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法瘋吧?弟弟,你說罪淵裡壓著荒主?”
騶吾車回返到星羅海之外,在魔氣壓力減弱時,老江被衝擊到的神魂識海這才一點一點的安靜下來。
他這會躺在車廂裡,頭枕在施妍雙膝之上,看著很香豔。
實則難受的很。
識海翻滾都不多說,單是七寶妙樹剛才那一波震動,就差點把老江的神魂震散開來,三寶在旁,將各色寶藥不要錢一樣塞進老江嘴裡。
讓那溫潤又有各類奇效的藥力助他壓下體內躁動,劉楚也半跪在身旁,以狴犴秘法,相助老江驅散體內湧過來的魔氣。
方才感知一瞬,那罪淵魔氣就像是找準了他撲過來。
若是施妍回返再慢一絲,老江怕要當場入魔。
“不會錯的。”
虛弱的江老板閉著眼睛,對周圍幾人說:
“我第一次燒灰燼時,曾借著紅月亮的魔性影響,窺探過荒主本體,罪淵中的魔氣魔性和我當日所見一模一樣。
那絕對是荒主...
可能本體不在此,但魔念絕對是它。咱家钜子真是不得了,五百年前蕩魔之戰真相居然是這樣,真是狠狠的嚇了我一跳。”
“那掌門師尊,豈不是...”
施妍的俏臉,這一瞬也慘白至極。
她是不怕與荒之子大戰一場,之前也不是沒打過。
但若是荒主,那可就是另一個概念了。
劉楚這邊也是臉色晦暗。
他真是打定主意,願意替師尊赴死,只是眼下這個場面,就算把他也丟進去,在罪淵之中怕是連個小波瀾都濺不起來的。
一車廂的人都沉默下來。
連永遠不服輸的老江,都感覺這事態棘手,第一次生出了無能為力的感覺。這會就算是把整個伊甸世界的戰艦全派過來,又能如何?
一個荒之子就能把科技實力,宛若天神的伊甸文明打到滅族之地,如今面對荒主魔念,伊甸人也是力有未逮。
那已經不是用黑科技就能抹平的差距。
他們現在面對的,是一個以宇宙星海為食,天生使命就是滅亡群星的怪物,除非全員彼岸,否則根本不用去嘗試送人頭。
“嗡”
在老江腦子轉的快要冒煙,也想不出破局之策時,他突然感覺到納戒中有東西在動,這讓老江一瞬瞪大眼睛。
也不顧軀體虛弱,揚手就把納戒中的東西丟了出來。
是那具掌門墨君的傀儡!
“江夏,你在何處?”
隨著三寶為傀儡注入靈力,墨君的聲音也從其中響起,聽著平穩嚴肅,與往日一般,讓施妍和劉楚,同時露出驚喜表情。
師尊還在。
“墨嵐你這也太不負責任了!”
老江這會氣得破口大罵道:
“說都不說一聲,就要前去赴死,我知你心中糾結難熬,但卻連累弟子們為你鬧出多大事情?你知道我們在西海做了什麽嗎?
此番就算救你出來,墨霜山也要逃離此界,才能得幸存了。
這都怪你!”
“閉嘴!用心聽我說。”
掌門傀儡這邊呵斥一聲。
又把自己從大師兄那所知之事,原原本本告訴給車廂眾人,雖然內容簡潔,也略去細節,依然讓車廂中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好似聽天書一般。
待墨君說完,老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畢竟穿越者嘛,接受能力強一些。
他反問到:
“所以,钜子的意思是,讓我一個存真修士,扛起救世大旗?要救的還不是一個苦木境,而是諸天萬界?
你們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我現在連星陣製作都沒完全學會呢。”
“有本君教你,這個不必擔心。”
墨君傀儡說:
“大師兄叮囑我助你做事,但本君思來想去,你江夏自打入門到現在,都一直是個有主意的人,也用不到本君教你做事。
這事告知與你,你自然能有自己的想法。
且若真是命數如此,那本君強行插手反而不美。
所以我便問你,你現在可有快速提升修為的辦法?可有什麽棘手之事,是本君能代勞的?”
“有。”
老江摸了摸手腕,說:
“每取一方靈界的世界之心,我那天賦神通的七寶妙樹都會反饋於我一分神力,以目前來算,再取一方世界之心,便能入修神境了。
只是要再上一步,怕就有些艱難...
我想的是,這苦木境裡,各大宗門都有下轄靈界,被苦木境抽取靈氣,過的生不如死。
便不如反了他娘的,先把苦木境靈界都解放出來!如此算來,待苦木境靈界都被釋放之後,我也能堪堪修入苦海。”
“不可!”
墨君製止到:
“各界靈氣壓著罪淵,若你將靈界統統釋放,罪淵必定暴動失控,荒主魔念也就壓不住了。”
“壓不住就不壓了唄。”
老江哼了一聲,語氣不爽的說:
“你們這些修士就是腦子轉不過彎,钜子留下三策裡,可有一策說要把荒主永遠壓住?就算荒主魔念被鎮壓於此,它還能派出麾下荒之子去毀滅世界。
紅月界的事難道忘了嗎?
既然說是爭取時間,那便趕在荒主破封之前,將我這神通練到可以打穿宇宙壁壘,尋到一方新宇宙的程度,才是此事正解!
而且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瞞你。
我有一位大能朋友...
我現在很懷疑,他就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的。”
“鴉先生?”
墨君突然說出了這個名字,讓老江愣在原地,他立刻追問道:
“掌門是如何知道他的?你之前可見過那欠揍的貨?”
“不是我知道,是大師兄告訴我的。”
墨君說:
“你那位朋友去過罪淵,還說在那裡給你留了一樣東西。他對我家大師兄叮囑過,說是等你知曉你的使命之後,便一定要拿到那東西。
還說別指望他能幫你。
其一是他的上級不允許。
其二是,他對於穿梭之道並沒有太多研究。”
“這就是要靠我自己了?”
老江氣不打一處來,想要罵上兩句出出氣,但心中卻也安穩一絲,鴉先生既然留了東西,就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
那家夥果然是從其他宇宙過來的。
“荒主還有十年破封,但若行你的想法,這個時間怕會大大縮短。”
墨君傀儡做出思索的動作,又問到:
“你可有目標?”
“西海龍宮留下的靈界是必須被全部釋放的。”
老江回答到:
“但現在一群苦海在那裡打架,我根本過不去,只能之後徐徐圖之。若說我心中可還有目標,那定然第一個就是萬獸宗了。
我麾下與那宗門有深仇大恨,剛好也摟草打兔子,乾上一波。
另外若想要在各大宗門麾下搶奪星陣,就靠我墨家人和現在我麾下的力量,還做不到。還需尋找強援。”
“萬獸宗?”
掌門的傀儡想了想,說:
“可借北境妖族之力,禍水東引,方便你行事。然那青兕蠻牛是個混帳魔王性子,你求上門去,它也不會幫你。
得另尋他法。
我這裡倒有一個辦法,就看我家徒孫你敢不敢用了。”
“掌門莫要做謎語人了,有辦法就說吧。”
老江搓了搓手,說:
“西海之事亂成這樣我都敢做,難道還怕再做出些狂悖之舉不成?你也看到,如今我大義加身,所行所作皆是為拯救。
誰敢攔我,誰就是阻撓大事的惡人。
對惡人,難道還要講什麽禮法不成?”
“好,那本君便告訴你,欲借妖族之力助你成事,關鍵點就在妖聖嘯風身上。”
墨君神念以傀儡秘術相連,輕聲說:
“青兕大聖最是敬重嘯風妖聖,視之為兄長前輩,它與仙盟鬧翻,也全因嘯風被關入鎮魔塔之事,而三百年前,嘯風入魔這事,本身就有蹊蹺。
本君欲親身入鎮魔塔中,尋得嘯風,問清事態。
若是可用,待嘯風回去北境,你麾下頃刻間就將有一支能戰之軍,攪亂局勢也好,掩人耳目也罷,諸事皆可做的。”
“不對啊。”
江夏皺著眉頭說:
“如果青兕大聖和嘯風關系匪淺,為何是它在當年嘯風入魔後,屠戮了嘯風後裔?這事我可是聽嘯風的親孫女說的,絕對做不得假。”
“所以本君才說,那妖聖入魔之事有蹊蹺。
嘯風在西海蕩魔後,鎮壓罪淵兩百余年都未出過問題,為何會在麟主接替後,回返中州靈域時突然入魔?
若無黑手在其中操縱,本君是不信的。”
掌門的傀儡搖了搖頭,對車廂中人說:
“還有一事,本君並未告訴你們。
當日寒淵與大日阻攔我時,拿出過淒煌谷的靈寶。這西海之事看似是龍宮發了瘋,但背後依然有未現身的黑手在操縱。
若所料不差,應就是南荒淒煌谷那位鬼修大能陰符公。
他是苦木境苦海中最為低調的幾位,卻也是心思最陰沉的,一心謀求欽天院院主之位,徐夫子卻將那位置暗中許了我。
這等糾結之下,陰符公搞出些事情來,也就不難理解。
若本君所料不差,就算此次能回返宗門,也還有那惡人謀算在後,本君借西海之事避入鎮魔塔,也能為你們之後行事爭取些方便。
然,這場戲要瞞過眾位大能,還得徒兒們配合一番。”
“這個好說。”
施妍和劉楚對視一眼,連同三寶在內,三位長老都點頭答應。他們最怕的是掌門一心求死,如今墨君已定下計劃,又說清五百年前秘密。
這就已足夠讓眾人信服。
“那就如此做吧。”
墨君最後叮囑到:
“這一具傀儡武衛,乃是本君當年在墨家仙門時,由大師兄親手所製的原胚,又由本君後續煉製而成,為的就是防備不詳。
務必保管好,本君入了鎮魔塔,也能借此與你們聯絡。
我家徒兒們,生逢大災,世事艱難,本君不在時,遇事切莫衝動,望以蒼生為念。
我墨家仙門弟子們於罪淵鎮壓,為我們贏回五百年的休憩準備,五百年後,他們已是支撐不住,也該我輩接過這重任在肩。
眾弟子們放手去做吧。
不管結局如何,也切不能如本君一樣,陷入糾結迷思,懷念往日,不得超脫,白白浪費了這五百年的大好時光。”
說罷,墨君斷去聯系,老江將那傀儡收入納戒放好,又向旁邊眾人看了一圈,他舒展了一下身體,對眾人說:
“別苦著臉嘛,如今已是枷鎖盡去,能讓我們放手施為,這是好事。不過去罪淵前,先等我片刻。”
說著話,他打開通往廢土的世界通道,就欲跳進去。
卻被施妍一把拉住。
姐姐大人俏眉倒豎,大聲呵斥道:
“你如今這虛弱樣子,不好好修養,還要到處亂跑,是想要氣死我不成?”
“我哪裡是亂跑?”
江夏叫屈道:
“我明明是眼看要做正事,便趕緊去升個級,你也聽掌門所說, 現在我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寶貝蛋呢,萬事以我為主...
開個玩笑啦。
我去去就回,回來時應該已是修神境了。”
他往頭頂天際看了一眼,語氣悠悠的說:
“今日才知我們墨家人的修行特權是從何而來,鬧了半天,還真是這苦木境欠我們的。先賢們五百年前,已把我等苦難之事做完。
如今這世道,不好好利用一下這特權,才真是失了寶貝呢。
也順便借此機會,探一探通天山兩位大佬對我是個什麽態度。”
說著話,江老板很戲精的雙手合攏,往天空擺了擺,說:
“抱歉啊,兩位大佬。”
“之前一直以為你們是大惡人,我罵過的那些渾話,可千萬別往心裡去,不要趁機報復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