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將孕婦扶起,看著她的模樣,又不由愕住了。
“大嬸,您多大歲數啊?”
孕婦眼皮上抬,扯了扯自己的頭髮,扯下來一根白絲,頓時一拍旁邊人肩膀道:“哼,人家老來得子不行啊?哼,有什麽意見嗎?”
“大嬸,那您還真、真是,身子安康。”郝遲無話可說地抽了抽嘴角。
孕婦偷偷地環顧一圈,頓時又眉目一皺,低下頭去,“哎呦喂,疼!哎呦喂,好疼!疼死格我嘞......”一邊叫喊,一邊用拳頭用盡拍打著肚子。
她這一舉動,可把幾個人嚇壞了,夏曼急忙上前,把她的手拉開,“大嬸,這樣可使不得!胎兒在肚子裡,會被打壞的!”
“哎哎,這不不好意思嘛,第一次做孕婦的,每個啥經驗,一時手急又犯毛病了。”孕婦抱歉地撓撓後腦杓。
幾個人疑惑地看著她,這都懷胎十個月了,能叫沒什麽經驗嗎?再說可不,她這會兒又不疼了。
“哇——”
一聲啼哭忽然從大肚子裡闖了出來,嚇了眾人一跳。
夏曼貼著肚皮蹲下去,側耳傾聽,十分奇怪。“話說叫得這麽大聲嗎?都隔著肚皮哭出來了。”
這嬰兒,怕是出生後是個孫猴子吧?
“小夥子們,真是謝了你們了,不然大嬸今兒就交代在這裡,沒你們,我今兒準嗝屁了還是一屍兩命......”
“大嬸。”軒梁打住她。“我們還什麽都沒有做。您現在要緊嗎?需要幫忙嗎?”
孕婦一愣,趕緊點點頭,“要的,要的,哎喲喂!肚子裡的蛔蟲又開始鬧騰起來個了喲,你們快帶我去醫院,要是可以打車就好了!”
“可是這附近哪裡有車啊?”
環顧四周,郝遲發了愁。“詭異橫行的世界裡,能跑的都跑去避難所避難了,有車的更是早早離開市中心,哪裡還會有人來?我們必須另想辦法。”
“有的有的,肯定有的!”孕婦急忙喊住他們道,“不信再等等。”
幾個人不知所措,在這兒耽誤了吧,也不好。可大嬸不願意挪步,也沒辦法。
就在這時,一聲聲急促的鳴笛,竟然真的一輛皮卡車駛了過來。
“居然真的這麽巧!”郝遲吃驚。
軒梁鎖眉,似在沉思著什麽。
孕婦滿意地說:“你們看嘛,這不就來了,咱們走!”
“可......”夏曼躊躇地道,“這個環境下人人自危,人家未必願帶我們。”
話音剛落,改裝皮甲車停在旁邊,前窗搖下,裡面的男子揮揮手。
“聽你們在這說有人懷孕要去醫院?那還不快來?等什麽?”他催促道。
“來了來了喲!”孕婦高興地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揮舞著小跑,打開車門。
幾個人互看一眼,眼中狐疑。這一切未免都太過於順利了吧?
但是孕婦上醫院需要人手,於情於理推拖不得,也隻得跟去。
就在即將進入車門時,軒梁突然一萎身,撞了孕婦一下,“不好意思!”他忙將孕婦撫穩。
“搞什麽喲?年輕人性子就是衝。來來來,你先進。”孕婦熱情地招呼。
可在這一刻,其余幾個人卻不約而同臉面變了色。
只見孕婦的胸部凹了下去,一塊饅頭掉在地上。
“大嬸,這是什麽?”軒梁後退一步,警覺地問。
孕婦往地下一看,吃了一驚,忙將饅頭撿起踹在懷裡,
喜笑顏開:“啊哈哈,好端端藏著的食物,就被你們這麽發現了。這不財不外露嗎,放在身子裡面比較耍得來嘛,這可是為嬰兒準備的乾糧啊。” “剛出生的嬰兒,牙還沒長出,就喂這麽硬的饅頭,您這不穩妥吧?”
“沒事,我牙口硬,嚼碎了反哺!”她牽了牽正臉上的口罩。
軒梁點點頭,看著她墜落滿肩的白色發絲,“大嬸,你這脫發有點嚴重啊。”
孕婦撓撓頭,“有嗎?人到中年了,那證明我的智慧越來越多了,你們沒聽說過一個詞叫‘聰明絕頂’嗎?”
“大嬸,我剛發現,您這怎麽還有喉結呢?”
“哎,小時候愛唱歌,煙嗓練多了就這個樣。要我給你們唱一手嗎?遠遠地黃河......”
“行了行了,您別嚇著嬰兒。”
......
“大嬸,您、您這、您這嬰兒的一隻腳,已經從裙子底下露出來了!話說他是倒著爬的嗎?他是在滑滑梯嗎?”這時,郝遲驚訝大叫。
孕婦一怔,看向自己裙底,頓時慘叫:
“哎呦,哎呦喂,要生了,我要難產死了!快扶我上車!”
軒梁幾人互看一眼。
巴尤急中生智,一個大步跨上前,“我來幫你!”
他兩手托起孕婦的腰間,猛地擰起,上下搖擺!
“大嬸,別噎著了,我來助你順產!”
“哎哎哎!我滴個麻麻,現在的小年輕,還、還真是......熱心得過頭了啊。”孕婦被搖得眼花繚亂,兩眼亂轉。
“大嬸,您堅持堅持,這嬰兒越露越多了,他再一個滑鏟,就要出來了!”
“大嬸,您這頭髮砸還掉下來了呢?”
“大嬸,您這衣服裡怎麽有塊裹布掉出?”
“大嬸,你這屁股後面,也掉東西啊!”
“大嬸大嬸,嬰兒生了!”
放下眼花繚亂的孕婦,不,此刻,他已經不應該被稱作‘孕婦’,而是一個黑色短發,嘴角胡茬的中青年男子,散亂的衣著裡露出胸毛。
那下面要是掏出來,能比他們四個還大!
“大叔,孩子生完,您這就變性了?”晟航同情地說。“石斑魚也沒你這麽快。”
而掉在地下的‘嬰兒’,也非真正的嬰兒,而是一個整蠱玩具,只有往上面一拍,音筒裡就會傳來哇哇大哭。
“老十三,怎麽搞的?一次兩次,怎麽又給暴露了?”前座的墨鏡司機回過頭來。
“胡說,我的演技天衣無縫,明明是準備的刀具太爛了!”
喬裝成孕婦的大叔站起身來,拍拍衣服灰說。
棒球社的幾個人不聲不響掏出一米長的大棒子,“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想幹嘛?”
“想幹嘛?嘿嘿。小夥子們,叔叔帶你們去看金魚呀。”男子惱羞成怒地奸笑起來。
他從背後掏出一把電棍,反手一揮,另一端又是一把折刀。“你們今天願意也好,不願也好,都得跟我走!”
好家夥!四個人不打算再做糾纏,頓時拉開身位,向後逃去。
“站住!”兩個男子氣喘籲籲地追擊,但是棒球社成員經過長期的拾球和跑壘訓練,速度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見拉開了距離,軒梁等不再畏懼,掄起棒子將球擊去,長距離作戰是他們的優勢。
就在他們以為佔盡優勢時——
身子突然動彈不得,前方的人影也一霎間從眼前消失。
這是怎麽回事?
幾個人想要互相交流,卻驚恐地發現,就連聲音也無法吐露。 周圍不見一絲動靜。
是空間被定格住了嗎?
不,那更像是靈魂被抽乾,進入到另外一個空間。
與此同時。
不遠處,一個斜長眼、臉上色澤乾癟,輪廓卻頗為深邃硬朗的纖瘦高個子青年男子,眯笑著眼,放下了擺在面前的,用雙手食指和大拇指合成的一個十字框。
看上去,仿佛僅僅只是小孩擺出的無謂動作。
“‘電弧’特號大人?您怎麽來了?”一個男子上前恭維道。
“我?”電弧瞥了他一眼,“要沒有我,今兒你們抓得到實驗體嗎?”
男子連連點頭,“那是,那是,您一出手,立馬就有了。那,我們現在可以回公司了嗎?”
“回公司?”電弧冷冷一笑,“不,我才剛出來活動,我是告訴你們,遇到特殊狀況,公司讓我出馬你倆協助,需要你們倆加班的。”
“啊?”兩人頓時愁苦了臉。
“走吧。”
電弧撿起掉在地上的一張照片,不由分說地坐入皮甲車後座。
“不知發生了什麽,公司計劃的那批詭異念體突然泄漏了。現在去外圍森林,需要把它們全部回收起來。”
兩人隻得苦歎,皮甲車開動。
後座上,電弧反覆把玩著手上的照片,意猶未盡。
那裡面,正定格著一行五人,以及他們驚恐的表情。
‘咒術’,獨立於物質能量和人文能量外的第三種能量——靈魂能量。能實現一切在常規物理定律下各種不可思議的事,前提是得有無限的咒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