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柳弄璋被陸飛羽這幾招詭異劍招打得很是狼狽,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新入門的弟子劃破了衣服,登時怒從心頭起,這一劍再攻來時內力加持,勢如破竹攻向陸飛羽。
這一劍來得凶猛,陸飛羽不敢硬接,當下假意用劍去擋,右腳卻後撤半步側過身子,欲將手中佩劍貼著對方劍身向前推去,反守為攻。沒料到柳弄璋一身牧遊內功雄厚無比,兩劍相交處生出一股巨大直接格開了陸飛羽這一劍,同時一股內力順著陸飛羽的佩劍傳至身上,直震得陸飛羽氣血上湧,牽動丹田內真氣震蕩不已。
此時的陸飛羽不敢貿然使用真氣,生怕再出現向之前那般失控的情況。當下只能暗自用力穩了穩內息,右手緊握佩劍稍作休息,待柳弄璋繼續攻來。
柳弄璋見陸飛羽臉色發白,知是剛剛這一劍奏效。當下故技重施,再次閃身向陸飛羽攻來。
陸飛羽心知這幾劍來得凶猛,於是改變策略做出守勢,盡量減少佩劍硬碰硬的機會。多以虛招迎之,待對方快要攻到時轉換招式,以實招出奇攻之。沒想到策略很是奏效,陸飛羽用這個辦法與柳弄璋過了十余招竟不分勝負,二人打了個旗鼓相當。
饒是如此,陸飛羽的內力被柳弄璋多次牽動下早已如沸水一般,丹田內翻江倒海激蕩不已。
陸飛羽一邊分神抵抗柳弄璋,一邊還要努力壓製體內的真氣,立刻有些手忙腳亂起來,一股莫名的煩躁感湧上心頭。
柳弄璋察覺出陸飛羽的異樣,抓住時機加緊攻勢,一招橫掃千軍分作三段向陸飛羽上身攻去。陸飛羽見狀直接橫起佩劍,化劍為刀砍向對方刺來的這一劍。這一招看似毫無章法,實則陸飛羽是壓製不住體內的真氣,將丹田內的異樣內力運到了佩劍上。
“當”的一聲陸飛羽已將這一劍蕩開。此時的柳弄璋心中大驚,先前陸飛羽由於擔心內力不受控制故而沒有用內力,在他看來還以為是陸飛羽修行日短尚無內力。這一劍上帶著一股霸道無比的內力,差點讓柳弄璋招架不住。
“殺了他!”柳弄璋不知此時的陸飛羽腦海中反覆響起的只有這一句話,看來陸飛羽已是再次失控。
趁著剛剛一招之後柳弄璋姿勢未穩,陸飛羽竄出兩步轉著身子向前攻去,正是他自創的牧遊劍法第三十六式形神俱滅!
這是他第一次當眾使用此招,柳弄璋隻當厲害之處在他左手反刺過來的那一劍,提劍便要擋下這一刺,哪裡注意得到他右掌藏在腰間,正運起十二分的內力匯至掌上就要打出致命一擊。
莫勁松發覺異像,心道不好,立刻起身準備入場製止,只是陸飛羽這招速度太快,未等到莫勁松飛到身前,眼見右掌就要打在柳弄璋的腹部,這一擊之下柳弄璋只怕不死也是重傷。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灰色身影從莫勁松側面略過落在陸飛羽身前,也不見如何用力就輕松抓住了陸飛羽全力打出的一掌,同時飛起一腳踢在他腰間,瞬間將陸飛羽踢出場地。莫勁松定睛看去,那灰衣人正是師叔祖丘鴻。
“孽障,還不收手!”丘鴻一聲棒喝聲若洪鍾,顯然是無上內力發聲。
陸飛羽聽到後如遭雷擊,心中的那股殺意迅速消退。清醒之後看到眼前的情況,陸飛羽心知犯下大錯,立刻跪在地上求師長責罰。
剛剛陸飛羽使出這招形神俱滅時,楊征山和楊征水也察覺到了異樣,當楊征山坐起身來想要製止時,師叔祖已經下場製住了陸飛羽。
此時見陸飛羽神色如常跪地反思,當下吩咐弟子將其帶回。 因馬上輪到白逸登台比武,莫勁松便喚來嶽峙和關城二人將陸飛羽扶回房間。二人送陸飛羽回房後便自行返回山河殿前觀看比武,留陸飛羽一個人在房內。
陸飛羽此時感覺剛剛挨了一腳的地方疼痛難忍,脫下衣服看去,只見腰間一片烏青。嘗試運起後發現,丹田內的那股蟒靈膽真氣已經消停了很多,想來是師叔祖剛剛無上秘法的作用,繼而氣通全身發現只有腰間一處外傷,並無內傷,想來是師叔祖手下留情了。
山河殿的方向不斷傳來弟子的聲音,卻沒有一句落入陸飛羽的耳中。此時的他正愁眉不展躺在床上,不知以後該如何是好。算上這一次已經是第二次失控了,那蟒靈膽真氣固然威猛無比,只是太過霸道往往反客為主,令他失去神志。這股真氣一日不除,陸飛羽就沒有一日安穩,不知何時會徹底失控,總不能整日呆在師叔祖身旁以求庇護。
不一會關城回到臥房,想來是今日的比武已經可以。關城進得房來見陸飛羽躺在床上悶悶不樂,便主動講起後面的幾場比賽。
大師兄白逸不負眾望贏下一場,嶽峙師兄由於莫勁松吩咐,故意輸掉了今天的比武,而彭越實力不濟也輸了一場。至於關城,運起不錯抽到了一起拜師的徐修水,一場比拚下來贏了一招半式,也拿下一場。
說到同時拜師的事情,關城欲言又止。今日陸飛羽和柳弄璋那場比武,雖然因為師叔祖下場乾預判了柳弄璋獲勝,但是在場的弟子都明白,若柳弄璋真挨上那一掌,只怕非死即傷,勝敗自不必多言。沒想到陸飛羽拜師才幾年光景,就遠超同時拜師的關城等人。關城與陸飛羽平日感情極好,此時卻沒有貿然詢問今天發生的諸多怪事。
此時的山河殿內,楊征山師兄弟三人和丘鴻正在爭論著白天的事情。
代掌教楊征山道:“陸飛羽今天所用的劍法不知何人所教?”
莫勁松答道:“今日陸飛羽的劍法雖怪異,但不難看出仍有本門牧遊劍法的影子,想來應該是他在機緣巧合下將本門劍法做了改動,看起來威力竟勝過尋常的牧遊劍法。”
見莫勁松有偏袒陸飛羽之意,一旁的楊征水有些坐不住了。今日自己的大弟子險些敗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弟子手下,若非丘鴻出手只怕不堪設想,雖然最後還是判柳弄璋贏得比試,他臉上始終有些掛不住,此時見狀忍不住反駁幾句。
“哼!什麽威力大了?只是招式詭異旁人沒有見過,一時被鑽了空子而已。我看他這劍招似是而非古怪無比,斷非名門正派所有,說不定是他哪次下山入了某個歪門邪道習得這鬼蜮伎倆,依我看……”
未等楊征水說完,丘鴻在一旁冷冷的說了三個字:“我教的。”
三個字講完之後丘鴻繼續一言不發,只是楊征水卻漲紅了臉,硬生生的把“應趕出師門”這幾個字咽了下去,同時看到一旁的師叔祖面沉如水,似有不悅之色,立刻違心道:“原來是師叔祖所教的劍法,難怪威力如此之大,這小子得師叔祖點播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楊征山一番奉承,丘鴻卻毫不領情,端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
好在牧遊派本就是個年輕的宗門,無論是牧遊劍法還是牧遊內功都傳了沒多久,而且幾位掌教都曾經改良過, 故而沒有宗門之大防之類的觀念。掌教楊征山又見丘鴻有意偏袒,於是開口做了個和事佬:“既然是師叔祖所教,必然不會有大害。今日他那般殺氣騰騰的招式,想來也是年輕人求勝心切罷了,以後經師叔祖和莫師弟用心教導自會無礙。今日就到這裡吧,明日還要比武呢。”
莫勁松跟在丘鴻後面出了山河殿,“多謝師叔祖!”莫勁松小聲謝道。
“無妨。陸飛羽今日性情突變自有原因,此事就交給我,你去忙明日比武的事情吧。”
用過晚飯後沒多久,關城就早早睡下以免耽誤明日的比武,不多時就想起了鼾聲。陸飛羽依舊躺在床上看著夜空,後山的墨竹沙沙作響。
陸飛羽因為白天的事情遲遲不能入睡,躺了半晌之後爬起身來走出房門,想著金頂走去。
金頂之上,丘鴻的房間仍亮著燈,想來還沒有入睡。陸飛羽緩步走到門前,雙腿一彎跪在地上。
“進來吧!”未等陸飛羽開口,師叔祖的聲音已從房內傳來。房門無風自開,師叔祖正拿著一本書坐在燈下,好像正在等著陸飛羽。
陸飛羽走進房去跪在師叔祖身前。
師叔祖正面朝牆壁看書,待陸飛羽進來後也沒用回頭:“跪著上癮嗎?”
無奈,陸飛羽隻好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丘鴻依舊沒有回頭:“你擋著光了。”
陸飛羽頓感無語,急忙換了個位置繼續站著。
也不知站了多久,師叔祖將手中的書卷起,打了一個哈欠,轉過身子道:“說吧,有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