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以塞外商人的身份從塞北進入中原。
再從雁門關一路往南,直奔嵩山少林寺而去。
一路風餐露宿,風塵仆仆。
張陽這一次沒有再吃霸王餐,因為從金狼那裡借到了銀子。
“以後賺了錢,我會還你的。”這是張陽對金狼許下的承諾。
他剛開始為了避免麻煩,走的都是窮鄉僻壤。
但是,一旦進入繁華的城鎮區域,想要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實在太難了。
只因為……張陽的畫像已經貼滿了整個中原的大小城鎮。
當他走到大同城牆下面的時候,城門口貼著一張通緝令,上面的名字就是他,不過上面的畫像讓張陽非常不滿意,就算現在胡子拉碴的,有一絲絲的頹廢帥,但也不是畫像所畫的窮凶極惡的江洋大盜的模樣。
倒是顯眼的木盒,成了他最明顯的標志,因此,張陽不得不將木盒用黑布包裹起來。
走走停停,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天。
這一日。
張陽進入了河南地界。
雖然用草藥泡了一次澡,寒毒祛除了大半,但是一直殘留在體內的一絲寒冰真氣在經脈之中胡亂遊走,張陽不懂內功,讓他每一天都忍受冰凍之苦。
最後,張陽想到一個辦法,用烈酒來對抗寒毒。
因此,他每到一個地方,就用牛皮酒囊打上幾壺烈酒來喝。
將近中午,張陽到了一座小山腳下,一問當地人,才知道這山叫做少室山。
張陽以前在書上看到過嵩山的介紹,嵩山分為少室山和太室山。
而少林寺就建在少室山上。
少室山有三十六峰,五乳峰是其中之一,而五乳峰下便是聲威赫赫的嵩山少林寺了。
張陽走進少室山的外圍,上香拜佛的行人熙熙攘攘,甚是繁華,比門可羅雀的龍門山風光了十幾倍不止。
張陽信步而行,突然間聞到一股香氣,乃是醬油混合著熟肉的氣味。
他已經大半天沒吃東西了,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當下循找著香氣,轉了一個彎,只見一座酒樓當山而立,金字招牌上寫著“迎客樓”三個大字。
招牌年深日久,被煙熏成一團漆黑,三個金字卻閃爍發光,一陣陣的酒香肉氣從酒樓中散發出來,廚子的刀杓聲和跑堂的吆喝聲響成一片。
他走進樓去,跑堂立即過來招呼。
張陽要了半斤燒刀酒,又配了一碟花生米,倚著樓邊的欄杆自斟自飲。
一小杯燒刀子下肚後,他的臉上立即升起一團紅潤,火辣辣的感覺充斥著胸口,與體內的寒氣相互對衝,嘴中更是輕輕咳嗽出聲。
西側座上的一個大漢回過頭來,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霍地在他的臉上轉了兩轉。
張陽感受到了目光,同樣望了過去。
這人的身材甚是魁梧,三十來歲的年紀,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舊布袍,有些地方還打著補丁。
一雙濃眉大眼,下方是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上,頗有風霜之色。
顧盼之間,極有威勢。
張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喝彩道:“好一個英雄大漢!”
那大漢的桌上放著一大盤熟牛肉,一大碗湯,兩大壺酒,一雙筷子,此外便無他物。
可見他即便是吃喝,也是十分的豪邁與自在。
那大漢向張陽瞧了兩眼,便即轉過頭去,自行吃喝。
張陽又接連喝了兩小杯酒,差不多三兩小酒下肚,
身體越來越熱,臉色越來越紅。 火熱之氣和體內寒氣勢若水火,讓張陽一會兒如置身於火爐,一會兒如置身於冰窖。
真正的冰火兩重天!
那大漢有意無意的又向張陽一瞥,但見他一會兒出汗,一會兒打顫,正在苦苦忍受某種病痛的折磨,而且似乎快要撐不住了。
突然間,他的雙目之中精光暴亮,重重地哼了一聲。
這一聲蘊含了極強的內力,在張陽的耳朵中猛然炸響。
張陽心神劇震,吃了一驚,身體一顫,鐺的一聲輕響,陶瓷酒杯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那大漢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兄台的好酒量啊,敢不敢過來同飲一杯?”
張陽回過神來,心神謹慎間,道:“二人陌路相逢,同座對飲,實乃緣分。”
他吩咐酒保重新取過杯筷,移到大漢席上坐下。
那大漢笑道:“我觀兄台的身體有恙,何必還要繼續飲酒?難道兄台和我一樣,也是一日不喝、吃飯不香的同道中人?”
張陽搖頭道:“實話實說,在下本不喜喝酒,平時小酌幾杯倒也無妨,只是最近體內存有一股寒氣,全靠烈酒壓製。”
“哦,是嗎?”那大漢若有所思。但見張陽的身體又開始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他立即斟了一杯酒,推送至張陽面前,隨後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張陽端起,快速一飲而盡。
“兄弟喝酒真是爽快!”
那大漢哈哈大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喝酒需用大碗才最暢快。”
他扭頭高聲叫道:“酒保,快取兩隻一模一樣的大碗來,再打十斤十年份以上的高粱老酒過來。”
那酒保聽到客人要打十斤高粱陳釀,頓時嚇了一跳,好心提醒道:“兩位大爺,十斤高粱陳釀能喝的完嗎?”
那大漢指著張陽笑道:“這位公子號稱千杯不醉,十斤恐怕不夠,需要打二十斤!”
“另外,銀子不是問題!”那大漢隨手一掏,十幾兩碎銀子拍在了桌面上。
酒保收了銀子,笑眉開眼笑道:“是,是!兩位爺請稍等。”
過不多時,酒保取過兩隻大碗和兩大壇密封的老酒擺放在了桌面上。
那大漢吩咐酒保道:“快先打開,滿滿的斟上兩碗來嘗嘗。”
酒保依言斟酒。
這滿滿的兩大碗酒一倒,張陽聞著酒氣,濃鬱的清香中帶著一股厚烈。
絲毫不弱於茅台的好酒!
他在龍門山的時候,逢年過節或者有事慶祝偶爾喝上幾杯,哪裡見過這等豪飲。
那大漢笑道:“既然喝酒,就要喝個痛快,一口一口喝,顯得太過小家子氣,感情深,一口悶,咱們兩個先來對飲一大碗,如何?”
張陽見他眼光中頗有挑釁之色,若換作平時,他定然苟著忍著,自稱酒量不及。
但如今身受寒毒之苦,正要靠烈酒壓製,既然那大漢主動請客,當即胸膛一挺, 豁出去了,大聲道:“在下舍命陪君子,待會酒後失態,兄台莫怪。”
說著端起一碗酒來,咕嘟咕嘟的一碗便喝了下去。
那大漢見他竟喝得這般豪爽,頗出意料之外,哈哈大笑,說道:“好,爽快!是條漢子!”
他自己端起碗來,也是一仰脖子全幹了,笑道:“好酒,好酒!”
跟著便又斟了兩大碗,伸手道:“請!”
張陽喘了一口氣,又將第二碗酒喝乾。
那大漢同樣也跟著喝了一碗,然後再斟兩碗。
目測這一大碗酒恐怕能有半斤,度數不知道,但陳釀酒真的很香很甜。
張陽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焚燒,頭上也開始暈暈乎乎。
那大漢見張陽霎時之間醉態可掬,心下暗暗可笑,知他沒有內力,僅靠酒量的話,這第三碗酒一下肚,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
他端起第三碗酒來,面不改色地又喝了下去。
張陽深呼了一口氣,硬起頭皮,也慢慢地喝下了第三碗。
其實,在他喝下第二碗酒的時候,就已經感到惡心欲嘔,待又是半斤烈酒灌入腹中,五髒六腑似乎都欲翻轉要出。
為了不出醜,他緊緊閉著口鼻,不讓腹中的酒水嘔吐出來。
張陽隻覺得此時此刻體內翻江倒海,突然間,丹田一動,一股寒冰真氣衝將上來,便和當日寒冰真氣入體無法收納的情景極為相似。
一時間,寒冰真氣覆蓋在他的臉面之上,鼻子、眼眉、嘴唇立即凝上了一層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