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葆華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側身躲過了右邊的長槍。同時拉住了馬,借著坐騎急停的勢頭,轉身一槍。
一招回馬槍,曾葆華的鐵槍捅穿了左邊副都頭的胸口。鐵槍的槍尖鋒利無比,加上回馬槍的威力,副都頭的鎧甲就像薄紙一樣。
曾葆華的手一轉一抖,再往回一收,鐵槍被輕松地從副都頭身上拔了出來。六合大槍吸收了諸多槍法、棍法的精華,是集大成者。拔槍也是有技巧的,尤其是回馬槍這類威力巨大的招術,槍扎在對手身上,被骨肉卡住拔不出來,在強敵環繞的戰場上就是死路一條了。
這時,右邊那個副都頭已經從身邊衝過去,曾葆華順勢把長槍橫掄過去,對著他的後背砸過去。
聽到背後呼呼的風聲,副都頭嚇得魂飛魄散。他見識過對手鐵槍砸人時的威力,這要是在自己後背砸實了,骨折髒損是少不了的。要是砸腦袋上,那就要開了瓢。
無計可施的他隻得把長槍往後一擋,來招蘇秦背劍,期望能擋住一二。可他還是低估了鐵槍的威力。鐵槍砸彎了他的長槍,大部分力量全傳到他的後背。他隻覺得後背一陣劇痛,心口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曾葆華得勢不饒人,閃電般收回去的鐵槍猛地向前一伸,戳中了副都頭的後心,徹底了了帳。
不過十幾息間,兩位副都頭就已經喪命,後面跟著衝上來的親隨又驚又怕。他們都知道自己上司的武藝,不過一兩個回合就丟了命,自己上去豈不是死得更快!
這邊曾葆華卻掛槍摘弓,在催馬繼續前行的同時,返身就是四箭。雖然沒有射中一人,但是箭矢從親隨們臉邊飛過,著實把他們嚇一跳。返身射箭術,可是契丹人的皮室軍精銳擅長的絕技,前面那家夥居然會使!
親隨們不由自主地暗中拉住韁繩,讓坐騎慢了下來。上官已經嗝屁,救是救不回來了,自己犯不著去陪葬。
這麽一耽誤,後面跟上來的王都頭等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曾葆華等人消失在夜幕中,然後恨恨地把落單還沒斷氣的幾個民壯隨從亂刀分屍。
這時,一支騎兵跑了過來,王都頭連忙迎了上去。
“見過李指揮使。”
“怎麽回事?”李指揮使見到自己麾下這一都騎兵死傷慘重,剩下的也是垂頭喪氣,不由喝問道。
王都頭連忙稟告了原委。在他話語中,手下自然是各個奮勇向前,殺賊盡王事。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面對的曾葆華就不是普通的縣尉,簡直就是史先鋒轉世、王鐵槍附身,一個不防,被殺得連死帶傷四十幾個人,自己的兩位副手也折了進去。
一邊說著,王都頭的眼神不時地向韓順瞟去,九成九的責任都推到了他頭上。要是沒卵子貨早早通報了實情,自己這邊肯定是列陣齊備,已經將賊人一舉拿下。
看到李指揮使的臉色越來越黑,韓順雖然有洛陽城的孟漢昭做靠山,但是也不敢掉以輕心。這些驕兵悍將,戰場上什麽事都乾得出來。到時候隨便捏造個借口,難道還指望孟公為自己伸冤報仇?
“李指揮使,實在不是我故意隱瞞,而是曾葆華此獠刻意隱藏...”韓順話還沒說完,只見李指揮揮手一刀,他的人頭從脖子上飛了起來。那花容月貌一般的臉滿是獻媚之色,半張著的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豬狗一般的閹奴,折了我如此多兒郎,不砍了你的狗頭,如何咽下這口氣。”李指揮使揚著帶血的刀,
斜眼對王都頭道:“狗才,如果那十幾個殺才的頭砍不下來,我就要砍了你的頭!” 王都頭一咬牙,喏了一聲,從匯集的騎兵中選了百余騎,以為前隊,緊追上去。李指揮使帶著五六百騎,以為本隊,在後面徐徐跟進。
跑了兩三裡,曾葆華一夥人又撞到一支兵馬,只有三四十騎,應該是在外圍把守關卡,清剿漏網之魚的巡哨遊騎。可對於曾葆華一行人也是極大的威脅,因為大股追兵就在後面,被這些遊騎纏住,就很容易被圍死了。
曾葆華人狠話不多,揮舞著鐵槍就衝了上去,跟三十多騎纏鬥在一起。只見他先是一招黃龍直入扎死一人,然後接連幾式殺招,拔草尋蛇、黑虎入山、夜叉探海,槍影重重,來如風,去如箭,槍槍要人命。
才一交手,就丟了四條性命,而其余幾人在外圍大殺特殺,居然隱隱將自己反圍在其中,遊騎們頓時膽寒,有了退意。正當這時,後面火光綽綽,馬蹄聲聲,有數百騎正往這邊而來。不用想,肯定是大隊追兵。遊騎們頓時氣盛。他們知道只要大家夥纏住這幾個難鬥的家夥,大隊人馬一到,對手就死無葬身之地,自己們也有了功勞一件。
曾葆華也聽到了馬蹄聲,知道追兵追了上來,但他不急,只是喊道:“井水,牽我的備馬,等追兵一千步時叫我,一百步叫一次。”然後繼續對付起前面的遊騎。
楊崇義、夏進忠、戴承恩正和姚鐵杵等人在外圍纏住部分遊騎,而姚不三不四正護著姚府小娘子,只有楊井水有空。
曾葆華右臂持槍,左手拔刀,一刀一槍,左劈右槍,前刺後崩,宛如殺神下界,所到之處無人可擋,十幾息就殺翻了兩三人。而楊崇義那邊在外圍也乾掉了三四騎,遊騎們又膽怯了,這樣鬥下去,等大隊人馬趕到,自己們也死光光了,天大的功勞也沒個鳥用。
曾葆華察覺出遊騎的退意,加緊搶攻,招數一式凌厲過一式,步步進逼,不斷衝擊著遊騎們最後那點意志。楊崇義等人也是越戰越勇,不顧身上滿是傷痕,拚死向前,內外夾擊敵人。
“五百步,四百步...”楊井水不斷地報告著後面的追兵。終於,在追兵只有三百步時,還余下的十余遊騎終於扛不住了,呼哨一聲四散而逃。其余人連忙護住姚家小娘子和民壯們策馬先逃,留下楊崇義、戴承恩、姚鐵杵三人接應曾葆華。
他來不及搽拭臉上的血跡,把刀槍收好,跳下馬來,從楊井水牽著的備馬上取下準備好的強弓,站定沉氣,張弓搭箭。
箭矢一支接著一支地射出,間隔時間幾乎相等,精準度和殺傷力也遠超騎弓。只聽到追兵彼此起伏地響起慘叫聲,紛紛中箭落馬。
曾葆華一口氣射出了二十一箭,射中了十七人,有十三人落馬,其余的幾個傷勢也不輕,收住了馬,躲到後面去了。
看到前面的騎兵一個接著一個落馬,王都頭又氣又怕。氣得的自己頭上的鍋又大了幾圈。怕的是前面的人都被射翻了,沒有遮掩就該輪到自己了。他看出來了,對面那個猛將,射出來的是可破甲的重箭,射中了殺傷力極大。自己胸口要是被射中一支,就真的一了百了,不用擔心回去會被懲罰。
你妹的,你一個縣尉,老老實實在洛陽抓賊巡邏就好了,幹嘛來淌這趟渾水?可害苦兄弟們了。
最後關頭,王都頭還是以保命為主,叫住了整個隊伍。
看到追兵停止追擊,曾葆華翻身上馬,催動坐騎,跟上楊崇義等人。看到有了段距離,王都頭喝令一聲,又繼續追擊。反正自己本錢雄厚,我就尾綴在你身後,慢慢耗死你。等你箭矢射完,體力耗完,還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