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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王竟是我自己》第267章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這張臉,她有點眼熟!狄思茵瞪大著眼睛。

 她早就想看張陽面具下的臉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了。

 這猜想了無數次的想法如今真的實現,她也不免驚訝和詫異。

 原來大炮長得這麽好看啊...

 縱使面容偏男性化,看上去俊逸陽剛、充滿男子氣概,但也沒有到那種見不得人的地步啊?

 以狄思茵的眼光來看,只要這位摯友改變自己的風格,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風格,也算得巾幗須眉、英姿颯爽了。

 在天網修行這麽久,像這種風格的女性她還是見過的。

 只不過,既然沒有那麽不堪,那麽為什麽要特地戴面具呢?

 難道是為了掩蓋什麽東西嗎?

 答案浮在心底,似乎有些顯而易見。

 不!

 狄思茵下意識否定自己心中早有些許猜想的答案。

 或許大炮真的只是長著一副男相的女生呢?

 但張陽接下來的話打破了她所有幻想:

 “一直以來說著假話描繪模糊的事實,抱歉。”

 學生們縱使不懂其中發生了什麽糾葛,但從張陽那致歉中卻也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說著假話描繪模糊的事實?那麽張陽到底做了什麽?

 狄思茵認真觀察著張陽的臉,忽然想起來這種熟悉感來自於哪裡。

 她其實已經見過對方了!

 就在那初入秘境的森林中,就在那圓月高懸的湖泊旁,就在那一聲聲引吭高歌的‘大象歌’裡。

 張陽張大炮...同行十四天,不知對方是兒郎!

 和眾人嘩然不同,狄思茵忽然感覺自己的內心一陣抽動著。

 原來自己一直被對方欺騙,一直以來都被對方當成傻子一般戲耍...

 這種被背叛的感覺,就像是被萬箭穿刺,在心口留下千瘡百孔、淌著鮮血的猙獰傷痕。

 她感覺自己近乎要喘不過氣來,連每一次呼吸都會帶來疼痛感。

 這樣的心疼帶來的,是隨之而來的出離憤怒。

 “沒錯,我的確是女生。”

 “從小時候開始我就長著一副男像。”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換上男裝,剪了短發,以男生的身份活到現在。”

 “不,我已經不想再成為別人的笑柄了!”

 “我...已經兩天沒有小便了。”

 “這位同學,你能陪我一起小便嗎?我一個人有些害怕。”

 想起昔日自己和對方的初次相遇,回憶自己曾在對方面前沐浴,自己邀請對方一起做各種私密的事情...

 “哐當!”

 貓面具掉落在地,露出其下掩蓋住的如洋娃娃般精雕細琢的甜美臉龐。

 白皙臉蛋上不知是羞還是氣的而泛著日出東升的紅暈,大而水靈的眼睛飽含著種種複雜縱錯的情感。

 在場的和不在場的學生目睹到這一幕,又是一呆。

 這些學生趕到江古山營地時,已經是夜晚了。

 再加上人數眾多,他們都沒來得及看清楚狄思茵的臉,就已經進入秘境當中了。

 現在大家都能看到這位絕世天才的失態。

 可在她那顏值的掩蓋下,卻宛若是在向情郎撒嬌弄嗔似的,可愛而迷人。

 一時間,他們驚為天人。

 狄思茵不知道這些,此時她都顧不上那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而不小心弄掉的貓面具。

 她眼中只有擂台中的張陽。

 老阿嬤曾對她說過,女孩子的身子和貞操,除了獻給自己的另一半外,是絕不容許沾汙的。

 羞赧成為導火索,將胸腔中的怒火徹底引燃!

 低眉信手續續彈,含著憤懣與惱怒的神女琵琶音說盡心中無限事。

 背後的神女虛影再度顯現而出,飄在其後也跟著她的動作而撥動。

 將軍百戰,金戈鐵馬。

 無形無勢的音波化作漣漪,自她而向四周擴散。

 張陽僅僅只是站在擂台上,卻如同置身於兩軍廝殺的戰場之上。

 他一動沒動,不閃不避,拿在手上的面具被音刃擊飛到空中,裂成兩半,早就換回來的T恤不斷被音刃劃過。

 很快,張陽遍體鱗傷,渾身都是細密的切口。

 “嘀嗒。”

 從切口上溢出來的殷紅鮮血染遍全身,順著指尖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已通過考驗,為何不躲?”

 樹精長老見身邊那血人,不明其意。

 他早就看到狄思茵含怒出手,與實力無關,在憤怒之下狄思茵出手也是破綻十足,相信張陽也能知道這些,也相信張陽有實力躲開。

 但這位繼承者沒有,他默默承受,表情平靜:

 “這是我應得的懲罰。”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

 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立正。

 要正直,要坦白。

 亡羊的那一刻,不應該是踢皮球,將責任推卸到各種理由借口上。

 用再多的借口去掩飾既定事實,注定是蒼白而無力的。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況且張陽早就打定主意待秘境結束後,跟狄思茵攤牌。

 現在計劃產生了一絲偏差,時間點提前了些,但他卻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張陽是個有擔當、有責任感的人,所以認為‘逃避雖可恥但有用’是懦夫的宣言。

 狄思茵失控出手,而他身上卻一直沒有致命傷痕,便足以說明出一些事情。

 樹精長老也不知道張陽做了什麽,也不知道張陽為什麽說這是應得的懲罰。

 他現在單純擔心張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他可沒有第二枚復活符了。

 現在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剛剛的悟道茶也就白瞎了。

 樹精長老抬手想要調用道則抵擋住那無窮無盡的音刃,並幫張陽止血療傷。

 然而張陽卻搖搖頭,製止了他。

 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產生變化,還是如往常一般同狄思茵對視。

 溫柔中夾帶著懺悔。

 王浩和小胖子連同印陽秋、支珠乃至陳靜和其懷中的小白狐,全部都有所動作,想要勸說阻止狄思茵。

 但效果微乎其微,狄思茵本就是【結】之下最強年輕一代,現在更有秘境中獲得的神女琵琶這等寶物相助,能壓製約束她就更少了。

 紫田信子饒有趣味地看著,不插手,也不援助。

 待琵琶的聲音稍弱一些後,張陽嘴巴張了張,開始講述心底早就打好的、真情實意的腹稿: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識的時候,我獨自站在營地邊緣,而你卻誤以為我在隨地小便。

 “我覺得很莫名其妙。

 “怎麽會有這麽天真的人呢?這樣天真的人究竟會不會被拙劣的謊言欺騙呢?

 “於是,我計上心來,驀的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行為藝術點子。”

 系統有保密機制,他只能將當時的所作所為歸咎成行為藝術。

 “可是你不但沒有懷疑,甚至還為我出頭、幫我說話。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單純的姑娘,也是第一次為自己因為行為藝術做出這種行徑而感到羞愧。”

 “但行為藝術,是我不得不追求、履行的事情。

 “我不能因為這種無聊的事而再次欺瞞這個傻白甜了。

 “我這樣想著,在森林中遇到你的時候,便下意識地想要離開。

 “然而,你卻相信我之前的行為藝術都是真心話,怕我遇到危險和想不開,而在我身上留下聲音。

 “我沒辦法,隻好轉而跟著你,防止這份純真被更多像我一樣的人辜負。”

 張陽頓了頓,血順著手臂流到指尖,又匯集到地上那一小攤血液中。

 “你總是想要讓我摘掉臉上的面具,還經常俏皮地問我熱不熱。

 “即便自己熱得臉蛋通紅,也要貼心地用手給我扇風。

 “雖然有時候你很話癆,嘰嘰喳喳的,跟個小麻雀似的,但我依舊覺得能和你成為朋友,實為我之榮幸。

 “你常說朋友之間不該有所隱瞞和欺騙背叛。

 “從那時起,我就在想,要不要摘下面具坦白自己這種卑劣的行為呢?

 “每當鼓起勇氣之時,可我退縮了。

 “因為我害怕,害怕這一天的到來,害怕到那時自己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你,也害怕從那之後,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張陽的長篇大論流露著真摯。

 只是講述這事情的經過和他當時的想法,並沒有受到下意識想要辯解的主觀思想影響,所以聽起來誠意滿滿,能從其平淡的講述中體會到對方當時的糾結與掙扎。

 沒有用什麽特別的話術和溝通技巧。

 人們常說“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張陽理解,並且也懂這些。

 只要他想,大可成為一個PUA男,以他的顏值和體質成為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臉。

 取得狄思茵的原諒,乃至獲得對方的身體,對張陽來說,也無非是套路的多少而已。

 然而,他並沒有這樣做。

 決定我們成為什麽人的,不是我們的能力,而是我們的選擇。

 讓張陽醍醐灌頂的不是一句話,而是一段經歷。

 他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也清楚自己該做什麽和不該做什麽。

 因此,他並不想用這些所謂的‘套路’。

 換位思考,他還是較為喜歡用這種真情流露的方式。

 底下的同學們吃瓜別提吃的有多開心了。

 他們還和天工大多數人一樣,以為狄思茵是張陽的女朋友呢。

 哪能想到其中還有這些事情?

 風俗陽因為行為藝術欺騙絕世天才,這到底是有多愛行為藝術啊?

 他們表示無法理解,心底甚至還隱隱被張陽那誠摯的話語感動。

 張陽嘴巴張了張,還要接著往下說些什麽,卻正好聽到二樓傳來的聲響動靜。

 不僅是他,在場的學生亦是將這些收入耳中。

 樹精長老拎著紫砂茶壺,似乎想到了什麽,古波不驚的老臉上竟有驚慌不安之色。

 道則一閃,整棵樹消失在原地。

 張陽一愣,瞥了一眼台下鄰座。

 裴浩思還沒出來?!

 他心裡生出大事不妙之感。

 這裴浩思背負著裴家太多期待,為了回應且不辜負這份期待,很容易做出什麽偏激而瘋狂的舉動!

 剛剛的動靜聲響很可能就是因為他搞出來的!

 一二兩樓存在著結界禁製,學生在上面蹦迪都不會有什麽動靜的,而現在...

 這個裴浩思到底做了什麽?

 因為結界禁製的失效,張陽這次很輕易地就能用【生靈雷達】檢測到二樓那因為‘漏氣’而逐漸虛淡的生靈氣。

 情況危急!

 他這個繼承者名不正言不順,可看在那本符籙典籍的份上,也多少得做些什麽。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縱然渾身是血,他也義無反顧地往二樓跑。

 沒有樹精長老在,其他學生也想跟著上去看看,有的不知輕重,還在心底想著趁亂多拿幾件寶貝帶回去。

 然而因為已經進過一次的緣故,他們也沒有如願。

 樹精長老才走不久,大家便聽到樓上傳來撕心裂肺的蒼老嘶吼聲。

 無比恐怖的道則充斥著狂亂與暴虐,肆無忌憚地彌漫,仿佛四野將傾。

 明明懸浮在湖中心,卻像發生了地震似的,整棟藏寶庫連同其內的學生們一起抖動戰栗。

 接著,有人看到二樓的窗子中有一道黑影破窗而出,踩踏著一柄禦物在湖面之上,慌不擇路地瘋狂逃竄!

 “救我!快救我!”

 在紊亂的道則中,湖面上的霧氣被頃刻驅散,讓那黑影無所遁形地暴露在大家視野中。

 那人的頭鋥光瓦亮,上面連一根毛都沒有,恰似一顆鹵蛋。

 這樣明顯的特征讓人一眼就認出其身份——裴家裴浩思。

 他的臉色蒼白且慌亂,手上還攥著一柄形狀怪異的刀刃,其上還有散發著異香的淺綠汁液。

 部落中的官家人無法通過道則觀察到外面的情況, 但也能從中聽出自家少主那不知所措的呼救聲。

 他們面露擔心之色,接著看到那面容粗獷的大嗓門趕緊出去幫忙。

 這大嗓門是官家特地在民間用高薪雇傭來的保鏢下屬,經過幾年的調教,實力不弱,又對裴家忠心耿耿。

 有他在,少主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吧?

 腦子裡剛蹦出這個想法,就通過天梯聽到那頭傳過來的骨頭粉碎、肉體撕裂以及其中夾帶著的淒慘哀嚎聲!

 淒慘到瘮人的地步,在大熱天,聽得他們感覺脊背生出一股涼氣,直衝腦門。

 在天梯組成的屏幕中,所有人清晰地看到那些湊到窗子那觀察情況的同學那瞬間凝固的表情。

 還有女生握著嘴巴,發出陣陣乾嘔聲!

 光是這樣的畫面,都足以腦補現場的畫面有多麽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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