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廢稿,千萬別看。)
張陽呆呆地看著。
眼前的一切像是被雨水洗褪的畫布,顏料隨著雨水緩緩褪下,在慘白的地板上匯聚成一個小池。
雜亂無章的顏料匯聚在一點,這點不斷的凝聚,不斷的壓縮,如同吸納一切的黑洞般,由這迸發出一個更大的乳白色小湖。
這個乳白色小湖,為一人大小的圓盤狀,小湖與黑暗的那條界限呈冰瑩色,在漆黑的空間中散發著淡淡毫光,配合這無邊的黑暗,就像是高掛在長夜中的那一輪圓月。
似乎是為了裝點這輪圓月小湖,湖面之上有珍珠星光相交映。
有水滴落下,從張陽的皮膚滑落至小湖,發出悅耳清亮的‘叮咚’聲。
他的身體僵硬地漂浮在湖面上空,這使他能更加清晰看清高懸的星光。
他看到一滴滴豆大的、散發著乳白色光暈的星光忽暗忽明,宛如一個個明媚多情的女子向情郎拋媚眼。正是這些發光的珍珠星羅棋布,才形成這番美景。
又有水滴落下,宛如少女的纖手撫過給他帶來冰涼的舒適感。
“叮咚~叮咚~~”
悅耳清脆的聲音變得稍微密集起來,若大珠小珠落玉盤般。
高懸的‘珍珠’如螢火蟲一般,閃爍完光華後,靜靜掉落,形成滴落在張陽身上的水滴。
但奇怪地是,無論怎麽掉落,掉落的數目再多,它們都無一例外地掉落在張陽的身體上。
起初,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甚至能夠慢慢享受這種被水滴輕撫後冰冰涼涼的感覺。沒過多久,滴落的水滴給他的壓力變大了起來,每一滴都給他帶來一種被鐵錘敲擊的錯覺,而下方的乳白色小湖也因為一滴滴水滴的掉落而慢慢火熱起來。
張陽就像是被鐵匠不斷淬煉敲打的鐵塊,他是鐵塊,這些水滴則是鍛打鐵器的大錘,而乳白色小湖就是燒紅鐵塊的熔爐。
自靈氣複蘇以來,這樣的敲打錘煉對張陽來說便如同家常便飯一樣。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但張陽知道這些,有益無害。
滴落的聲音如此悅耳,帶來的力量卻如此沉重。密集的雨勢不僅摧殘著他的身體,更是把他的精神折磨的體無完膚。
張陽疼的想大叫,卻死撐著發出幾聲悶哼;因為他知道只要張嘴大叫,水滴便會順勢滴入口中,以水滴恐怖的力道就連最堅硬的那顆牙齒都承受不住。
這是他遭受千錘百煉後得出的經驗。
張陽緊緊地抿著嘴,因為疼痛而發出悶哼聲,嘴裡的血腥味夾雜身體受到的疼痛,進一步地刺激著他的神經。
水滴掉落的頻率變慢了一些,張陽舔舐著咬破的嘴角,而血也從嘴角劃出優美的弧線落入湖中。
殷紅的血液在乳白色的小湖中擴散,使得小湖如同昂貴精美的羊脂血玉。
“力道比上次還要弱一些,應該沒這麽簡單。”
就好似刻意要印證張陽的話,這些水滴下落的更加密集,帶給張陽的感覺也更加沉重。
如果說之前的是鐵匠打鐵般的力度,那麽現在則就是抱著攻城拔寨般誓要將其摧毀的力道。
“唔!”
張陽因突如其來的猛烈攻勢而輕哼一聲。
他的身體被雨點錘煉著,潛藏在水滴中肉眼微不可見的乳白色細絲每經過肌體時都會變得稀薄一些。
雨勢還在慢慢的增加。
每次雨勢的增加,雨滴裡面的乳白色細絲就會變得濃密,帶給張陽的痛苦就會隨之加深。
不知過了多久。
“雨點”下落的節奏慢了下來,額頭都是冷汗的張陽喘著粗氣,他下身的小湖顏色淡了許多,已經帶著有些透明的淡白了,但它的面積卻增大了數倍,之前是一人大小的小湖現在已經可以容納數百號人在裡面相互搓澡了。
雨勢徹底停了下來,湖面之上已經沒有一顆發光的星辰,張陽的身體慢慢下落至湖面之上,若練就輕功水上漂的大俠般輕立湖面。
他舒展筋骨,流暢而不顯誇張的肌肉曲線中乳白色閃爍:“雖然一次比一次更難熬,但靈氣密度也強了不少。”
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張陽心知肚明。
從湖的四周緩緩升起數個人形輪廓的水球,從簡單的輪廓中還可以看出他們的特征,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他們的身著古老服飾、手上端著詭秘花紋的壇子、表情帶著喜悅,圍在湖邊開始慢慢繞圈。
這一畫面,就像是那接近黎明的夜,一群不知文明為何物的野蠻人們圍在火堆旁欣喜喊著莫名寓意的號子繞圈的畫面。
寂暗的空間中,淡白色的湖成為了黑暗空間中的唯一,一段蒼茫恢弘的號子開始喝唱。
經過數次的排演,張陽自然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他站在男女老少的中心,如威嚴肅穆的首領喝唱出銘刻在血脈深處的曲調。
這些由湖水構成的男女老少栩栩如生,每一道皺紋每一根毛發都清晰可見,他們踏著步子端著壇子喝著號子,雙手掂著壇子上下舞動,如高懸亮星般的‘珍珠’隨著合唱滴入壇中,把耳朵湊近這些男女老少張著的嘴邊,甚至還可以感受到那來自遠古洪荒的血肉氣息。
張陽成為了男女老少的中心,滴水叮咚聲間號子交織,銘刻在血脈深處的曲調讓他忘情喝唱,甚至寂暗中的號子也變成了他的陪襯,這寂暗都回蕩著他的蕩氣回腸。
屹立在湖心的張陽突然盤坐下來。
此刻的他,就如同荒古太虛裡面走出來的人物,渾身上下散發出古老的氣息,已經變得淡白色的湖水蔓延上他的身體,自主變成一件淡白色祭服,他喝唱著、踩著不知其意的步子、揮舞著臂膀。
喝唱號子的節奏越來越快,像是按下倍速鍵後那些讓人不知所謂的奇怪音符。
“哈!”急促的喝唱嘎然而止。
極具輝煌磅礴的喝唱停止,似乎預兆著一個大世的突然隕落
男女老少把壇口緩緩傾斜,倒出了融匯在一起的“水”,寂靜中只有水流碰撞在一起的滴嘩聲。
如果有仔細感應,甚至能感應出水中極具生氣的能量波動。
他們把這些“水”都倒入了湖裡。
“咦~阿啊吖~~”一道悅耳如百靈清唱的女聲又起。
“啊!”張陽喝唱著,湖中激起極大的水浪,水浪中如出水芙蓉的水花綻放其中,其中的炫麗讓人驚異,更奇怪的是,如此之多的水浪水花,卻沒有一滴湖水滴落在張陽的身上。
水浪把出水芙蓉般的水花送到湖心,而身著白色祭服忘情喝唱的張陽就在那裡。
水花綻開,一杆由植物莖稈為柲(bie)、以玉為頭的長戈斜插其中,它的柲杆微顫,像是剛剛被人釘在此處,這一柄看似孩童嬉鬧雜耍時的玩具,卻給以聖潔、蒼皇、生動、古老的氣勢。
“唔哈!”張陽沒有看一眼這杆長戈,他仍是忘情喝唱,他的手腳仍是配合喝調揮舞著、踩著。
“咦哈哈哈嘿!”張陽信手一甩,再看他時,一杆長戈一身白祭,他一拋長戈,一個矯健地後跳,下手一撈,一隻淡白色帶著血花的半儺(nuo)面具已契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