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師叔祖終於發話,陸飛羽忙不迭跪在地上道:“師叔祖救我!”
丘鴻倒不意外,道:“今天你性情突變,想來是當日苗疆之行吞服了蟒靈膽所致。原本是天大的機緣,卻因你利用不當最終反噬,不過仍有辦法解決。不過你今日所用劍法古怪,絕不是宗門所傳的牧遊劍法,不知你從何習得?”
陸飛羽不敢怠慢,細細講起當日在二郎廟偶遇老乞丐以及自創劍招的事情。
師叔祖聽完略微沉吟,道:“依你所講,當日你遇到的老乞丐因應該就是四十年前就名滿江湖的千手神丐花千樹。沒想到你竟有如此際遇得他指點,難怪所用的劍法威力如此之強。”
陸飛羽聽的新奇,問道:“千手神丐?是外號嗎?”
被他一問,師叔祖雙眼失神,似乎陷入回憶之中:“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幾十年前滿人尚未入關,天下還算太平,那時的中原武林很是活躍,各大宗門行走江湖人才輩出。在洛陽龍門有一個神秘的江湖世家,叫‘列俠閣’,不以武功聞名,偏愛搜集江湖上的奇聞異事。而對武林影響最大的事情莫過於列俠閣每隔三十年會評選出江湖十大高手,重金聘請畫師為這十人畫像,所得畫像就收藏在列俠閣內,被稱為‘龍門列俠圖’,而這十人就是當之無愧的武林十大高手。”
師叔祖頓了頓,繼續道:“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習武之人多自負,難免對所評的十大高手名次有所異議,發展到後來就成了每三十年江湖人士齊聚龍門比試武功,按照筆試的結果定名次。而列俠閣會給前十名發一塊玄鐵腰牌,為‘龍門令’,視作天下十大高手的憑證。若是有人在這三十年內挑戰十大高手成功,就可以持相應的龍門令到列俠閣更換畫像。”
陸飛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江湖軼事,一時間對十大高手和龍門列俠圖很是向往,不過既然師叔祖提起十大高手,想來跟老乞丐就有莫大關聯,於是問道:“那千手神丐是江湖十大高手嗎?”
師叔祖微微點頭:“不錯,千手神丐花千樹位列最近一屆十大高手的第四名。”
陸飛羽聽說其貌不揚的老乞丐武功竟然有天下第四那麽高,驚道:“他的武功竟有如此之高?”
師叔祖道:“兩宋之際曾有一門派號稱天下第一大幫,是為丐幫。百年之後丐幫逐漸式微,兩門絕世武功也已失傳。一直到了前朝天啟年間,也許是祖師顯靈,丐幫中出了一位天分奇高的武學奇才,名叫花千樹。此人僅憑幫內留下的一些關於絕世武功的隻言片語,竟自創出一門至剛至陽的掌法。這一路掌法雖然只有五式卻威猛無比,在他手上用起來更是變化萬千,讓人眼花繚亂,如同一千隻手掌一同出招,所以江湖人送外號‘千手神丐’。在最近一次的龍門會武中更是力壓群雄,位列天下第四,那時他不過三十來歲。”
“後來天下大亂,各大宗門避禍不出,龍門會武偃旗息鼓,連帶著上十大高手也隱匿不出。沒想到四十多年過去了,千手神丐竟還在人世。”
在陸飛羽接觸過的人裡面,武功最高的無疑就是眼前的師叔祖丘鴻,於是問道:“不知這十大高手的武功比師叔祖如何?”
師叔祖聞言頓時雙頰通紅,好在燭光昏暗並沒有被陸飛羽看到,也沒看到師叔祖翻出的白眼:“我才不過六十多歲,沒趕上四十年前的龍門會武,也沒和他們交過手,哪裡知道如何比較。”
丘鴻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事情:“不過我師父對十大高手和龍門會武的事情了解不少,
可能也是十大高手之一,不過他老人家有意隱瞞宗門和真名,也不知到底是第幾位。嗯,從師父的武功來看,只怕我遠不及他。” 陸飛羽更加驚詫:“師祖竟也是十大高手?!”
窗外天空泛白,不知不覺竟聊到了天亮。
師叔祖道:“沒想到竟和你說了這麽些廢話,該談談你的事情了。”
聽他提到自己的事,陸飛羽也從震驚中平複了下來:“請師叔祖教我!”
“由於你不得其法,胡亂使用體內蟒靈膽的真氣,現在它與你原有的內力早已水火不容,想要慢慢化解已是無望,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本門內功將你體內真氣盡數化去。只是如此一來你體內原有的真氣也會煙消雲散,你這幾年花費的精力便化為烏有,一切都要從頭再來。而且由於散功的原因,日後你再想修習內功會更加困難。”
陸飛羽見散功的後果如此嚴重,臉色煞白:“再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師叔祖大搖其頭道:“隻此一招。依我看你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還要早下決斷,不然遲早要危及性命。也罷,你先回去考慮,想好了再來找我。”
此時的陸飛羽如行屍走肉一般,神色木然的向師叔祖行禮之後便轉身出門準備先回住所,右腳剛出門,身後又傳來了師叔祖的聲音:
“南嶽劍宗掌門司徒劍是上次龍門會武的第二名。”
陸飛羽身子一震,在原地愣了一會後又緩步向金頂下走去。
陸飛羽就這樣一路回到住所,關城早已起床準備今日的比武去了,房內空無一人。此時的陸飛羽失魂落魄,完全沒有餓意,往床上一躺就開始思考散功的事情。
自從陸家滅門,自己拜入牧遊派以來,陸飛羽每日所想便是早日練成武功為父母報仇。是以在習武一道狠下功夫,不知多少個日夜內力才有小成,為了加快內力修煉更是不辭萬難之身奔赴苗疆,險些喪命,而現這一切都要歸零重來前功盡棄。
陸飛羽神色木然地望著屋頂,往日修行的一幕幕不停在腦海中閃過。不知躺了多久漸覺得困意來襲,眼皮一閉沉沉睡去。
許是思緒太亂,沒一會陸飛羽就做起夢來。
夢中又回到了竹溪縣,回到了遼河號陸家,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兒時的玩伴,一切都那麽和諧安詳。不一會一群南嶽劍宗的弟子拿著武器衝進遼河號來,為首一人竟是南嶽劍宗掌門司徒劍。這些人將陸家的人團團圍住,不由分說揮刀便砍,一時間陸府內慘叫連連猶如人間地獄。施暴後的司徒劍握著滴血的佩劍,陰惻惻的衝陸飛羽冷笑,嘴裡還在不停說著:“我是天下第二,憑你也想殺我?”
淒厲的叫聲混著滲人的笑聲,將夢中的陸飛羽團團圍住,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陸飛羽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窗外吹來陣陣山風,讓陸飛羽平複了一些。剛剛一場噩夢讓他汗出如漿,貼身的衣服早被汗水浸透,額頭上也濕了一片。
“呼…”陸飛羽長出了一口氣,剛剛的夢境太過真實,夢中司徒劍給他帶來的壓力也那麽真實。陸飛羽撐著手坐在床上歇了好久才定下心神,環視房內關城仍沒回來,應該是今天的比武還沒結束。
陸飛羽始終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雖然經歷了一些事情但還是不夠成熟,如今驟然讓他放棄經年累月修得的內功難免不舍,更何況還牽涉到陸家的大仇。
山風拂面,陸飛羽猛地想起苗疆的那個少女。
“散功就散功吧,日子還長,我還欠她一個承諾沒有履行。”
十五歲的大男孩陸飛羽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牽掛。
決心已下, 陸飛羽翻身下床到三省齋洗去一身的汗漬,換上乾淨的衣服後又找了些東西填飽肚子,做完這些事情後便回到房內等待夜幕降臨。
在房內乾等也是無聊,陸飛羽便盤起雙腿,小心翼翼的練起靈授禦氣術來。
真如師叔祖所言,自己剛要嘗試調動丹田內的真氣時,那兩股內力便相互衝擊不聽使喚,讓陸飛羽的小腹疼痛不已。無奈之下陸飛羽隻得作罷,不再運氣。
沒一會關城也回了房間,後面還跟著興高采烈的彭越。見二人如此開心,想來今天比武的結果都不差。
彭越見到床上的陸飛羽開心一笑:“陸師弟,快猜猜有什麽好消息!”
被他感染的陸飛羽也是一笑:“那還用猜,看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今天的比武贏了所以高興,對不對?”
彭越答道:“才不是,關師弟今天對上了穆雲平師兄,被穆師兄飛起一腳就踢到了台下摔了個狗吃屎,滑稽的很!”
見彭越取笑自己,關城很是不服,反駁道:“我對上穆師兄輸了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哪像有些人第一場比試就輸了,還有臉嘲笑別人,哼!”
這師兄弟幾人平日裡關系很好,彭越聽關城講完也不生氣,依然哈哈大笑奚落他被踢下台的樣子。
陸飛羽跟著笑了幾聲後問道:“穆師兄為人親和,今天怎麽會讓關城當眾出醜呢?”
沒想到聽了陸飛羽的問題之後,彭越笑得更厲害了,趴在床上真不起身,反觀關城臉已經漲紅到了脖子。
“哈哈哈哈!因為關師弟他摸穆師兄的屁股!”