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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唐啟明》第12章 頹垣夜月洛陽宮(4)
  聽到這裡,曾葆華已經了然,那夜混戰的一方就是姚府的人。突然他又想起,在南華觀暫住幾日,遇到過姚府前來施粥。如此說來,他們一直在找這枚銅印,也已經把目標確定在南華觀裡,然後借著施粥的由頭,進行試探。

  又或許,難民混有姚府的細作,一直在暗中偵查銅印下落。燕小乙和楊崇義那天的一番敲山震虎,被他們看在眼裡,然後來了個黃雀在後。

  想到這裡,曾葆華把前後一串起來,很多疑惑就想明白了。只是他現在不便亮出底牌,於是繼續問道。

  “請問小娘子,這枚銅印在哪裡丟失的?”

  帷帳後的人微微一滯,沒有料到曾葆華真的一本正經地問起案子。估計在那裡揣測曾葆華是真不知道呢還是假裝呢。

  不一會,姚小娘子旁顧左右道:“此印在旁人看來,只是個死物件。卻是先祖遺物,對我府上意義重大。不小心被賊人竊了去,流落在外。奴家與兄長憂心忡忡,拜祭先祖時愧疚不已。所以還請曾官人幫忙用心緝查,找回失物。合府上下,感激不盡。”

  “下官已經知曉,回去定會遍查洛陽縣轄下的典當、銅鐵鋪等處,只要賊人沒有將此印熔化,定有辦法找回來。”做戲要做全,曾葆華一臉正色地說道。

  “那奴家攜合府上下,先謝過曾縣尉。”

  曾葆華告辭後,代主送客的姚鐵杵轉身回來,在帷帳外拱手道:“姑姑,這曾葆華年紀雖輕,卻是滑不留手。”

  一隻玉手伸出來,將帷帳一掀,一女子走了出來。她上穿一件鵝黃窄袖衣襖,外披一件對襟銀邊繡花長衫,下著大紅百褶襦裙。烏黑如雲的頭髮挽了個墮馬髻,隻插著一枚飛鳳銜白珠金簪,款款走來,步步生蓮。

  女子端坐在花廳上首,這才看清她的相貌。蛾眉掃月,美目注波,身形卓然,自帶九分英氣,威凜不可犯。

  “六哥,這曾縣尉的底細可查清楚了?

  姚鐵杵已經垂著雙手,低著頭,退站到了下首。聽到問話,恭敬地答道:“回姑姑的話,小的隻查到這曾縣尉是禮部侍郎徐官人娘子的外甥,履歷上說他是薊州漁陽縣世家子弟,世居休山鄉曾家莊,其父曾為平州司馬。”

  “幽薊等地逢亂已久,官府文檔早就流失殆盡,他的這份履歷叫人難以查證。怕是假的多,真的少。”

  “姑姑說的沒錯。小的那夜跟他的人交過手,進退之間可以看出幽州邊軍的痕跡來。想來應該是幽州某軍將之後。”

  “從剛才話語間,奴家聽得出,銅印應該還在這曾葆華手上。”

  姚鐵杵臉色一變,“姑姑,那我們該如何拿回來?”

  “六哥,而今朝中,孔官人、徐公(徐守中)、李公(李愚)、趙公(趙鳳)、馮公(馮道)、劉公(劉昫)等,這些朝中重臣皆出自河北。互相攀援,已經隱隱成勢。曾葆華雖然只是小小的右縣尉,不足道。但他與徐公、馮公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得不慎重。”

  “姑姑,如此投鼠忌器,我等該如何處置?我們耗費十余年,終於與散至烏山(杭愛山)、土兀刺河(土拉河)、臚朐河(克魯倫河)等漠北諸地的舊部聯系上了。銅印是重要信物,居中通信缺其不可啊。”姚鐵杵焦急地說道。

  “此事我知道。就是因為此印如此重要,才不得不謹慎行事。消息一旦外泄,我等難容於契丹和中原。”姚小娘子想了想,又說道:“六哥,

你選兩匹河套好馬,再奉上銅錢三百貫,布帛一百匹,以祝賀補官之名贈予曾縣尉。我們看看他的反應再做打算。”  說到這裡,姚小娘子劍眉一挑,冷冷地說道,“要是他不識抬舉,鐵杵你就聚集好手,趁夜拿下他們。再嚴刑拷打,問出銅印來。”

  “小的馬上去置辦禮物,並準備人手。”

  回到洛陽縣衙西廳裡,曾葆華把情況簡略地跟聞師道和燕小乙說了。

  “這下可找到正主了。那夜偷襲我等的,原來是姚府的人。”燕小乙擊掌叫道。

  聞師道卻皺著眉頭道:“河東姚家?我聽說過一二,是河東的巨富,經年販賣雲中、河套的良馬牛羊至河東、河北和中原。故趙王王公歸附先帝時,曾派人向姚家求購過戰馬。我聽聞姚家原是豐州大戶,族人世居河套、居延海。”

  “天佑年間,契丹國主屢屢西襲,姚府不堪其擾,舉家遷到了河東,但族人還有不少留在舊地,往來不絕,繼續做著生意。”

  “河套和居延海?怎麽跟松漠這契丹故地扯上關系了?這一東一西,隔著數千裡。”曾葆華奇怪地問道。

  “在下一時也猜想不到。契丹八部在前唐時屢屢受封,得授官職,‘左驍衛將軍’應該是其中之一。只是年歲久遠,很難查出是哪一位首領的。”

  “聞先生,你的意思是姚家可能是契丹八部某一首領之後,只是遷居到了河套和居延海一帶。”曾葆華眼睛一亮。

  “是的郎君,從現在可知的訊息看,應該如此。而且在下推測,這姚家與契丹國主可能有仇怨。”聞師道也是心頭一歎,這曾十三郎果真是七孔玲瓏心,自己只是稍微一點,他就領悟到了。

  聽到這裡,曾葆華默默點了點頭,心中有了定計。跟契丹有仇怨,那就好辦了。仇人的仇人,可以做朋友嘛。

  “華哥兒,那我們該怎麽辦?這枚印對我們來說,有些燙手。留之無用,還會招來姚府忌恨。可是這樣平白還回去,又不甘心。”燕小乙捏著下巴說道。做慣了無本買賣,不習慣這樣虧本。

  正在考慮如何處置時,郭延義興衝衝地跑了進來。他掛了份差事在身,卻從不願意待在衙門,整日裡留守在院子裡。有事喚他,才肯出來跟著曾葆華一行,上街巡邏當值。

  “發財了, 發財了!”郭延義臉上滿臉紅光,比他在賭坊裡通殺大贏還要興奮。

  “怎麽了?”

  “剛剛姚府送來兩匹馬,都是河套良駒。一匹青白色,一匹鐵青色,都是眼如垂鈴,骨架勻稱,四蹄厚緩,體健毛滑,一等一的好馬。說是給曾官人的賀禮,我已經收下了。難怪以前人人都想做京官,油水太豐厚了。”

  郭延義滔滔不絕地說道,“對了,他們還送來了些銅錢和布帛,我沒有細數,也一並收下了。”

  曾葆華忍不住與聞師道對視一眼,一臉的苦笑。這姚府小娘子還真是厲害,先送重禮,再看己方的反應。要是不識趣,接下來的怕是雷霆之擊。算了,既然打算做朋友,那就見好就收吧。

  “小乙哥,你回家取些錢,和崇義去街上買些東西,作為回禮送到姚府上。”

  “華哥兒,買什麽?”

  “隨便了,過得去就好。重要的是把那枚銅印悄悄地一並還了。”

  燕小乙馬上就懂了,點點頭轉身離去了。

  郭延義不明就裡,也懶得去管,一並跟著燕小乙離去,說是要回去照顧那兩匹良駒。

  曾葆華剛舒了一口氣,有小吏過來,呈上公文。

  “曾官人,這是府衙下發的公文。說樞相安公五日後過六十大壽,要大擺宴席,著官人安排人手去坊間巡哨維持。”

  曾葆華看完公文,順手遞給聞師道,嘴裡嘮叨著:“你說我這屁大的右縣尉,盡乾些狗屁倒灶的事。”

  聞師道難得地露出淡淡微笑:“惡貫滿盈之下,並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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