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梁,薄唇劍眉,還有一雙明亮的招子。
若是宋海蘭轉身,或許能認出被大雨洗去一身血汙的年輕人就是早上遇到的乞丐。然而無論是懸在眼前的利斧還是身後突然冒出的聲音,都沒有影響到她垂頭呢喃。
起初還只能看到她不斷翻動的嘴唇而不聞其聲,到後來,雨聲都被宋海蘭歇斯底裡的嘶吼壓製,
“你們都該死!都該死!都要死!!!”
厲聲之下雨水被震蕩開,一滴滴雨珠化作子彈,由垂直墜落拐了個直角彎,橫向飛出。
三個怪物同時被無形的手拎起離地兩三米,雙腳踩水般亂蹬卻無法掙脫。
宋海蘭緩緩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裡只有瘋狂和恨意。隨著她的凝視,無形之手開始“擰毛巾”——凌空的三人手腳慢慢扭曲變形,直至四肢變成了插在完好軀乾上的四根滴血麻花。
“還不夠。”宋海蘭露出了個殘忍的微笑。
三顆帶著腦乾末端的頭顱應聲被扯下,塞入了他們腹腔的臉中。一直保持著大大微笑的臉此時充滿了恐懼和不敢置信。他們怎麽也想不到,被視為玩具的獵物怎會轉眼間掌控自己的生死。
“滴滴,對不起。”
宋海蘭閉上雙眼伸出手掌,纖細的五指毫不猶豫狠狠握緊,三個怪物的身軀不斷被擠壓,最後變成籃球大小的骨肉混合體,從空中落下。
“你也是同夥。”
宋海蘭直接轉過身,用篤定的語氣對年輕男子說道。
不等回答,男子已被束縛至半空。脖頸處一股大力傳來,短短幾秒他的臉因為缺氧開始脹紅。
情況明顯,不過多時,他就會加入到地上的三個肉球的行列,淌在雨水中湊個四喜丸子。
在這關頭,男子嘴角竟還扯出了個愉悅的微笑,斷斷續續從勒得越來越緊的喉嚨中憋出幾個字,
“你朋友還有救。”
束縛他的力量轉眼被解除,他單膝彎曲著地,還沒來得及站起,已被宋海蘭揪住領口,
“救她。”
語氣雖強硬,顫抖的雙手卻暴露了她內心希望與絕望交織的不安。
男子也不揭穿,拍了拍褲子,緩緩站起。他清冽的聲音變成了一池溫泉,療愈撫慰而堅定,
“沒問題。
不過現在的你消耗太大,需要休息,等你美夢一場,醒來一切都會如常。”
右手一個清脆的響指,宋海蘭眼中閃過片刻瘋狂清明間的拉扯,隻來得及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便直直倒下去,
“你叫什麽名字?”
男子緩緩起身,歪頭想了片刻,像是對著地上的一人一屍,又像是對著自己回道,
“那就叫十二吧。”
十二雙手使力,艱難的把秦滴滴身體扛上肩,又半蹲提起了她還在滴血的頭顱,慢慢走出了雨幕。
“還活著,運氣真好。”
十二離開後片刻,兩個身影衝進雨中,很快發現了昏倒在地的宋海蘭。女子探了探鼻息,略帶詫異說道。
“不是運氣好。
若是普通人單獨遇上腹面這種品行惡劣的第幾暗影,說九死一生都是好聽的。
此地殘留的暴躁元力,想來是有人出手了。”
男子閉眼片刻,眉頭皺起望向四方搜索著出手者的行跡。
“別看了,人早走了。
能把腹面蹂躪成這樣,
應該不是無名之輩,回去查查天府市的野人,看看有誰的能力比較符合現場情況。 地上這女孩,還需要消除她的記憶嗎?”
“不用了。”男子面帶憂色歎了口氣。
“最近大大小小的事件愈發越頻繁,平時我們三到五天出手一次,可現在呢?一天幾乎按著三頓飯的節奏在出外勤,都止不住失蹤和死亡人口的增幅。說穿了局面已經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協會也已經決定不再對普通人隱藏我們的存在,就這一兩個月就會通過各大政府組織公告於眾。”
“這事兒我也有聽說,但你說從暗影入侵到現在,十年的時間,除了最開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之後維持住了很好的平衡,怎麽最近突然開始不對勁了?”
女子有點好奇看向男子,顯然覺得他知道點小道消息。男子猶豫了片刻,也沒賣關子,開口道,
“我表哥,就是你知道的那個。
大概一個月前給我說上層戰力有人死了,要變天了,讓我自己注意點兒安全,說不定會出什麽么蛾子呢。”
“難道是長老會那幾個老家夥出事了?或者是。。。”
女子趕緊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男子看出了她眼中的驚疑不定,拍了拍她肩膀,
“知道就行了,別到處亂說。反正上面還有人扛著,也輪不到我們來焦慮。之後出任務多小心一點。”
女子勉強擠出個笑容,憂心忡忡把宋海蘭丟回了教學樓裡,便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