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被凍得牙齒嗝嗝上下打架。
那大漢見張陽體內的寒毒突然反噬,立即飄身而起,伸掌拍出。
張陽本以為那大漢想要加害於他,瞬間化成一道金光,閃了開去。
那大漢微微一愣,瞬間明白過來,高聲叫道:“兄弟莫怕,你身上中了寒毒,我是想救你,絲毫沒有加害於你的意思!”
張陽停下了準備逃走的身影。
那大漢繼續道:“你若不信,可以將手掌抵在我的額頭,若是我有歹心,一掌擊斃便是。”
張陽極其緊張,但因受到寒毒的劇烈反噬,性命危在旦夕,既然大漢出手肯救他性命,他最終選擇了相信。
他緩緩伸出手掌,貼在了那大漢的額頭上。
於此同時,那大漢的手掌也貼在了他的小腹之下的三寸處。
那裡便是人的丹田。
隨後,一股灼熱的真氣渡進張陽的丹田之中,與裡面一直作惡的寒冰真氣相互碰撞、對衝。
張陽因此痛苦不堪。
持續了大約半炷香的功夫,那大漢的額頭微微見汗。
而張陽更是大汗淋漓,如同洗了一個熱水澡一樣。
那大漢情知自己體內的內力消耗快速,右手穩住不動,左手伸手一抓,一壇老酒抓在手中,一仰頭,咕嘟咕嘟如同喝涼水一般喝了下去,同時他急忙運轉無上內功易筋經,將一團火熱之氣迅速煉化,渡入了江陽體內。
他們二人的動靜早就驚動了樓內的客人,樓上樓下包括廚子、酒保全都擠上二樓。
剛開始以為兩人發生衝突,要打架一場,不料最後卻變成了“你儂我儂”的兄弟療傷。
好戲沒能看成,許多人遺憾散去。
不知過了多久,張陽體內的寒冰之毒被壓了下去,蒼白的臉色逐漸恢復過來。
那大漢喘了一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推測道:“拍你一掌的那個人,寒冰神掌已經煉到真氣化冰之境,你沒有修煉內功,不能慢慢煉化,想要完全祛除,恐怕只有九陽神功才行。”
張陽緩了一會兒,虛弱地道:“我此番前來嵩山少林寺,正是為此事而來。”
那大漢勸言道:“寒冰神掌甚是毒辣,尤其是寒毒,剛開始喝酒尚能壓製,如今病發嚴重,不可耽擱,應該快快前去少林寺才是。”
張陽點頭稱是。
相逢一場,該是別時。
張陽抱拳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兄弟說的哪裡話,大丈夫行走天下,遇人有難,就應該仗義出手。”
張陽道:“我看你比我虛長幾歲,從此以後,我便認你為大哥,如何?”
“哈哈哈……好兄弟!”大漢哈哈大笑,很開心。
這時,只聽得樓梯上腳步聲響,走上兩個人來。
前面一人是個瘸腿,跛了一隻腳,手裡撐著一根拐杖,卻行走迅速。
第二人是一個老者,手中拿著一根漆黑的棍子。
兩人走到那大漢桌前,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
那大漢只是點了點頭,並不起身還禮。
那跛足的漢子低聲道:“啟稟大哥,六大門派約定三日之後,在武當山會盟。”
那大漢點了點頭,問道:“張有良的真正死因尚未確認,如此大張旗鼓的會盟找人抓人是不是未免著急了些?”
那持棍老者道:“兄弟本來跟他們說,會盟定於查清死因之後。但峨嵋派的無情師太,口出誣陷之言,
說是倘若丐幫不去赴約,就是在偏袒凶手。” 那大漢道:“一派胡言!八長老,你傳令下去,讓大夥兒三天后在武當山的山腳聚齊。咱們明天先到,去查一查張有良的真正死因,到時候以免誣陷了好人。”
兩人躬身答應,轉身下樓。
這三人說話聲音極低,樓上遠處的其余酒客誰都聽不見,但因張陽距離太近,大漢又不避著他,所以不想故意偷聽,卻自然而然的每一句話都聽見了。
尤其是張有良這個名字,不啻於一記驚雷。
那日,拜月神教的日月二老誣陷他是殺人凶手,這次,六大門派會盟抓人,難道就是為了抓他?
張陽心念百轉,將事情很快想的通透,如此看來,目的還是借著抓他的由頭,從而奪取屠龍寶刀。
匹夫無罪,懷刀其罪。
一把屠龍刀,惹出諸多禍事,讓他徹底陷於武林紛爭。
那大漢交代完畢,轉過身對著張陽抱拳道:“十分抱歉,本想和兄弟一起前往少林寺,只是公事纏身,又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所以,不能和兄弟一同前往少林寺了!”
“無妨。大哥公事要緊。”張陽倒是真心希望,這位‘俠肝義膽’的大哥能幫他查清張有良的真正死因。
“那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大漢抱拳道。
張陽同樣抱拳:“後會有期!”
兩人在樓中分別,心中差不多都推測出了對方的身份,所以,都十分默契的沒有問出對方的姓名。
有時候,兄弟之間的情誼就是這麽奇怪。一起吃了一頓飯,或者喝了一頓酒,更或者是打了一架,便成為了好兄弟。
而且是交心的那種。
張陽離開酒樓後,不敢再耽擱,直奔嵩山少林寺而去。
……
嵩山東為太室山,西為少室山,各擁三十六峰,峰峰有名,少林寺就是在竹林茂密的少室山五乳峰下。
五乳峰,從山下遠遠望去,山頭就像是五個圓圓的“饅頭”,因此而得名。
張陽一路飛奔,沒過多久,他便來到寺前。
少林寺的迎客僧等張陽進奉了香火錢,聽完了他的訴求後,當下便去請示方丈靜塵大師。
見了靜塵大師,張陽將自己身中寒毒的事情說了出來。
靜塵方丈沉吟片刻,道:“九陽神功乃少林寺的鎮派之寶,我一人難以決斷,當與三位師兄弟共同商量。請隨我去靜禪堂,見見三位師兄弟。”
張陽寒暄道:“打擾眾位大師清修,罪過不小。”
兩名小沙彌在前引路,其後是靜塵方丈,再是張陽,先由左首的偏門而入,經過迎客堂、達摩亭、白衣殿、地藏殿及千佛殿, 來到一條長廊的一側小門。
兩名小沙彌躬身分站兩旁,停步不行。
張陽隨著靜塵方丈繼續沿著長廊向西行走,來到了幾間房屋之前。
只見那幾間房屋全是以松木建成,木料均不去皮,天然質樸,和一路行來金碧輝煌的殿堂截然不同。
靜塵方丈雙手合什,說道:“阿彌陀佛,靜塵有一事疑難不決,打擾了三位師兄弟的功課。”
屋內一人說道:“方丈請進!”
靜塵伸手緩緩推門。
板門咯吱咯吱的作響,顯然平時極少有人啟閉。
張陽隨著方丈跨進門去,掃視一圈後,禁不住有些疑惑,剛才他明明聽方丈說的是‘三位師兄弟’,此時室中卻有四個和尚,有三個和尚分別坐在三個蒲團之上。
還有一個和尚站在東首,手裡拿著一把刀,正在劈一塊木頭,因為背著身,所以看不見他的容貌。
前面三僧都是閉目打坐,其中一個矮小瘦削,一個容貌醜陋,另外一個高大威猛。
在來的路上,靜塵方丈大體說了他的三個師兄弟,張陽憑借特征辨認,那個枯黃的僧人法名靜樹、醜陋的叫靜台,魁梧的叫靜物,他們三人都是靜塵方丈的師兄。
只是不知道那個劈柴的僧人叫什麽名字。
此時,他有求於人,立即躬身為禮道:“張陽拜見諸位大師。”
靜樹、靜台、靜物三人微笑還禮。
那個劈柴僧人不知道是個聾子,還是劈柴到了緊要關頭,不能分心,始終沒有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