻覺搞出人命,在幾年前已經絕跡了。
“吃了這個屍檢能查出來嗎?”王支問。
“得查下檔案室的卷宗,這毒品已經好幾年沒出現了,不敢肯定。”副支隊長說。
“走,去檔案室。”王支邊說邊往檔案室趕去。
“王支,這個櫃子就是關於LSD的卷宗。”檔案室民警小郭說。
王支把裡面的卷宗都拿了出來,擺在桌上,一份一份的翻著。
“為什麽有些死者能查出來,但是有些死者不能?”王支眯著眼睛,隨後問:“這些人的屍檢報告在哪?”
“在刑警那裡。”小郭說。
“把這些卷宗交給張支,他會弄明白的。”王支對小郭說,然後打了個電話給張支。
“不壞,查到了。”張支掛了電話,對坐在地上抽煙的楊不壞說。
“有這種毒品嗎?”楊不壞站起來問。
“有,二乙基麥角酰胺,但是我們還需要確認一點,你跟我來。”張支說完往辦公室走去。
“左邊是禁毒的卷宗,右邊是我們刑警的屍檢報告,我們來對比一下。”張支邊打開文件袋邊說。
“每一份死者的卷宗都有一份與之對應的屍檢報告,我們把它合在一起,再對比,找差異。”張支拿了一半卷宗和一半屍檢報告給楊不壞。
很快,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凡是服用了二乙基麥角酰胺,屍檢報告查不出來的,都是死前有飲酒的,極有可能是兩者在相互作用下會產生某些反應。
“我明白了。”楊不壞坐在椅子上,回憶起那天秦歌請他喝酒,大家把酒言歡的場景。
“查是查到了,但還是沒有直接證據指向仁久。”張支正絞盡腦汁的時候,楊不壞站了起來,眼神中帶著一些怒氣,緩緩走出辦公室。
“楊不壞,你幹嘛!”張支趕緊衝過去,擋在楊不壞面前。
“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楊不壞完撥開張支,進了詢問室。
“還記得我問過你一個問題嗎?”楊不壞點上一支煙問仁久。
“什麽?”
“我問你為什麽不殺我,你說因為天不殺我。”楊不壞說。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仁久余光看了一眼牆角上的監控。
“你可以繼續裝,但是你暴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可以殺我,我是否可以推出你寢室有能殺我的東西?”楊不壞盯著仁久的眼睛,他看見了驚慌,害怕。
“是二乙基麥角酰胺嗎?”楊不壞站起來,低頭看著仁久。
仁久沒有說話,身體有些發抖,額頭上也開始逐漸冒汗。
“看來你也百密一疏啊。”楊不壞說完走了出去。
來到仁久寢室,張支說:“我們之前就有很細致的搜查過,確實沒有任何可疑東西。”
“再搜一遍,肯定有。”楊不壞環顧著寢室,心裡想著仁久究竟把東西藏哪裡了。
“開始吧,就找一種小藥丸,白色。”張支對身邊的五六個民警說。
接下來就是一陣翻箱倒櫃,寢室被翻的一片狼藉,但是還是一無所獲。
張支看了看楊不壞,又看了看表,只剩下5個小時了。
這時蔚藍局長打了電話過來:“案子辦的怎麽樣了?省廳今天已經打了我七八個電話,我給你的時間就剩下5個小時了,你有沒有把握?”
“報告蔚藍局長,我有把握。”張支看著眉頭緊皺的楊不壞,選擇相信他。
“把房間所有東西都拆了你擔待的起吧?”楊不壞對張支笑了笑。
“你要是能找出證據,我把整棟樓拆了我都擔待的起,如果找不到,你知道的,我工資不高。”張支本來沉重的心情,被楊不壞這一笑也好了不少。
“把床和櫃子都拆了,不要放過任何能藏東西的角落,我們賭這一把,我覺得我們能贏。”楊不壞說。
“對面寢室沒人住吧?我們把東西全部過一遍,沒問題就扔那邊去,可以嗎?”民警舒安指著對面寢室說。
“可以,抓緊時間排查吧,但是一定要仔細,因為這種藥丸絕對不大。”張支說。
就這樣,仁久寢室的東西被一件一件扔到了對面寢室,兩個小時下來,所有人都已經滿頭大汗。
“不壞,沒有啊。”張支坐在椅子上,喘著氣。
楊不壞看著這空蕩蕩的寢室,一眼望穿,確實找不到還能藏東西的地方。
“仁久啊仁久,你到底藏哪裡了?”楊不壞點上一支煙,想炸了腦袋都沒有想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楊不壞坐在椅子上,看上去眼神呆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張支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不停看表,還有兩個小時。他心裡知道蔚藍局長的想法,省廳給了三天時間是指徹底破案的時間,其中包括了法院的審判,其實給公安偵破、固定證據也就兩天的時間。而現在,兩天僅剩下兩個小時,如果再破不了案,那只能把這爛攤子交給省廳,如果省廳也解決不了,那只能交給蔚藍局長說的絕案組。
“如果絕案組在就好了。”張支歎氣的說。
“你知道絕案組?”楊不壞聽見這三個字,從思考中走了出來。
“略有耳聞,但是沒接觸過。蔚藍局長說如果三天破不了這個案子就轉交省廳,省廳如果在三天之內也破不了,那就轉交中央絕案組。”張支說。
“我之前有在網上看過,絕案組是國家內部的一個秘密組織,專門破解官方無法破解的懸案,我還以為只是傳說,原來並非空穴來風。”楊不壞站了起來,點上一支煙:“你平時藏東西藏哪裡?”
“說出來不怕你笑,我喜歡藏在枕頭下面。”張支說。
“為什麽要藏枕頭下面?”楊不壞問。
“離我近,在我視線范圍之內,有安全感。”張支答。
楊不壞走到仁久床鋪擺放的位置,蹲了下來,此時只剩下一個空地。
楊不壞用手把地板摸了個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大哥,除非他把地板或者牆鑿了個洞,然後又原封不動的填上,不然你覺得這個寢徒四壁的地方還能藏什麽?”其中一個民警看著楊不壞,今天陪著他搗鼓了一天,什麽也沒發現,要不是張支下了命令聽他指揮,自己早就走了。
“不會,這樣太麻煩了,而且動靜太大,你倒是提醒了我,還有這四壁。”楊不壞看著四周潔白的牆。
“張支,這種毒品磨成粉末影響藥效嗎?”楊不壞問。
“理論上說藥丸磨成粉末是不會影響藥效的。”張支說。
“那白色藥丸磨成粉末也是白色咯?”楊不壞問。
“這不是廢話嗎?”張支回答完心裡明白了楊不壞在想什麽,馬上拿起電話叫禁毒支隊長帶著專業人員過來。
“我可以舔下牆嗎?”楊不壞問張支。
“別開玩笑。”張支看著表,只剩下一個半小時。
“我沒開玩笑,我想體驗一下秦歌當時是什麽感受。”楊不壞說。
“你體驗不到,因為這種毒品是根據當事人內心的情緒發揮藥效的,當時秦歌內心極度恐懼,所以他服用了這個毒品後,整個人應該是……”張支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
“行屍走肉對嗎?”楊不壞說,
“對,就是這種感覺,根據禁毒王支猜測,當時秦歌服用該毒品後,應該是把凶手看成了自己腦補的女鬼,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其實是不會動也不會叫的, 他會整個人傻在那裡,然後被這種恐懼所支配,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任人擺布,哪怕叫他去死。”
“一個高三的學生,居然想出並且完成了這麽可怕的謀殺計劃,仁久說到底也是一個可憐人。”楊不壞很難想象仁久每次面對秦歌的時候,那種燦爛,單純的笑究竟是怎麽笑出來的。
過了20分鍾,禁毒支隊長帶著三個驗毒師在仁久床頭的牆上刮下了毒品,確認是致幻劑LSD,而且在上面發現了仁久的指紋。
“這次他跑不掉了。”張支終於舒心的笑了起來,馬上打電話報告蔚藍局長。
詢問室內,楊不壞對仁久說:“仁久,單人旁加個九等於仇,你姓複,你成功復仇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和你當室友。”仁久苦笑一聲。
“有沒有什麽要交代的?我指的是幫忙。”楊不壞問。
“複義和我母親不知情,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他們兩個不可能不知情,不過你放心吧,就算你讓我查,我也查不出來,因為鬼曉得四年前你們在哪裡吃了個飯,商量了這件事情。”楊不壞說。
“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仁久看著楊不壞。
“嗯。”楊不壞點了點頭。
“秦歌的鬼魂真的坐在寢室床上看著我嗎?”
“沒有,我也沒有看見那個影子給秦歌下藥,我只是看見了那個影子把秦歌帶上了天台。”
仁久點了點頭,對楊不壞說了一句:“如果你下次看見秦歌的魂魄,幫我說句對不起,叫張支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