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魔獸應該算近戰的戰士,主修肉體的力量,兼並掌握天賦神通,可不是朱拂曉那個‘弱雞’的魔法學徒能媲美的。
伴隨著地魔獸吞吐地上的地脈之氣,只見地魔獸逐漸變大,猶若是充了氣的氣球一般,轉眼便已經化作了數米長短,水桶粗細。
“地魔獸天生可操控大地之力,能開山裂石移山填海。一級地魔獸或許談不上移山倒海,但卻也能將大地翻個跟頭。”朱拂曉看了那地魔獸一眼,只見地魔獸猛然扎入大地中,然後便不見了蹤跡。
“去江都!”朱拂曉心頭念轉,轉身向江都而去。
江都王家,王家的府邸位於江都最豪華的江都大街,佔地方圓百畝,其內雕梁畫棟、假山花園、無數樓閣各抱地勢勾心鬥角,比之那聖天子的西苑,怕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王家的府邸,沒有天子的西苑大罷了。
天子的西苑組建是幾年之間,而王家的老宅,卻是王家幾代人的累積,自從兩晉南北朝王凝之搬遷到江都後,王家的子弟就在江都扎下了根基。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沒落的只是王家本家,王家的各大支脈不斷在天下各地開枝散葉,勢力歷經數百年沉澱,反倒是越加殷實。
當年王家本家與晉朝國運牽連太深,晉朝覆滅,王家本家也逃脫不掉乾系。
朱拂曉走在江都的街頭,一雙眼睛看著江都過往的車水龍馬,不由得看的有些眼花。江都之繁華,比之洛陽雖然不及,但卻也是大隋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
大隋天下水域,有五成要經過江都。
“我記得上一次來江都的時候,還是五年前。當年我與小妹、王仁則、還有我那青梅竹馬,一起在江都最有名的白鶴樓買醉。往日之事歷歷在目,猶若就在昨日。可惜,王家小妹嫁給了杜如晦,王仁則死在我的算計下。我與小妹也已經成為了大隋最風雲的人物。”
朱拂曉眯起眼睛:
“不過當年大吳村的那筆帳,還要算在王世充身上。王世充暗中下了懸賞令,想要取我人頭。錯非王世充的追殺,我也不會如此狼狽。”
面帶回憶的登臨白鶴樓,
朱拂曉一路來到三樓,然後坐在一個熟悉的位置上,叫上一壺酒水,慢慢的喝著。
待到一壺酒水喝光,酒足飯飽之後,朱拂曉方才起身向王家大宅走去。
王世充住在太守府,江都王家的本族,都住在江都的朱雀街。
朱雀街很寬敞,都是青磚鋪就,地上沒有外面的雜亂。街頭有巡街侍衛二十四小時來回巡守,能住在這朱雀街的,都是江都城內實權人物,一個個非富即貴。
王家大門高三丈,寬有五丈。
朱紅色的大門前,鑲嵌著鍍金的鉚釘。
門當上雕刻的是前朝北周的二品、三品的鷓鴣、白鷺等雕像。
門前的台階是大理石鋪就,兩側小門上懸掛著燈籠。
他以前來過王家玩,而且還經常來,所以對王家大院很熟悉。
當年王世充年幼,翟讓為了巴結王家,所以叫他們兄妹來王家找王世充玩耍。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毀掉了。
朱拂曉靜靜的站在街頭,一雙眼睛看著王家的大門,門前賓客車水龍馬絡繹不絕。
“俱往矣,雨打風吹去。你們為何偏偏要與我做對呢?”朱拂曉歎了一口:“全都毀掉吧。”
說完話朱拂曉轉身離去。
王家宅院內
高朋滿座,一座小山頭上,曲高和寡高山流水,無數江都士子文人,端坐在涼亭中,沿著山間潺潺溪水坐下,探討著儒家文化。
絲竹管弦之聲絡繹不絕,在群山間流轉開來。
有公子彎弓搭箭,在山中射獵。有士人匯聚在一起,吟誦篇章著作詩文,女眷匯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整個王家府邸,就是一個大莊園,小世界。
山頭、活水、清泉,無一不是權貴頂尖一流。
宅院內的房屋,比之大明宮也不差,只是規格小了許多。
王非王,馬非馬。白玉為堂金做馬。
王家說是祖上出國皇家,也不為過。
眾士子圍繞著流水坐下,眾人擊鼓傳花吟詩作對,探討著文章。
端坐主位的江都王家當代家主,江都主薄王祖志開口:“諸位士子,可曾聽聞洛陽之事?”
“自然聽說了,六大宗師隕落,三千士子洛陽街頭遊行,滿朝諸公盡數稱病不朝,此等大事哄傳天下。”一位老儒生撚著胡須,面帶痛快之色:
“那朱拂曉狂妄自大,不過是一個卑鄙小人,粗陋之人而已,也敢著書立傳,寫出什麽狗屁《心學》。簡直貽笑大方。”
“不錯,我聽人說,此次洛陽城風波,全都是那朱拂曉惹出來的。那小人的《心學》被天下士人抵製,惱羞成怒之下,竟然敢請刺客殺了六位儒門宗師,對我儒門宗師見死不救,害得我儒門宗師隕落,此乃天下儒生之痛。”一位面紅耳赤,帶著醉意的士子站起身,忍不住一聲聲悲痛的啜涕:
“太子府有四大宗師鎮守,滿堂高手無數,老師就那般在眾位高手的面前,被人給活生生的刺殺了!蒼天無眼,竟然叫朱拂曉那個小人得勢,實在是無眼啊!”
“那小人陰狠毒辣防不勝防,驚得天下各大世家束手束腳,不敢輕易出手。一旦對朱拂曉出手,若不能將其置於死地,必然會遭受其瘋狂反撲。”
“時下無英雄,竟使豎子成名。”
“嗚呼,悲哉!”
“我已經聯合江都士子,一起聯名血書,奏請陛下誅殺朱拂曉,為諸位宗師報仇。”
“……”
眾位儒門士子此時義憤填膺,站在泉水前不斷咆哮。不斷對著朱拂曉破口大罵。
王祖志見此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拍了拍手,示意場中眾人停下喝罵,然後對著仆役道:“呈遞上來。”
只見有仆役扯著十丈白綾,自涼亭中走出。
有仆役按住梅花鹿,然後拿出刀子,只見血液噴湧,被大盆接住。任憑那梅花鹿掙扎,但是面對著身強力壯的仆人,卻惹不出半分浪花。
“諸位士子,咱們聯名血書,一道送入洛陽城請願,如何?”王祖志站起身,拿出一杆毛筆,沾染了鹿血之後,在白綾上書寫自己的大名,然後轉身看向眾位士子:
“我已經派人前往天下各地遊走,我大隋百城,皆要聯名血書,對抗天子。”
王祖志聲音振奮:
“今朝科考,全都錄取的寒門士子,我勳貴子弟竟然無一人上榜,此乃天子示威,我等決不可姑息,更不能坐以待斃。”
“我願聯名,為我儒門貢獻一份力量。”有士子聞言站起身,提筆沾染了鹿血就開始書寫名字。
眼下能賣好江都王家,又豈能錯過?
見到那士子搶先一步,後面眾人俱都是心頭暗罵一聲:“竟然叫這孫子在主薄面前出了風頭。”
不過此時表態也不晚,眾人紛紛義憤填膺的上前,在那綢緞上留下血書。
“轟!”
就在眾人叫叫吵吵,爭前恐後在王祖志面前賣弄露臉,在那白綾上留下血書之際,忽然地崩山摧,腳下青石炸開,只見一條十丈長,數丈寬的怪物,自地底猛然鑽了出來。
還不待眾人反應,就見地崩山摧,大地坍塌凹陷,山石不斷四處翻滾。
那地魔獸可不單單是本體大小,而是可以吸納地脈之力,以魔力匯聚天地間的土元素,操控泥土砂石形成自己的保護軀殼,將自己的本體藏在那軀殼之中。
地魔獸本體只有丈許長,嬰孩手臂粗細,可是卻能操控地下的泥沙化作十丈長,數丈寬的怪物,不斷在山中亂竄,自大地中跳出來,然後又忽悠鑽進去,所過之處地崩山摧,山石猶若水流般,對那地魔獸毫無阻礙。
眾位士子反應不及,數百士子,江都城中儒門的精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埋葬入了山石之中。
除了少數武道修為不凡,見機不妙遙遙逃開的士子,所有人都被埋入了青石之下。
“轟!”
不過是盞茶時間, 整座小山已經破碎,變得千瘡百孔怪石嶙峋。
那山間清泉更是被崩碎。
地魔獸猶自不肯善罷甘休,不斷在大地下穿梭,只見那地魔獸過處,青石不斷破碎,泥土不斷翻滾,將所有的植被盡數埋葬於泥土之中。
山間婦人驚叫聲響,那群江都城中的貴婦,此時哭爹喊娘,隻恨爹媽少了兩條腿,不斷飛速的在山間奔走。
可惜地魔獸卻不管那麽多,隻管一路上梨過去,刹那間翻滾的泥土將那嬌弱無骨的小姐、貴人掩埋在深不見底的泥土之中。
假山倒塌,涼亭崩碎,王家的祖宅、宮闕,此時不斷連根拔子,地基被地魔獸推翻,然後化作了一堆廢墟。
王家數百年祖宅基業,不過短短兩個時辰,已經化作了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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