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二人的話,朱拂曉不置可否:“進來喝一杯吧。”
“咱們就等你這句話,你的酒水可是洛陽一絕。自從上次喝了你的酒水之後,我差遣仆人跑遍整個長安城,都不曾買到這般酒水。”裴不尦嘿嘿一笑,跟隨朱拂曉進入書房,徑直向朱拂曉擺放在書房內的酒壇奔去。
酒壇是尋常酒壇,但酒壇內的酒水,卻不是尋常酒水。
乃是朱拂曉以煉金之術蒸餾過的醬香型酒水。
“莫要糟蹋了我那酒水。”朱拂曉心頭念動,一道水牆憑空浮現,擋在了裴不尦身前,化作了一道冰牆,將裴不尦擋在外面。
朱拂曉現在已經是大魔法師,還修成了白骨身,並不是太過於害怕自己的手段暴漏出去。
暴露出去雖然會有麻煩,但也不過是小麻煩罷了。
“你這手段,和傳說中的天人神通一般無二,叫人心中悚然。錯非你不修武道,我還以為你已經打破桎梏,證就了太古天人妙境。”裴不尦腳步頓住,他吃過朱拂曉冰牆的虧。
二人雖然驚詫朱拂曉有這般手段,但卻也並不是十分吃驚,二人都是大家族出身,什麽樣的寶物沒見過?
沒看到天師道連求雨都能做到嗎?
各大家族未必沒有那般如雨師仙骨的底蘊。
二人隻以為朱拂曉覺醒了血脈之力。
雖然說以前血脈之力難以覺醒,但自從眾人吞了太華草後,已經感覺到體內血脈之力正在逐漸複蘇。
只是大家平日裡將血脈之力藏匿起來當成底牌,不如朱拂曉這樣招搖罷了。
朱拂曉如今藏胎法界內的亡靈君主已經佔據絕對優勢,足以壓服天下大勢,所以並不在乎自己手段的顯露。
朱拂曉聞言不置可否,冰牆在空氣中消散,然後拿出一小壇酒水出來:
“這般酒水若沒有好菜匹配,可是白瞎了好東西。”
“我已經叫滕王樓送來了八道菜”裴不尦接過酒壇,吸了一口後道:“好香醇的酒。”
話語落下,裴不尦對著山下喊了一句,有仆役端著食盒來到書房內,將案幾鋪開,八個精致的小炒鋪開。
朱拂曉叫了隔壁的朱丹,四個人圍繞在火盆前,開始了吃喝。
對於女子上桌,李建成與裴不尦當初雖然一開始心中驚疑,但後來來得次數多了,每次見到朱拂曉都招呼朱丹入席,反倒是少見多怪。
這個時代,女子地位低下,並沒有與男人同席的權利。
“朱兄明日來咱們甲等班,到時候可就熱鬧了,不知多少人要給朱兄好看。夫子將朱兄誇得天花亂墜,大家心中可是不服,等著考校朱兄學問呢。”裴不尦喝了一口酒,看向朱拂曉。
朱拂曉不置可否:“我隻想安安靜靜的做學問。”
“樹欲靜而風不止,朱兄想要安安靜靜的做學問,只怕有人不答應。”李建成看向朱拂曉:
“須知大內傳來風聲,白鷺書院有十個名額,可以得蛟龍血洗練身軀脫胎換骨。朱兄如此天資,必然擋了某些人的去路,到時候只怕容不下你。”
“哦?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難道對方還能當眾打殺我不成?”朱拂曉不以為然。
聽到朱拂曉的話,李建成與裴不尦面色一滯,將拉攏的話直接咽回了肚子裡。
“吃菜喝酒!”李建成舉起酒杯道。
“那前十的名額,已經被諸位勳貴子弟給包圓了,朱兄若要有所建樹,還需謹慎周旋,不可惹動眾位權貴子弟,否則我也為你說不上話。”李建成忍不住又道了句:
“你若聽我一句勸,暫且在丙子班忍耐三年,待到權貴子弟離去,等到下一期開考,憑兄弟的文采,必然可以高中。又何必非要與世家弟子碰撞,以卵擊石呢?”
大家早就在私下裡將那前十的名額下了定論,就連白鷺書院的士子,都死了三個。
本以為所有事端都已經平息,大家信心在握,誰知道異軍突起出了一個朱拂曉。
朱拂曉崛起的太快,而且還一直在白鷺書院內隱居苦讀,就算那些有心人想要下暗手,也找不到機會。
白鷺書院可是有朝廷禁軍駐扎的,更有院長那個宗師境的大高手,一旦動手必然會惹出動靜。
現在整個白鷺書院都已經被嚴密監視,若無萬全把握,誰敢隨意出手?
“不必勸我,科舉之事,在下勢在必得。”朱拂曉道了句。
聽聞這話,李建成與裴不尦也不再多說,只能喝酒。
待到月上中天,二人醉醺醺的離去,朱拂曉站在小小的庭院內,下一刻袖子裡鋪天蓋地的吸血蝙蝠飛了出去。
他又缺錢了!
“尚書公楊素有很多別院,別院內藏著尚書府的累積,希望別叫我失望。”朱拂曉看向消失在夜空中的蝙蝠,然後閉合窗子,坐在書桌前修煉聖杯法。
魔法修煉已經到了瓶頸,距離魔導士之境只有一線之隔。
走到山下,李建成與裴不尦腳步頓住,轉身看向熄滅燈火的弈萃閣。
“你覺得呢?”李建成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朱兄性子傲得很,絕不是一個妥協的人。”裴不尦唏噓道。
“可惜了。沒有人能和世家抗衡,就算宗師也不行。他雖然覺醒了血脈之力,並且拜入青牛觀,有青牛觀在身後背書。但世家絕不會懼怕了青牛觀。青牛觀也絕不會為了一個朱拂曉而與世家開戰。”李建成轉身離去,身形幾個起落,消失在了群山之間。
看著李建成遠去的背影,裴不尦撓了撓下巴:“只希望朱兄能多活幾日,若能將這美酒的配方若能弄到手,我裴家富甲天下指日可待。”
說完話裴不尦身形消失在了密林中。
第二日
天剛剛放光,朱拂曉便起身為朱丹燒好早飯,然後拿著書本向甲字班的書堂走去。
甲字班位於整個白鷺書院最好的地段,坐落在湖中心,佔地畝許大小,下方是青石磊徹,以紅木支撐。
描龍畫鳳,飛簷走壁。
天邊才剛剛放光,只聽湖中央的島嶼上,一道道讀書聲傳來。
朱拂曉腳踏朱紅色木橋,身上披著胡裘大氅,猶若貴公子般,向甲字班而去。
遙遙看去,島嶼上的建築,猶若是長安衙門,比之長安衙門還要氣魄三分。
在島嶼與橋頭鏈接之處,樹立著巨大的牌坊。
朱拂曉一路徑直來到書院前,循著郎朗讀書聲,來到了學堂前。
學堂前有四屋子,甲字班共有甲乙丙丁四個班級:甲甲、甲乙、甲丙、甲丁四個班級。
看著懸掛甲甲的牌子,朱拂曉徑直向甲甲的班級走去。
站在大門前,朱拂曉看著屋子中昏昏燈火,一雙眼睛內死亡之氣流轉,有些昏黑的屋子在其眼中亮若白晝。
入目處,俱都是身穿補丁,面帶菜色的青年士子。
此時眾人匯聚在一起,圍繞著一處燭光,不斷苦苦誦讀,似乎並未發現朱拂曉的蹤跡。
掃遍整個屋子,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只是並未見到李建成等權貴家的貴公子。
“權貴家子弟在這深夜寒冬怕是不會起太早,受不得這苦。”朱拂曉恍惚間了然。
能起大早讀書的都是寒門子弟。
朱拂曉邁步走入書堂,一路徑直來到了最後一排,看到了一個空座後,坐了下去。
然後自袖子裡掏出燭火,慢慢點燃。
一盞燭火亮起,照亮了屋子裡的昏昏,叫正在苦讀入迷的眾位士子,俱都是回過神來,紛紛向著朱拂曉看來。
“在下朱拂曉,日後就是甲字班的學生,咱們都是同窗。日後有勞諸位同窗多多指教。”迎著眾人的目光,朱拂曉雙手抱拳。
“朱拂曉?”
聽聞朱拂曉自報家門,眾位士子俱都是面色一變,然後紛紛轉過頭去,如聞虎狼,避之不及。
見此一幕,朱拂曉愕然:“難道眾人這般不待見我?”
“這位兄台,我這邊空著,不妨來這裡讀書,大家何必擠在一處?”朱拂曉碰了碰身邊的士子。
那士子如遭雷擊,面帶苦笑:“朱公子,你可饒了我吧。這裡雖然昏暗,但卻也能勉強看清書中文字。咱們雖然羨慕你那燭火,但卻不敢借用。只怕咱們今日借用了你的燈火,明日就要滾出學堂。”
“為何?”朱拂曉愕然。
那學子左右打量一番,然後才低聲道:“各位權貴子弟已經放下話來,要將你排擠出甲字班。叫咱們誰都不許與你說話,誰都不許與你搭茬。”
說完話,士子連忙轉過身去,不敢在與朱拂曉多說。
權貴子弟的威名,在這個世界近乎於等同王法。
大家都是寒門子弟,誰敢與權貴為敵?
朱拂曉聞言恍然,然後眯起眼睛:“有趣!早就知道來甲字班並不會太過於順利,可沒想到才剛剛到,對方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天很快就亮了,眾位士子散去,吃過早飯後各自回到原位,開始溫習功課。
而此時李建成等權貴子弟,亦是三三兩兩的來到學堂內。
待看到坐在學堂中的朱拂曉,這個陌生的面孔時,眼神裡光彩莫名。
ps:盟主更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