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秘境的盛夏天氣不同,現世的天工學院秋意漸濃。
短發學妹葉惠正在望著窗外那匹淺黃且半掉不掉的樺樹葉發呆。
就連閨蜜的手在眼前亂晃也不自知。
“這麽入神?在想你的張陽學長?”閨蜜拍了拍她,揶揄道。
“什麽我的張陽學長,我都有男朋友的。”
“是是是,你都有男朋友了,”閨蜜調笑著,模仿她之前說過的話,“雖然你的男朋友不如那位學長體貼,沒有人家聰明,長得也沒有人家一半帥,但你還是最愛你男朋友。”
“承認別人的優秀沒有這麽難,張陽學長確實比我那只會打遊戲的男朋友要優秀一百倍。”
“你這麽喜歡他,可以甩掉現在這位,主動去追那學長啊?”閨蜜順著她的話,出主意道,“那張陽這不還沒女朋友嗎?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只要你斬斷羈絆,主動出擊,肯定必拿下。”
葉惠白了這個隨口出餿主意的閨蜜一眼,卻也沒有說話。
閨蜜看她的樣子,試探性問道:“難不成,你擔心那個黑榜?”
“黑榜又什麽擔心的?這種胡編亂造騙小孩的榜單也只有傻瓜才信。”葉惠下意識應答。
“那你還有啥顧慮的?直接衝,趕緊拿下你的張陽學長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葉惠再次白了她一眼。
倒是想衝來著,但她能看出自己和張陽不是同一類人,且對方並沒有這方面的念頭。
張陽在平時與自己接觸時都會適當保持距離,並沒有什麽過度親昵的舉動。
他的體貼,只是對一個啥都不懂的學妹下意識地照顧,毫無那特殊的綺念。
一扇不願意為你開的門,一直敲是沒有禮貌的。
所以,她不會聽閨蜜這餿主意,能和學長保持這種關系都已經很好了。
葉惠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轉移話題道:“我剛剛只是在想,那些榜上有名之人要怎麽樣才能從黑榜上除名,並消除負面影響呢?”
“你想幫張陽?”
“他幫過我,我也應該報答,不是嗎?”
聽葉慧正兒八經的回答,閨蜜想了想,“把那個排黑榜的【墜】殺死?”
“...”葉慧滿頭黑線,“你能說點貼切實際的主意嗎?”
“那就做一些改變大眾固有印象的事情?”
“張陽學長還幫天網抓捕殺人犯呢,好像也沒什麽效果。”
閨蜜看著外面的樺樹,忽然又道:“你看過一部番劇嗎?”
“什麽?”
“《我的腦內戀礙選項》,簡稱腦礙。”
“所以?”
“我懷疑那排黑榜的【墜】是不是看過這部番劇,所以特地抄襲上面的設定。”
閨蜜打開手機搜索詞條,翻到用詞解說“五黑”那段。
“...每年期初和期末,選出人氣最高的男女同學各五名,為白名單...”葉慧讀到這裡,不由得愣了一下,“這不是和我們學校的紅人榜差不多嗎?”
唯一的差別就是,天工的紅人榜,無論男女都是三十名。
接著她看到後面與之相反的黑暗排行榜。
好家夥,不能說和天工的黑榜一模一樣吧,只能說是完全照抄。
唯一的區別,還是這人數問題。
人家是被成為五黑,這邊直接就變成三十黑了。
這確定不會被人舉報侵權?那名【墜】完全就是在照搬設定,好嘛!
不會吧?神秘莫測的【墜】不應該會做出這樣沒品的事情來吧?
某處漆黑、略顯髒亂的房間,某臉頰鼓成倉鼠狀、眼瞳倒映著熒屏的某不知名【墜】。
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
“主人,大棒已經被您關進小黑屋三天了!”
“他認錯了嗎?”
“他說他隻認光,不認錯,而且還說自己從來沒有撿過瓶子。”女仆模樣的可愛傀儡仆仆欠身,表情略微猶豫。
“從來沒撿過瓶子?那人家發到網上的視頻怎麽解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虐待他了呢。”
休息室裡,木影纖細指頭熟練地點點煙灰,見仆仆欲言又止的模樣,沒好氣道:
“有話就說!”
那張顯年輕的娃娃臉,在煙塵中若隱若現。
看上去凶巴巴的表情畫龍點睛,將香煙和蘿莉兩種本就沒有關聯的事物完美融合在一起,竟有一種奶凶奶凶的別樣反差萌。
木影這樣可愛、合法,還特別富的蘿莉可不多見。
讓人不由驚歎,難怪是紅人榜上也排得上號的人物。
“大棒說,就算被束縛於名為黑屋的囚籠,心中的光也會像裂縫中的植物一樣。
“不可遏製,生根發芽,掙脫桎梏後,再次重見光明。”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你關我,我不怕,總有一天,我的光會成長,成長到連黑屋都關不住我,然後給更多人帶來光。
看來不但沒有反省,還越來越硬氣了!
前幾天,剛把大棒關起來的時候,木影也去看過他。
結果這大棒油鹽不進,死活都不認錯。
這不認錯也就算了,還反過來說什麽“每個人心中都有光,亦或者人人都是光”、“人類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變成光。”如此雲雲的話。
說到激動的地方,“bing!”
那【五光十色電眼逼人炫照燈】就忽然在黑屋中大放異彩,殺得那叫一個措手不及,片甲不留。
以至於那幾天,木影一聽到‘光’或讀音類似的字眼,都有點頭疼,以及...眼花。
張陽!都怪你這臭小子!
說什麽奧特曼和光,你看看現在這家夥都變成什麽樣子了?
“關不住,難道還能跑了不成?”木影蘿莉冷笑著。
雖然以蘿莉的姿態,連冷笑都變得意外可愛。
“主人...他已經跑了...”
這大棒也是個實在傀儡,說要為了貫徹光,就要做到。
說你這黑屋束縛不住,就是束縛不住。
我只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和你商量。
當仆仆他們今早跑去那專門騰出來關禁閉的小房間時,都被那豁大的大洞給驚到了。
...
鬱悶的不止這一邊的木影,此時此刻,光頭老大哥郭正誠也同樣很鬱悶。
還記得那次委托考察那隊以最優秀的軍人‘FUZE’為偶像的專殺人質小分隊。
在那次回去後,他特地將這些學生叫過來想要一對一輔導,糾正那扭曲而錯誤的思想。
其他還好,就是有個女同學。
面對一對一輔導,都是全局背對著他。
學生有個性和難言之隱嘛,我們當老師的得支持。
郭正誠表示理解,好說歹說了半天,都說得口乾舌燥了,問她通過輔導學到了什麽?
她就回一句“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郭正誠撓著光頭,尋思著能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應該是沒聽懂。
所以又講了一遍,他再次發問對方學到了什麽。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難道說還沒聽懂?
笨學生也有,自己雖然講得已經很細致明了了,但也不排除有更笨的。
郭正誠喝了一口水,倒也沒呵斥,而是柔聲,再一次小白都能聽懂的【愛的教育】。
這樣,應該懂了吧?
講完,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摸著光頭稱讚,覺得講得極其通俗易懂。
一問,“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郭正誠:“???”
沒有感情的複讀機?
他都開始覺得自己老了,表示不能理解現在年輕人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麽。
好不容易全部教育完,估摸著時間,便暗中對他們進行委托考察。
為了不波及到熱心市民,郭正誠這次是親自出馬,充當人質。
這被故意綁上的繩索還沒捂熱呢。
就看到一個倒退著跑的女生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衝了進來。
用這樣奇葩的姿勢還能跑這麽快,像極了巨人中的奇行種...
趁所有人被自己震住了,這位‘奇行種’嘴裡喊著“手握星辰...”,反手就牽起那扮演劫匪的同事,然後又趕緊倒退著往外跑。
余下幾個懷裡揣著凶器的劫匪同事:“???”
光頭人質郭正誠:“???”
那被牽走的劫匪同事都有點懵住了。
即便帶著恐怖分子頭套,也能看出他那不可置信、滿臉錯愕的表情。
“這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這是他表情的主體大意。
一路被牽著走,甚至連懷裡的武器都忘記掏。
光頭老大哥也很懵。
怎麽沒有一點戰術可言,直接就頭鐵莽上來?
怎麽敢的啊?我要是真正的劫匪,你早就涼了!
再說了,我才是人質啊,我的姑奶奶!
我是說了不能殺人質,但那也沒讓你去救劫匪啊!
郭正誠心想,可能是這個姑娘倒退著跑,不知道哪個是劫匪和人質,一時間搞錯了目標也很正常。
“手握...”
正想著呢,那姑娘又一次倒退著跑回他的視線,如同開著GPS般,無比精準地再次牽起另一位劫匪同事,扭頭就跑。
郭正誠:“???”
感情,你丫小妮子是故意消遣我們的吧?
難道,早就知道我們這是考察了?
沒道理啊,考察之前,明明還特地叫簡慕用異能給我們偽裝,這些學生不可能識破的啊!
趁在場所有人都愣住的時候,窗戶外拋進幾個迷煙彈。
待郭正誠醒過來後,就看到穿著帥氣實用的迷彩服和摩托頭盔、赫然一副‘FUZE’模樣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對方手裡拿著一把AK12,正指著自己鋥光瓦亮的大腦門。
除他之外,還有一個小寸頭。
他一手捏著佛珠,一手拿著把98k,亦是指著郭正誠的腦門。
這小寸頭一邊將刻著‘佛’的子彈裝進彈匣,一邊還嘀咕著‘我佛慈悲’。
‘FUZE’:“上帝才有憐憫之心,我沒有。”
接著就作勢要開槍。
可把他和同事們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趕緊暴起禦劍奪了他們手上的危險品。
現在稀奇古怪的學生真是越來越多了,自己已經無法理解並教導他們了。
像我這樣的老師,是不是遲早有一天會被淘汰?
回想著這不久前的事情,坐在公園長椅上的郭正誠無比惆悵,又喝了一口悶酒,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不遠處,某不願透露姓名的‘帝皇俠’高調路過。
午後的公園,經常會有那麽一些老人湊在一起下象棋。
那‘帝皇俠’在一旁,忽然說道:“大爺,你車沒了。”
全神貫注在棋局上的大爺下意識就回了句:“什麽車?那叫ju!”
“大爺,我是說...你的自行ju沒啦。”
那大爺扭頭一看,原來放著自行車的地方空空如也。
“啊!我的ju!呸,我的車!!!”
“沒事,大爺,我看見那小偷往哪去了,我來幫您找回來。”
那‘帝皇俠’拍著胸脯保證,張陽幫其組裝的禦物功能啟動,整個傀儡飛快出擊。
很快就扛著一輛自行車回來,那偷車的青年也被他扔到附近的看守所。
效率之高,令人咂舌。
那老大爺千恩萬謝,卻聽到那怪模怪樣的‘帝皇俠’揮揮手,“大爺,感受到我帶來的光了嗎?”
光?什麽光?
這大爺還想說什麽,“bing!”
眼淚都被閃出來了。
見大爺不說話,坐在那自顧自地抹眼淚,‘帝皇俠’就覺得因為自己的善舉,可把這位老大爺感動地稀裡嘩啦。
他輕輕地拍了拍大爺的肩膀,“我只是一位路過的假面騎士罷了,大爺你不用這樣。”
“小夥子,你哪裡人?叫什麽名字啊?我想好好‘感謝感謝’你。”大爺抹著眼淚,睜眼卻見白茫茫一片。
“不用了大爺,我做好事不留名。”
助人為樂完,大棒心裡也很開心。
或許是光頭老大哥郭正誠如此頹廢、轉身要走的背影,他告別了老大爺,連忙跟了上前。
這種有自我意識的傀儡,一看就知道是木影的手筆。
而且郭正誠也見過對方在天工杯上幫過張陽。
是自己人,所以郭正誠也沒有防備。
在大棒真誠地詢問之後,他便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將自己的煩惱都說了出來。
大棒表示同情,耐心地開導,並將無法理解自己的主人作為例子,用以共情,想讓對方回憶其內心潛藏著的光。
這一開導,果真很是有效。
讓郭正誠回憶起那職業正裝配著黑絲、曾讓自己孝心變硬的外語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